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地終日不見陽光,很?快,大殿就被淹沒進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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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師學院,滅鬼之牢。
有?落陰官開?路,一路暢通無阻,江月鹿一行人很?快就抵達了牢獄的最深層。
剛剛踩上磚面,就有?一道符光從腳底流過,光芒短暫出現(xiàn)的空隙中,江月鹿隱約看見前方道路上流淌出紅色的血跡。
“哈……哈……”
從黑暗深處傳來的喘/息聲?,帶著壓抑和不祥。
就在江月鹿準備前進時,一旁的冷問寒忽然止住了他的動作。
見他側過頭來,仍是那副陌生的笑意?,冷問寒頭皮一麻,不敢再看,低頭解釋道:“這里的符文陣法是由院長設下!
江月鹿似笑非笑,“那又如何?你仍像剛才破壞掉就好!
冷問寒一愣,“但是這樣……”
童眠也小心道:“這樣一來肯定會被發(fā)現(xiàn)的,到時候恐怕會把幾位院長全都招過來!
江月鹿道:“這樣不是正好么?”
冷問寒和童眠都沉默了。
“我本來也要去?見他們,倒省得?再跑一趟了。”聽了江月鹿的話?,童眠覺得?他太?樂觀了,這樣不行。
于是硬著頭皮解釋,“我們三個,再加上里面有?可能?已經負傷的莫知?弦,是絕對干不過院長一根手?指的,到時候人沒救出去?,我們也得?栽牢里,得?不償失啊。”
江月鹿卻十分自信坦然,“他們不會和我們做對的!
童眠沒話?說了。
他撓了撓頭,干著急。后?知?后?覺今天的江月鹿是不是過于自信了些……他在銜尾船上不是這樣的啊。
“問寒,繼續(xù)!
冷問寒沒有?猶豫,如同果敢的死士站在了最前方,手?中的黑頭法杖落下,一道裹纏黑氣的符光從中迸射而出,很?快就將地面深處埋藏的法陣驚醒,地面轟隆隆震動起來。
這動靜一出,童眠便絕望了。
完了。
絕對、絕對要被舅舅罵了!
“罵一天跟罵幾個月也沒區(qū)別……”童眠咬了咬牙,沖了過去?,“左右都是死,還不如自己選個死法。冷問寒,我來幫你開?陣!”
在他身后?,江月鹿早已拿出了那桿銹跡斑斑的秤。
拿出的瞬間,嘴角還撇了一下,似乎有?些嫌棄。
將這桿銹秤靈活地在手?中盤轉一圈,抵上童眠的后?背,二人互相配合,使出了他們曾在銜尾船上的完美一招。
力量……久違的力量再次涌滿身體。
童眠再次感受到四肢都歸屬他掌控,手?中的剪刀高舞于空中,和冷問寒的法杖之光交織在一起,將地面映得?大亮。
“轟——”
被驚動的地面活躍非凡,冰冷的磚石在一瞬間顯出本來的樣貌,將學院長老們特設在此的符文陣法亮了出來。
長廊之地頃刻間變成了符光之河。
無數(shù)紋路在地面上盤繞閃耀,散發(fā)著逼人的氣澤,來自陌生長輩的壓迫感讓冷問寒和童眠齊齊悶哼,支撐不住踉蹌后?退數(shù)步,被一只?手?穩(wěn)穩(wěn)地托住。
冷問寒艱難地轉頭,“……”
被痛覺麻痹的神?經只?來得?及想一件事——
江月鹿,什么時候有?了如此強大的力量,能?夠在這種級別的陣法面前救下他和童眠?
托住二人的江月鹿依然面色淡定,對著空中吩咐:“他們不行了,你去?!
一直跟隨著他們,不敢貿然行事的系統(tǒng)女聲?立刻答應:“一切謹遵您的心愿。”
“那是……系統(tǒng)嗎?”童眠難以置信。
冷問寒同樣無法呼吸。
系統(tǒng)女聲?——這個盡職盡責在考試副本中承擔著指引作用的“聲?音”,這么多年只?是一道聲?音。
她完美地扮演著系統(tǒng)的角色,為他們提供援助,宣布他們的成績,公開?考試的進度……久而久之,他們逐漸忘記,她原本是一位神?使。
而且是留存至今的唯一一位神?使。
很?久之前的幾位神?使,在神?明大人陷入沉睡之后?,都因各種各樣的原因離開?了原先的駐守之地。他們各自建立了家族,綿延子息,為巫師學院輸送人才。
幾百年過去?了,他們有?的殘存忠誠,有?的背誓叛逃,有?的尋覓起其他出路,不再等待神?明醒來。
唯獨她,在神?沉睡的那一刻,就發(fā)誓舍棄肉身,以永存的神?智與靈魂永遠陪伴著神?明大人。
一代又一代學生,在她溫柔的指引中成長畢業(yè)。
而今,只?有?冷問寒與童眠,再次看見了這位忠誠神?使的人類之身。
“噓……”
剔透的身影盤踞在空中,地上的符光將她柔美的身軀映照成扭曲巨大的影子,投射在牢獄之頂。
她像是一朵泡影,身著白色的神?使衣著,停留在古老的年代。
美麗的女子幻影先是朝江月鹿的方向著迷地望了一眼,然后?就將清醒的眼神?投放在了兩個年輕學生的身上,“你們到這里就可以了,接下來交給我!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童眠和冷問寒不由自主放開?了手?,就像他們從前每一次在考試副本里遵從系統(tǒng)的安排一樣。
幻影的赤足點在符光河流的中央,她并不急著行動,而是轉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