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報喪猴有人來找
駱翊鳴腦子里“嗡”的一聲,好像有什么東西呼之欲出。
他扶著桌子,臉色一片蒼白。
“小少爺,小少爺你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睂汄q看著駱翊鳴的臉色,驚的一下子把季遠(yuǎn)歲的事情拋到了腦后。
他忙的站起來扶住自家少爺,駱翊鳴擺了擺手。
“我沒事,就是剛剛站猛了!彼钗艘豢跉,緩緩坐回了床邊,“你繼續(xù)說,季遠(yuǎn)歲的事兒,后來怎么了?”
寶騫看著他的臉色,卻是支支吾吾的不敢繼續(xù)往下說。
駱翊鳴沉下了臉,眉間隱隱約約有些戾氣。
“其實也沒什么……”寶騫拗不過他,垂頭喪氣的,“咱們這邊有一個說法, 就是有一種猴類,被村里人稱為報喪猴。
這種背生白毛的畜生,它們有一個駭人的癖好,最喜剝?nèi)艘挛,披在自己身上,學(xué)人模樣,但對象都是死人。
有的人進山的時候偶然間會碰上,只是據(jù)說那些畜生從來不主動攻擊人類,所以今天我也沒多想。只是,我早上看見季遠(yuǎn)歲的時候,就只感覺他很是眼熟,晚上他站在門口,穿著那身衣服沖我一笑,我忽然就想起來了。
有的時候,家里有人進山失蹤了,多日尋不到人,家人看到猴子披有失蹤者衣物,便能斷定已不在人世了,多數(shù)的人覺得報喪猴晦氣,所以不會去尋找。
但是季遠(yuǎn)歲家人偏偏想把遺體尋回來,說是要好生下葬,不能把人就這樣丟在山里,這個時候啊,跟著猴子,往往能找到遺骸。
小少爺您可能對這件事沒有什么印象,那會子老爺說著事兒不吉利,您又剛?cè)W(xué)堂教書,就不讓我們跟您說,其實咱們家也派了不少人一起去尋找呢,那報喪猴鬼機靈的,十幾個人找了將近一個月才找到,哎,找到的時候,人都已經(jīng)不像樣了!
說著,寶騫輕輕嘆了口氣,偷眼瞧著駱翊鳴的反應(yīng)。
坐在床上的駱翊鳴也跟著他一起嘆了口氣,他輕輕擺了擺手:“寶騫啊,你先下去休息吧,剛剛是我沒控制住情緒!
寶騫看著他并沒有好轉(zhuǎn)的臉色,猶豫了一下,還是退了出去。
門被輕輕關(guān)上,聽著寶騫的腳步聲遠(yuǎn)去了,駱翊鳴再也忍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跑到院子里,撐著一棵大樹吐了個昏天暗地。
自從寶騫提起季遠(yuǎn)歲這個人,屋子里就彌漫開了一股惡臭,一開始還是淡淡的,不強烈,隨著真相被一點一點剝開,那味道竟然是越來越濃烈。
到后來,那味道濃烈的駱翊鳴幾乎不能呼吸,粘稠的腥臭味兒好像堵住了他的呼吸道。
胃里的東西全部他吐出來之后,新鮮空氣涌入了他的肺葉,他猛的深呼吸了幾口,那種甘甜的空氣讓他不由得一聲喟嘆。
駱翊鳴只感覺自己的呼吸道被這新鮮空氣清洗了一番。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感覺自己的呼吸道壁上好像粘連了這種惡臭,總是隱隱約約的能聞到,彌漫在自己身邊,揮之不去。
忽然,身后響起了樹枝被踩斷的聲音。
“誰?”他猛的回過頭了。
只看見院墻下的角落里,剛剛聊天時的主人公,季遠(yuǎn)歲,正靜靜的站在那里看著他。
駱翊鳴認(rèn)出,他身上穿的衣服正和下午在湖邊襲擊自己的人的衣服一模一樣。
看來寶騫說的不錯,駱翊鳴心道,只是臉上卻掛起了溫和的笑。
“您不是老爺?shù)目腿,怎么來這里了?”他不動聲色的退后了一步。
季遠(yuǎn)歲站在太陽照射不到的陰影里,駱翊鳴有些看不清他的五官,隱隱約約感覺他好像在笑,嘴角微微上揚,只是他看著自己的眼神里好像沒有一絲一毫的和善。
駱翊鳴不由得皺起了眉,他感覺這個人來者不善。
“你知道我是為什么來的,”良久,季遠(yuǎn)歲開口了,不似他外表的溫和,他的聲音卻很是沙啞,聽起來一點不像是他這個年紀(jì)該有的聲音。
駱翊鳴沒有接他的話,只是緊緊的盯著他。
“今天晚上我還來找你,把我要的東西帶過來,我饒你不死。”季遠(yuǎn)歲看著他,忽的笑了起來,那聲音,活脫脫像是漏了音的破銅鑼,聽著很是滲人。
“可是你要什么我還不知道!
那笑聲戛然而止,季遠(yuǎn)歲往前邁了一步,好像礙于陽光,他又停住了腳步,隨之看著駱翊鳴的目光陰冷了下來。
過了幾秒鐘,季遠(yuǎn)歲哈哈大笑了起來,直笑的自己捂著肚子彎著腰,就差扶著墻蹲在地上了。
駱翊鳴看著他,一頭霧水,心道:這人怕不是瘋了。
不過駱翊鳴也不著急,就靜靜的站在那里等著他笑完。
只是季遠(yuǎn)歲笑的這么大聲,卻是沒有驚動外面的家丁,駱翊鳴不由得微微皺眉。
好不容易等到季遠(yuǎn)歲止住了笑,他復(fù)又站直了身子,目光落在了駱翊鳴的房門上。
“我看你挺寶貝那個木盒子的,還把他放到了自己屋子的外室里。”說著,季遠(yuǎn)歲伸出舌頭,舔了舔唇,流露出了一種渴望的神情。
“這樣,你父親的病我給你治好,你把那一箱子藥給我,怎么樣?”
“你怎么能知道那藥是你需要的?”
“那道士說,能治療我的病的藥只有這一箱子了,他都買給了你,可是你父親的病我也能治!”說到后面,他幾乎是吼出來的,“我的病只有那個藥能治!可是你父親的病根本沒有嚴(yán)重到要用那個藥的地步!那個臭道士就是為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