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來來回回了三次,卷發(fā)男青年終于忍不住爆發(fā)了,他對著小丑西斯怒吼:“這是我的車,你還要這樣無禮,就給我滾下去!”
小丑西斯聳了聳肩膀說:“年輕人,沒人說這不是你的車!
“既然是我的車,聽什么音樂就該我說了算!”
“年輕人,你這句話看似有道理,實則沒道理,你得明白,你選什么音樂并不是你自己的選擇,而是命運的選擇。”
“你在說什么狗屁?”
“我在引導你思考,你看你為什么會選擇這首歌詞全是毫無營養(yǎng)的口水歌呢?因為你從小受到過教育,因為你所接觸的媒體,因為你看過的那些電視,還有你刷過的社交網絡,是這些東西在影響你的審美,他們用流量讓你選擇了你自以為你會喜歡的,而你也缺乏對自身的思考,從而陷入了對流量的盲從,這是典型的從眾心理。所以這不是你的選擇,是你自身命運的選擇,也是資本的選擇……”小丑西斯伸出蛇信子般的猩紅舌頭,舔了下嘴唇,他看著后視鏡里的卷發(fā)男青年繼續(xù)說道,“而你,不過是數據時代的一個傀儡……”
“神經。∥疫x擇它只是因為我喜歡!”卷發(fā)男青年完全沒去聽小丑西斯說了些什么,他惱火的再次按開了收音機,然而他喜歡的那首《7 rings》已經放完了,他轉頭對小丑西斯說,“你要是還敢關我的音樂,我一定把你給趕下去!”
“可不可以不要吵了?不就是一首歌嗎?”正在開車的棕發(fā)女青年皺著眉頭勸阻。
小丑西斯再次把音樂關掉,并立刻開口反駁:“這可不是一首歌的問題,這關系到文化傳承,以及自身的藝術修養(yǎng),我認為年輕人應該遠離這種工業(yè)化生產的,宣傳消費主義的垃圾音樂!因為它毫無美感,也沒有靈魂!”
“停車!停車!讓這個混蛋滾下去!”卷發(fā)男青年怒不可遏的喊道,接著他又遷怒于自己的女友,轉頭看著棕發(fā)女青年大聲埋怨,“就是你!不是你非要讓這個怪人上車,怎么會發(fā)生這種事情!”
棕發(fā)女青年無言以對,很明顯男友的斥責讓她有些難堪,看樣子她也覺得自己確實拉了一個怪人上車,在隔了好一會棕發(fā)女青年才開口說道:“助人為樂有什么錯?更何況他還是一個可憐的演員!”
“是!我只是個可憐的演員!”小丑西斯沖著后視鏡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顫聲說道。
卷發(fā)男青年覺得小丑西斯還在挑釁,他拍了拍手套箱,怒氣沖沖的命令道:“他可憐不可憐這不關我的事,我說叫你停車,讓這個神經病滾下去!”
“馬上就到巴黎了,下了高速我就停車!弊匕l(fā)女青年猶豫了一下低聲說。
“沒關系,在這里停車也沒關系,我可不想你們兩個因為我而吵架!”小丑西斯嘻嘻笑著說。
“聽見沒有?”卷發(fā)男青年道,“他都說了沒關系了,趕緊靠邊,讓這個神經病滾!
“先生,真的沒關系嗎?”棕發(fā)女青年通過后視鏡看了后面的小丑西斯一眼,但她并沒有等小丑西斯回答就已經開始減速。
“沒關系,沒關系!好心的姑娘!毙〕笪魉孤柫寺柤绨蛭⑿χf。
“那好吧!”棕發(fā)女青年打了轉向燈,“噠!噠!噠”的命運之聲像鐘擺般敲響,銀色的標志307慢慢的停在了應急車道上。從前擋風玻璃望過去,遠遠的能看見巴黎的城市天際線,陰沉的天幕壓在亮著燈火樓宇之上,像是云端的海市蜃樓,棕發(fā)女青年有些抱歉的說,“這里離市區(qū)已經不遠了!
小丑西斯將他紅色麻布袋放在膝蓋上,說“我知道!彼蜷_紅色口袋,低聲說道,“現在到了說再見的時候,也到了你們拿走禮物的時候!
“不!不!不用了,謝謝!”棕發(fā)女青年擺了擺手,臉上帶著一絲窘迫的笑容說。
“這是一開始就說好的事情,一人一份,不能拒絕!”小丑西斯舔了舔紅色大嘴,微笑,這張丑惡而憂傷的面孔在平安夜即將到達的傍晚容光煥發(fā),他略有些興奮的輕顫著聲音說,“來自命運的饋贈!”
