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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有他淡淡氣味,獨特的、淡香而深遠(yuǎn),在空氣中漂浮,一圈、一圈,繞在她鼻下。
夏月將奶茶捧于手心,嘴里還殘留珍珠咬開的醇香。
顧淌坐在她對面,他總沉默寡言,看似無害,實際他具有領(lǐng)地意識的大張腿坐姿,以及俯低下巴看人的習(xí)慣都暴露了他的強(qiáng)勢和陰翳。
但不可思議,他說話的時候這種感覺又消失了。
宛如一個普通人一樣,平和、老實。
顧淌:“現(xiàn)在的分能跟你去一個高中了!
夏月不搭理,她不想把這句往某種意思上想。
顧淌:“不替我開心嗎?”
她感覺出了他淡淡的壓迫感。
夏月:“你不是問我一些問題嗎?”但她彈回去了。
顧淌靜了一下,笑笑,才低聲地:“是,要問你些問題!
夏月:“問吧!
他盯著她:“如果是你,不聽話的人你會怎么處理?”
她猛地抬頭看他。淺淺的危險氣息蔓延。
夏月:“不知道。”她抓緊了奶茶。
顧淌:“你是班長都不知道?”
夏月:“我管得少!
他原本搭在桌邊的右手毫無征兆地移動了,向前,食指指頭就離她的手只有一厘米,然后,輕輕地,指腹打圈,只要他再抬起一點,就能猛地抓住她的手包進(jìn)他掌心,束縛——緊緊的。
兩人都沒動。
察覺距離過近,她想動了。
夏月:“回家吧,有點晚了!
而且,她的肚子進(jìn)店開始就怪怪的悶悶的疼,現(xiàn)在疼得更厲害了,她想回家。
顧淌仍然不動,一聲不吭。
夏月直接起身,背身離開,她一直都不想跟他待在一個空間。
顧淌不走,一直盯著她的背面,較短。
然后一個大步過來,將衣服脫下套在她腰間。
她嚇了一跳:“干嘛?”
他壓低聲:“后面有血。”
夏月一下反應(yīng)是什么,臉通地紅了,沒想到女孩家第一次初潮會在這種場景下。
顧淌:“痛嗎?”
其實痛,但她搖頭。
顧淌:“真不痛?”
夏月:“說了不痛!
她不要在別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
但走出十幾步她就忍不住彎下腰,捂著肚子咬著唇肩膀發(fā)抖,太疼,她有點走不動了,冰奶茶的客觀威力不是她主觀臆斷就能無視的。
在她雙眼昏花時,能感覺顧淌突然將她背在背上,他雙腿快速地走。人行道人影寥寥。她無力地說出不要,得來他一句低低的嘲笑,還裝呢,我?guī)闳メt(yī)院。
“不去,要花錢…”她吐出。
“有我在。”顧淌把她背高了點。
好痛,神經(jīng)更衰弱了,昏昏沉沉的滋味攪拌著她,將她攪得高速旋轉(zhuǎn),她更用力地咬唇,看到他偏頭看了她一眼,然后他又偏頭回去。
他張口說別咬了。
她疼暈了,閉上眼睛,她不知道是聽錯還是真的,下一句他又說了聲,咬我肩膀,別咬嘴唇了,以后我要親的。
*
止痛藥吃了,暖飲喝著,衛(wèi)生巾墊好,腰間還系著他的衣服,她被他領(lǐng)著在街邊少見的迷你ktv坐下。她沒怎么推拒,因推拒只會費更大力氣,這時的順從會省去許多麻煩。
坐下后,各自沉默,在沉默中她肚痛已大有好轉(zhuǎn)。
但空間太狹窄了。
他腿長,膝蓋稍不注意就能雙雙碰在一起。溫?zé)岬哪吧募∧w溫度隔著褲子傳遞,稍縱即逝。
她不自在地側(cè)過身,高冷地看墻。
顧淌只將她的轉(zhuǎn)椅轉(zhuǎn)了下,輕易地,椅子便朝他的方向轉(zhuǎn)去。
夏月毫無準(zhǔn)備,慣性使然地身體向前,差點控制不住地對他撲去,眼看將撞入他懷里,還好硬生生挺住了,就在她背躺回椅背時,他的上身就壓了下來。
更加拉近了,他們近距離地臉對臉,他正在伸手——向著她的臉。
“干嘛?”夏月急得提高聲。
那手瞬間停在半空,再緩緩收回,他沒說話,但目光在重重盯著。
此刻若有面鏡子,夏月就會知道原因了。
白玉般的、凄美的漂亮臉蛋,幾乎絕頂?shù)拿烂,因忍耐而略發(fā)紅的眼角,夜烘托出氛圍,燈光打在她臉上的角度達(dá)到前所未有的剛剛好,看上去,美得人心疼得心癢癢。
顧淌簡直盯得她心里發(fā)毛,她坐不住了,徹底要走。
但他紋絲不動,雙手也死死按住椅子把手根本不讓她轉(zhuǎn)動。
他一直看著她。
對對對,就是之前那種目光:欲望、占有、暗示、以及完全弄壞。
夏月不得不緊貼椅背,像薄片一張,她喉腔緊得呼吸艱難。悄悄地,她看向門,測算著腳與門的距離。
他也看到了她腳的方向。
顧淌低嗓:“我不會對你做什么,我那么幫你!
