刀鋒尖利, 隱隱閃著寒光。
但那寒光卻不是反射的日月光華, 而是真真正正從刀中閃爍出來的。
像是來自地獄的燭火, 召喚著迷途的游魂。
“這就是昆吾刀啊!
白石感嘆, 她就說有吧,某個人還不信。
“看上去是跟普通的刀不一樣哇!
戚年年也湊著看了好久, 最后得出這樣一個結論。
這兩個人在那邊看得起勁兒, 唐安言在一邊的石頭上面坐著。
此時,他已經換上了一身干凈的衣服, 手里捏著一塊面包,自己吃一口, 揪下一點渣渣喂給邊上待著的小烏鴉。
喂一會兒吧,還伸出一根指頭去順人家頭上的毛,那手勁大的, 把人家小烏鴉的眼白都翻出來了。
白石都覺得由以后禿頂了肯定是她哥的錯。
“那個, 你不用喂他,守護靈是你身體的一部分, 他不需要吃東西。”戚年年好心勸道。
“嗯!碧瓢惭砸膊焕硭,自顧自地喂著鳥。
戚年年又轉過身去研究起那把刀去了,“你開心就好……”
“咱們走了多久了?”唐安言把最后一口面包塞進嘴里, 問道。
“沒走多久, 主要是現(xiàn)在沒路走, 可能一直在打圈兒!逼菽昴暌呀浭帐昂脰|西準備再次出發(fā)了。
唐安言低頭沉思半晌, 隨后指著洞口外面的無邊天際說道:“從這里走!
戚年年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哪兒?”
明明沒有路啊。
“小烏鴉能帶動我們這么多人?”白石倒是明白唐安言的意思是讓他們直接飛下山,不要一直繞圈子。
她說著,看了一眼還在叨面包渣渣的由,明顯感到小烏鴉整只鳥都僵住了,漆黑的眼中幾乎閃出淚光來。
唐安言聽罷,扭頭看向由,仿佛是在爭取它的意見。
由把腦袋一縮,瞬間消失不見了。
戚年年撓撓頭:“咱就,自己走得了!
別為難人家不大一只鳥了。
“哎,快走吧,一會兒又要天黑了!
白石說這話的時候頗感無奈,這里的天實在是黑的太早,亮的太晚了。她已經好久沒有感受到陽光的沐浴了,渾身都不舒服。
“!”
白石只覺得有人在她背后狠狠推了一把,她整個人失去重心跌下懸崖。
可是女孩兒的身影一下子就不見了,原本白石所在的地方出現(xiàn)一朵盛開的艷色薔薇,緩緩飄落。
“抓住你了!”
唐安言大半個身子都探出懸崖,一只手穩(wěn)穩(wěn)接住盛開的花朵,小心翼翼的退回山崖。
就在薔薇花從唐安言手中落地的瞬間,女孩兒白皙的手出現(xiàn)在他手中,被唐安言緊緊的攥著。
“媽呀嚇死我了!誰推的我!”
白石拍著胸口驚魂未定。
女孩兒吼出這句話后才反應過來,自己……不是摔下去了嗎?
她明明沒有抓住任何東西。
可她現(xiàn)在完好無損的站在這里,站在山崖之上。
想到這里,白石趕緊扒到懸崖邊上探頭去看——
一朵薔薇花夾在石縫之中,已經枯萎了。
“維和者……還真是厲害!
戚年年沒頭沒腦的發(fā)出這樣一句感嘆。
白石直起身子,傻愣愣的站在那里。
她是走在最前面的,身后是唐安言,最后面是戚年年。
她哥是不可能把她推下去的,戚年年根本碰不著她。
但是她明明感覺到有人猛地推了她一下。白石稍微有一點恐高,在這么陡峭的山崖上行走,永遠都是靠著山體內側走的,不可能自己失足踩空掉下去。
如果是這樣,那么,推她的那個人,是誰?
有人站在她和唐安言中間,想要將她置于死地。
這一路上唐安言都牽著白石的手,再沒出現(xiàn)什么問題。
這里的太陽好像根本就沒有升起來過,總是蒙蒙亮,就像是清晨的天邊剛剛泛起魚肚白那樣,隨后便再次黯淡下去,根本見不到紅日初升的景象。
倒像是永遠不會褪去的,無邊的黑夜。
三人倒也不是漫無目的的亂走,他們可以看見頭頂上懸掛著的纜車繩索。
鋼筋一股一股扭在一起,成了現(xiàn)在最好的指路符。
偶爾可以看見一兩輛纜車從頭頂略過,但上面黑漆漆的,根本看不清里面到底有沒有人。
像是一個被蒙上了黑布的鳥籠。
白石抬頭再一次去看緩緩運行的纜車,突然,她發(fā)現(xiàn)遠處的山頭上掛著一個人!
那人一身素白衣裳,頸部掛著繩索,懸掛在山崖上,在風中搖曳。
“那有一個人!”
白石連忙叫兩人去看。
但當她再次望去的時候,哪有什么人?碎裂的山石之間只有荒蕪雜亂的野草。
“沒事,可能是我看錯了!
白石揉揉眼睛,這樣說著。
唐安言過來揉了一把白石的小腦袋:“別想太多!
女孩兒又一次不自覺的看向那座遠方的山崖。
那里明明有一個人,此時他已經抬起了頭,正面帶微笑的看著她,從她緩緩招手。
白石趕緊低下了頭,這種時候就是看到了也要當做沒看到,老人都是這樣說的,否則就會被鬼纏上。
女孩兒拍拍自己的胸口,那里墜著一張護身符,是師傅臨行前給她的,幸虧是沒嫌麻煩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