……
五分鐘后,標志307繼續(xù)朝著即將被黑暗籠罩的都市行駛,抓著方向盤的小丑西斯按下窗戶,對站在馬路邊茫然不知所措的卷發(fā)男青年揮了揮手,大聲說道:“再見!祝你圣誕快樂!”
卷發(fā)男青年沒有回答,此刻他的牛仔褲襠部濕了一大片,牙關不斷的發(fā)出咯咯的聲音,身體在不停的微微顫抖。當銀色的標志307消失在低垂的夜幕中時,卷發(fā)男青年一屁股坐在了應急車道上,手中的黑色布袋應聲落地,砸在水泥地面上,露出了一沓一沓的歐元。
跌坐在應急車道上的卷發(fā)男青年看了看身邊一大包歐元,耳畔又回蕩起小丑西斯那嘶啞可怖的聲音,“報警?也許你會錯過改變命運的機會哦!”他再次看向了黑色口袋里的那些歐元,全是面值最大的五百歐元的紙幣,他完全忘記了恐懼和女友的死亡,只是在想里面究竟有多少錢?至少幾百萬歐,說不定還能上千萬。
卷發(fā)男青年抹了抹頭上的汗水,吞咽了一大口口水,他捏緊了拳頭,自言自語道:“我該怎么辦?”
這掙扎的語句,像是命運,埋葬于生活之水的欲望火焰。
……
2020年12月24日,下午6:30。
成默再次在阿斯加德上線,此時他位于吉斯菲爾德修道院的圣堂側廳,一旁的圣堂里,僧侶晚禱念誦經文的聲浪像是暮鼓晨鐘般的呼喚。
看到成默出現,坐在椅子上的亞琛立刻站了起來,低聲道:“米迦勒大人,您來了。”
成默點了點頭問:“護送女巫的隊伍到哪里了?”
“馬上就到山腳下了。估計在十點之前能到修道院!
“祭典的準備做好了嗎?”
“一切都準備好了。我們還找到了圣水,據副院長說,將圣水涂抹在武器上,能對惡魔造成一定的傷害!
“干的不錯,亞琛。等事情結束,我會給予你嘉獎的!”
“一切榮耀歸于您,尊敬的米迦勒大人!”亞琛垂下了頭低聲說。
“科里森呢?”
“他在指揮士兵在城堡里架設弓弩!
“你現在去大門守著,有什么消息叫人來這里告訴我!
“是!大人!眮嗚∞D身離開圣堂側殿。
成默坐在椅子上,聽著誦經聲閉上了眼睛,等待大戰(zhàn)來臨。
第276章 七罪宗——審判之日(14)
2020年12月24日,晚上9:00。
克里斯欽菲爾德的平安夜下起了雨夾雪,小鎮(zhèn)里一片凄風苦雨,大街小巷渺無人煙,絲毫沒有圣誕氣氛。但太極龍雙塔駐地的一樓大廳里,卻溫暖如春燈火通明,彌漫著節(jié)日的味道。
一株藏青色的高大圣誕樹被放在了大廳中央,上面掛著閃爍的彩燈,還綴滿色彩斑斕的許愿卡片,像是豐碩的果實。這些卡片有些只是單純的寫了些文字,有些則有手繪的圖畫。不過鮮有畫的讓人眼前一亮的,絕大多數都慘不忍睹,個個幾乎都是靈魂畫手,相當有失清華顏面。但字寫的不錯的倒是很多,女生們大多寫的些文藝的句子,關于祝福和希冀;而男生們則都是用玩笑般的語句表達對未來的期待。
總之,華夏人的平安夜和西方的平安夜完全不一樣,不用吃火雞和也不用去教堂禱告。反而更像是過情人節(jié),而且相比情人節(jié),平安夜還有無可比擬的先天優(yōu)勢,畢竟“情人節(jié)”這個大ip已經被妖魔化。
在這一天,無論是家長還是夫妻都對孩子和另一半嚴防死守,讓“情人節(jié)”失去了很多意義和樂趣。相較而言,“平安夜”這個極具欺騙性的名稱,讓告白或者約泡,都不在那么顯而易見明目張膽。
當然,此刻在克里斯欽菲爾德的太極龍學員,并沒有機會像在國內那般縱情狂歡。
