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就離開了房間，替他們關(guān)上門，門外被貼上了阻隔精神力的膠。
霍乾曜很罕見地覺得身體發(fā)燙，他沉默地自己脫掉了外褲，叫段云衍幫忙把他的身體推進儀器里。
段云衍照做，很想不看但視線不受控制地滑向了霍乾曜的腿，已經(jīng)肌肉萎縮的腿。
霍乾曜只要見人，就會穿上寬松的外褲，有時腿上會蓋起一條薄毯。
這是段云衍第一次看到他的腿的樣子。
好像皮膚耷拉在腿上，常人難以想象的細，以至于看上去有些畸形。
段云衍在那一瞬間心頭一條，幾乎是落荒而逃般地移開了視線，心里漏了一拍。
“別看。”霍乾曜輕聲說。
“好。”段云衍只應(yīng)。
霍乾曜的腿傷現(xiàn)在的問題不是斷腿要接骨，而是要恢復(fù)他腿部的知覺。
他的腿進入儀器的那一霎那，儀器里光一閃，霍乾曜瞬間想要起身出去，精神力鋪天蓋地地涌到房間里。
而后段云衍握住他的手，精神力緩緩放了出來，接住了霍乾曜的精神力。
霍乾曜緊繃地肌肉稍微緩解，聲音很小很小地叫了聲：“云云。”
段云衍沒有聽清楚，湊近去問：“什么？”
霍乾曜握著他的手，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儀器里再次突然光芒一閃，霍乾曜的身體再次緊繃起來，精神力膨脹爆炸，卻盡數(shù)被段云衍借助。
段云衍坐在旁邊，握著他的手輕輕捻了兩下：“將軍�！�
霍乾曜扶著眉頭輕輕應(yīng)了聲。
霍乾曜的精神力控制住了，一樓看著房間監(jiān)控的人都松了口氣，儀器再次下達指令：“請綁好束縛帶�！�
段云衍找到了被霍乾曜壓在身下的束縛帶，示意霍乾曜躺下來。
霍乾曜皺眉，知道要綁這個，真被綁起來的時候還是覺得不適。
但他在五年前治療的時候，破壞了整個治療室內(nèi)的所有東西。
段云衍也很少見這個束縛帶。
但還是正確地綁好了，他們的精神力輕柔地交接，儀器傳來聲音：“將軍，治療要開始了，需要您全程保持清醒，您的狀態(tài)可以進行治療嗎？”
“可以。”霍乾曜道。
儀器發(fā)出電子音：“治療開始�！�
儀器里的白光大盛，霍乾曜反抓住段云衍的手，感受到了有東西在攻擊自己，雖然腿部沒有任何知覺，但他很用力。
段云衍在來的時候查過資料，治療沒有知覺的身體就是要對身體進行刺激，因為需要病人給出反饋，所有不會打麻藥。
霍乾曜和他交握的手出了汗，仔細看去，霍乾曜的額上都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一般的病人不會對這個流程做出反應(yīng)，因為他們的下半身本身就沒有知覺。
突然霍乾曜就要從儀器里跳出來，束縛帶限制了他的行動，他只能冒著冷汗地叫：“云云。”
段云衍這次聽清楚了，但沒聽懂，沒有人喊過他昵稱，他疑惑地問：“將軍？”
“段云衍�！被羟椎穆曇艉軉。骸拔业耐群锰�。”
第三十四章
段云衍一愣, 隨之而來的是欣喜。
這說明將軍的腿有感覺了。
監(jiān)控外的人也聽到了，此時都是一陣喜悅，透過儀器詢問霍乾曜, 具體的感覺是什么。
霍乾曜便給他們詳細描述自己的感覺, 能感覺到疼痛但是使不上力，部分地方是痛部分地方是養(yǎng)部分地方是麻, 他的全身都冒出來的汗。
下面的人點頭，在底下的儀器里調(diào)整著數(shù)據(jù)。
霍乾曜攥著段云衍的手。
他們手心相接的地方都是汗, 就如他們精神力相交的地方是細密的潮濕的雨。
段云衍輕聲叫喚：“將軍？”
霍乾曜握著他的手更緊，手勁很大, 像是要把他的手的捏碎，然后融進自己的骨頭里。
就像他的精神力此時正帶著強硬地攻擊性, 交叉穿梭在段云衍的精神力中。
像一顆爆裂的炸彈, 想要在什么地方去爆炸，想要破壞什么東西完成自己的使命。
但段云衍把他承載住了，把他禁錮住了, 沒有讓這顆炸彈原地爆炸，而是溫和地疏導(dǎo)著他，讓他浸泡在海里。
他抓著那一絲冰涼的浮木。
數(shù)據(jù)調(diào)試好, 儀器內(nèi)的白光再次閃動，段云衍伸出另一只手，雙手握住霍乾曜的那一只手, 有些不忍看霍乾曜的表情。
將軍不應(yīng)該有這一面, 頹廢疲憊痛苦掙扎，但是霍乾曜會有。
段云衍把自己的臉貼在自己的手背上, 在心里小聲叫了聲霍乾曜的大名。
他不去看很多事情，但他不是不知道。將軍突然要治療, 不止是因為找到了自己這個精神力百分百匹配的人，還因為帝國又有些微的動亂，全備賽的事情可能只是一個開始。
帝國需要將軍，可能不是對付外患，而是內(nèi)憂。
將軍真的很累。
·
長達兩個小時的治療終于結(jié)束，霍乾曜緊緊抓著段云衍的手，直到他們的精神力逐漸平穩(wěn)，直到段云衍試探著把自己的精神力往回收。
霍乾曜才松手，把自己的精神力也收了回來。
底下的人很快涌上來，把霍乾曜圍住，段云衍這時又被排除在外了，他在一旁盯一會兒自己的腳尖，不太熟練地認(rèn)著這些上來的人，又去看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