夏月:“高中會有獎學(xué)金,我會還你錢!
顧淌:“我不缺這個!
夏月:“我以后不跟你補(bǔ)習(xí)了!
他愣了一秒。
聲濁:“不行。”
說完,他長長的右手便按掉了室內(nèi)的燈,一瞬間,他的臉強(qiáng)勢地壓下來,她卻反應(yīng)快地雙手緊緊捂住臉,不給他一點的機(jī)會。
空氣僵住了。
能聽到他的呼吸聲急促了些。
好半天,顧淌才開口:“開個玩笑!
顧淌:“真的。”
過會兒,他笑著:“我要走了!
她半信半疑地挪開指縫,看他真離她遠(yuǎn)了,才慢慢放下手。他還是笑著,她雙手放膝蓋上,想說那我也走了,沒說出口,被他猛地單手握住雙手纖細(xì)的手腕,身體再度逼近。
夏月氣炸了,她被他耍了。
“顧淌!”
他只是大拇指有力地壓住她的下唇,力度節(jié)制,對她的野心終于不再隱藏。
他問,溫和地:“接受短期有償嗎?”
這四個字讓她內(nèi)心一下極度冷笑。
“…真的嗎?”她極度冷靜了。
“真的!彼詾樗讵q豫,“你想要多少?”
“我是缺錢…”她頓了一聲,聲音放軟,“顧淌,我手腕很疼!
他久久地看向她,直到她又說了一次,聲音更軟了,才緩慢放開她。
然后夏月直接甩手就是一巴掌。
扇中了。
顧淌被扇得側(cè)過臉,他有點難以置信,臉上出現(xiàn)一閃而過的憤怒。
她一時分不清這是因喜歡而不得的憤怒,還是被打的自尊受損的憤怒。
“打我?”
這下他抓住她的衣領(lǐng),控制情緒地咬牙切齒,好像有撕爛衣服的傾向,他死死看她,目光駭人。
她握住拳,打算跟他拼了。
但奇怪,也不知他是怎么收住氣的,長時間看她,只是看,卻沒有下一步動作,慢慢反而平靜了許多。
他冰冷地:“你以為你算什么!
她毫不示弱:“那你又算什么?”
長長的靜默在兩人之間。
顧淌:“好!
顧淌轉(zhuǎn)身推開門,離開了。
夏月看他走遠(yuǎn),松了一口氣,揣測他是因為覺得她難以拿捏所以放棄了。
其實呢,在他那兒,話越短,事越重——這是她后來才知道的。
*
那次后,補(bǔ)習(xí)就再也沒去了,他也沒有來學(xué)校讀書了,不知他用了什么辦法,連班主任都管不住他。
只有中考見過一面,也只是一個匆匆忙忙的背影。剛考完出校門,她看見右側(cè)不遠(yuǎn)處一個黑色衛(wèi)衣帽蓋頭的背影。
她認(rèn)出是他,只有他那么高,那么會穿搭和一身非同齡人的氣質(zhì),他很快消失于人群,再怎么看也沒有了。
夏月偏回頭,朝右走。
搞不清這腳步是輕盈還是沉重。
這是他們?nèi)松械淖詈笠淮我娒。她以為?/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