原本他們以為連食堂加餐的機會都沒有,結果出乎意料,今天不僅供應了平時緊缺的吃食,比如巧克力、糖果、點心、薯片、辣條還有方便面,甚至還準備了寓意吉祥的可樂和蘋果。
這讓所有太極龍的學員都喜出望外,雖然上面擺的都是習慣了山珍海味的他們平時不會多看一眼的廉價吃食,可過了這么多天吃壓縮食品的窘迫日子,所有人的舌頭和味蕾幾乎都已經成了擺設,忽然之間有這么多口味的零食,甭管以前看不看的上,這個時候都覺得是山珍海味,是堪比米其林三星的極品美食。
尤其是方便面、辣條和可樂,引起了哄搶,要不是負責發(fā)放食物的教官說人人有份,估計場面就會像喪尸圍城的電影拍攝現場。
眼下學員們都在食堂里聚餐,三五成群的玩些小游戲,或者聊聊天。這些天在阿斯加德遭遇的挫折,讓氣氛沒有那么歡快,但也不至于叫這些“不知愁滋味”的少年們愁眉苦臉憂心忡忡,只要不提“阿斯加德”和那些已經犧牲的學員的事情大家還算是有說有笑,不少人已經開始討論元旦節(jié)要在哪里過了。
“不知道是不是必須得一起回國?如果可以不用回國的話我們去瑞士滑雪吧?”金子涵剝了一顆酒心巧克力喂到顧非凡的嘴里,同時柔聲說。
基地并沒有提供酒或者酒精飲料,不過茅臺酒心巧克力倒是不少。
顧非凡顯然興致不高,稍稍低頭將金子涵手中的酒心巧克力吃到嘴里,然后心不在焉的說道:“隨便!
金子涵嘟了下嘴,轉頭去問一旁的蔡樹峰,說道:“峰哥,你知道不知道我們什么時候可以回去?是不是必須跟著大部隊一起走?”
正在發(fā)微信的蔡樹峰抬了下頭說:“按道理是阿斯加德的任務結束了就回去了。至于是不是必須一起走,我就不清楚了,你得去問教官。”
“我覺得應該不用還集體行動吧?大不了把烏洛波洛斯上交就是!鳖D了一下金子涵問,“峰哥要一起去瑞士滑雪嗎?”
蔡樹峰猶豫了一下說:“你們兩口子去吧,我一個人去當電燈泡也沒什么意思!
“把陳放和聶如君喊上!”金子涵十分積極的壓低聲音勸道,“你看你有沒有什么看的上女生,我可以幫你約……大一的好幾個學妹都長的挺不錯的。我覺得那個湯小勺就挺可愛的……”
“湯小勺?”顯然蔡樹峰對這個女生并不熟悉。
金子涵扯了下蔡樹峰的胳膊,轉頭用視線指引了下方向:“喏,就是那邊那個正在嗑瓜子的……”
蔡樹峰扭頭望了過去,身材嬌小玲瓏的湯小勺正坐在大一新生的桌邊像只松鼠一樣嗑瓜子,無端的蔡樹峰就想起了謝旻韞那張冷淡的面容,他想謝旻韞一定不會這樣不顧儀態(tài)的嗑瓜子,就算謝旻韞嗑瓜子,也肯定優(yōu)雅而冷峻,嗑出超凡脫俗的感覺來,于是蔡樹峰搖了搖頭說:“名字挺有意思的,不過不是我的菜!
“知道你不喜歡這一掛的,不過我覺得這姑娘不錯,可愛又直爽,一點也不作,別看個子不高,但身材挺好的!”
蔡樹峰“呵呵”笑了一下,心里卻在想:“跟謝旻韞比還是差的太遠了點!
“那譚映潔呢?應該是你的菜吧?”
蔡樹峰這次看都沒有看,直接低聲說道:“算了!暫時沒心思談戀愛!
“我說峰哥,你要是按照謝旻韞的標準找女朋友,那怎么找的到啊!”金子涵說。
一旁的顧非凡皺了皺眉頭,開口說道:“你管人家找不找的到?我們男生又不是只在乎談戀愛這種事情!是里世界不好玩,還是載體沒意思?干嘛一定要談戀愛!”
金子涵將手中的薯片一扔,沒好氣的說道:“我這不是好心嗎?”
看到金子涵有些生氣,顧非凡又軟了下來,低聲說:“沒必要……”
蔡樹峰“哈哈”笑了下,說:“沒事,沒事。其實我有沒有女伴倒無所謂,但陳放連烏洛波洛斯都沒有找回來,估計是沒心思去滑雪的!
“我看他好像狀態(tài)還行。繘]有覺得他情緒特別低落。”金子涵略有些疑惑的說。
“也是,能保住命就已經算是運氣逆天了。”蔡樹峰的語氣低沉了下去,“想看看劉嘉元和韓皆驥……”
聽到這兩個人的名字,周圍的聲音一下就小了下去,大家都停止了聊天,不約而同的開始吃東西,氣氛變的沉悶。也許吃東西能緩解人類心里的傷痛和壓力,過了一小會,在咀嚼聲中,沉郁的情緒慢慢被修復了一些。
隔了好一會金子涵終于忍受不了這壓抑的氣氛,開口說:“說實話,我有點受不了了,再不讓我好好玩一下釋放下壓力的話,我會瘋掉的!
“到時候再看吧!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結束阿斯加德的任務呢!”蔡樹峰笑了下說。
“星門這么強,今天晚上就可以擊殺阿爾康,要是快的話,說不定明天阿斯加德的任務就結束了呢?反正元旦肯定是能趕得上過的。”金子涵說。
提到“阿斯加德”蔡樹峰嘆了口氣說:“星門是強,但也不至于打的我們還手之力都沒有!
“說實話,我覺得不能怪成默,主要是星門太無恥了,弄了兩個天選者進來,還是天榜排名前百的……就算陳教官進去了,一樣也沒什么辦法!苯鹱雍f。
“沒拿到神器不丟人,丟人的是輸的太難看了!鳖櫡欠怖渎曊f。
“是,我也是這個意思,沒誰要求他能贏,但起碼得做個人吧?我們在阿斯加德遺跡之地看見過他幾回?完全不知道他在干嘛!真是枉費白教官那么偏袒他……”蔡樹峰頗有些義憤填膺。
金子涵左顧右盼的尋找了一下,發(fā)現了付遠卓旁邊坐的是陳放,心中略感奇怪,不過她也沒有多想,只是下意識的說:“好像今天也沒看見成默人。他昨天不是通知了所有人的下線時間……”金子涵停下來壓低聲音,“會不會也像秦始皇陵一樣,藏了個大招?”
“大招?都這種情形了,什么大招都沒有意義了!要是一開始就想辦法把任務做了,而不是放棄抵抗和太陽花旗幟合作,還有機會搶救一下,現在我們連自己的團都沒有,還能有什么辦法?”蔡樹峰嗤之以鼻。
“那他干嘛一個個通知下線時間?還讓所有人時刻準備上線?”金子涵問。
“嗬!我估計啊,他是想今天在星門打阿爾康的時候組織一波進攻,好給上面一個交代,要不然面子上多過不去?讓他當個領隊,啥也沒做,盡挨打了,到時候開總結大會的時候,他不被罵死?這今天晚上要是打出了點成績,甚至幫俄國人搶了個任務首殺,那不到時候就有功勞可以表了?”蔡樹峰嬉笑著說。
“搶任務首殺?不可能!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什么都沒有用!”顧非凡冷笑,接著表情又變得有些黯然,揮了下手說,“算了,別提他了,沒點男人氣魄,沒意思!
就在這時,空氣中響起了女媧聲音:“現在發(fā)布由白教官下達的命令,阿斯加德戰(zhàn)斗團的全體成員回到房間,在十點準時上線,然后立刻全速趕往吉斯菲爾德修道院……”
接著所有阿斯加德戰(zhàn)斗團成員的徽章都閃了起來,蔡樹峰撫了一下徽章,表示收到了命令,隨后說:“看,我就說吧!”他攤了下手,嘲笑道,“是不是照我的劇本演的?”
像蔡樹峰這么想的人不在少數,覺得成默是在沒事找事,于是大廳里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抱怨,不過大家也只是抱怨而已,并沒有打算違抗命令,一個個也都慢吞吞的站了起來,三三兩兩的向樓梯間走。
顧非凡也站了起來,冷冷的說道:“不管成默是怎么打算的,只要敢和星門干就是好事!
“我可不覺得……”蔡樹峰也站了起來,他搖著頭說,“都這個時候了,浪費資源和星門打架有什么意義?既然一開始就慫了,就認慫到底唄!何必丟了人還是要丟錢?”接著蔡樹峰又冷笑道:“主要成默還是為了自己的前途和面子!”
“管他為了什么,我只覺得什么時候都不能認慫……尊嚴和驕傲這種東西,可不是錢能買到的!鳖櫡欠不亓瞬虡浞暹@句話,便隨著人流快速向樓梯間走了過去。
看到金子涵一臉花癡的注視著自己的男友,蔡樹峰苦笑著搖了搖頭,自我解嘲的想:“原本我還以為顧非凡這種人設應該讓女孩子討厭才對,現在才知道女人其實都挺喜歡霸道總裁的,要不然謝旻韞怎么會喜歡成默呢?唉!看來我以后也得學會裝逼才行,至于有沒有實力裝逼,一點也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