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是謝旻韞學(xué)姐吧！岳麓山上還掛著兩個人的名字呢！”
“我不覺得，還是庸顏那種軟妹子和成默學(xué)長般配一些，謝旻韞學(xué)姐太高冷了，兩個高冷的人湊一起不會冷死么？”
“我也站成默和謝旻韞這對cp，高一的時候謝旻韞學(xué)姐把成默學(xué)長牽走的那一幕實在帥爆了，我至今都難以忘懷！而且謝旻韞學(xué)姐成績也很好！他們兩個才是真配……唯一的遺憾就是成默學(xué)長的顏值低了點�！�
“你們就知道庸顏成績不好咯？我還是覺得庸顏最可愛�！�
……
成默就這么一路聽幾個女生聊自己，直到地鐵開了四、五站之后，有個女生下車，站在門邊和其他人揮手道別的時候，頓時就瞥見了成默面無表情的抓著吊環(huán)站在車廂里，掛在臉上的微笑瞬間變成了驚愕。很快地鐵就關(guān)上了門，她還隔著玻璃朝里面張望，想判斷成默究竟是不是成默。
馬上成默就知道她已經(jīng)有了答案，因為原本站在他背面的女生全部都擠到了他的正面，就這樣肆無忌憚的盯著他竊竊私語，甚至還拿手機偷拍，成默也有些無語。
又坐了四站，成默便在圍觀中下了車，剛走了幾步，便有兩個女生攔在了他面前，小心翼翼的問道：“成默學(xué)長，能不能和你合個影？”
成默搖頭，淡淡的說道：“不能。”說完成默就毫不遲疑的繞過了兩個女生朝著出口走去，他并不在乎自己的口碑怎么樣，他不是明星，也不是公眾人物。成默還以為兩個女生會因為自己的冷漠討厭自己，沒料到背后卻傳來兩個女生的小聲的尖叫：“好酷哦！”
成默終于明白所謂粉絲，是不能用常理來推斷的。
等成默到瑞吉酒店的自助餐廳時，里面已經(jīng)坐滿了，因為昨天參與幫忙的人數(shù)眾多，稍微有些坐不下，不少四人桌都添了兩張椅子，舉著烤海鮮和烤牛排的服務(wù)生正在里面穿梭，一桌一桌的問需不需要來一份。
成默走進餐廳，也不知道誰喊了一聲“狀元來了”，整個餐廳的同學(xué)都把目光轉(zhuǎn)向了門口，接著是此起彼落的掌聲匯集成洪流……
接下來的事情乏善可陳，吃飯的時候不斷的有人過來找他合影，這下成默可不能像開始拒絕兩個學(xué)妹那般冷酷，只能勉強配合，幸好付遠卓見成默表情并不是很愉悅，便領(lǐng)著成默和顏亦童坐進了包廂躲了起來。
吃過飯付遠卓還組織了夜場的活動，成默和顏亦童沒有興趣，一個回了基地，一個回了家，分開的時候顏亦童告訴成默，既然這次分數(shù)考的還可以，那志愿就填華夏農(nóng)業(yè)大學(xué)的野生動物與自然保護區(qū)管理專業(yè)，還問了成默志愿打算填什么學(xué)校，選什么專業(yè)。
學(xué)校毫無疑問會是清華，那是他父親的母校，也是和謝旻韞約定好的學(xué)校，只是成默不知道謝旻韞還記不記得和自己約定。至于專業(yè)，成默有些苦惱，他個人更想讀天文系或者哲學(xué)系，可如果想要變的更強，無疑選擇學(xué)物理更好……
于是成默回答顏亦童：填報志愿還有兩天，他還需要仔細斟酌斟酌。
第二天上午成默跟沈平打了電話，確定了沈平下午三點會去公墓給羅佳怡掃墓。接著成默就跟沈幼乙打了電話，約了下午兩點見，他帶沈幼乙去一個地方……
第038章 那年春，除卻花開不是真（1）
成默在門口的簍子里拿了一把黑色的長柄傘走出基地，打開房門的一瞬間，雨聲就陡然間變大，他轉(zhuǎn)頭看向窗外，走廊上的玻璃窗被雨點打的啪啪作響，外面的世界一片模糊。
成默將門關(guān)好，就看見沈老師也打開了房門，一向穿著都很職業(yè)保守的沈老師今天破天荒的穿了條藍色的棉質(zhì)短裙，一雙又長又直的腿，在陰雨天氣都白的透亮。這一瞬成默居然忘了去看沈老師那張精致又靜謐的面孔，甚至忘記了沈老師那傲人的胸圍，完全被這雙線條完美的雙腿給吸引住了。
這完全是一種不由自主的反應(yīng)，就像你徜徉在一條幽暗的長廊里，在一片寂寞的灰色中，忽然跳出一團明亮又淡雅的光線，于是你的視線不由自主的就被吸引過去了。
見成默的目不轉(zhuǎn)睛的瞧著自己，也不知道那沒有表情的臉上寫的是驚訝和呆滯，人生中第一次穿短裙的沈幼乙頗為局促的整了下短裙的荷葉邊裙擺，很是不自然的說道：“是不是有些奇怪？要不我換一套衣服好了�！�
回過神來的成默連忙將視線移了上來，這才注意到沈老師不僅破天荒的穿了短裙，還穿了件少女感十足的白底絲質(zhì)碎花t恤，也許是沈幼乙覺得過于青春洋溢了，便在脖子系了條藍色的蝴蝶結(jié)絲巾，這真是畫龍點睛的裝飾，讓沈幼乙在少女和熟女之間找到了一個微妙的平衡點，恰到好處的青澀又恰到好處的性感。
成默覺得眼下的沈老師真是讓人心情愉悅的視覺享受，馬上堅定的搖了搖頭，“沒必要，很漂亮。”
“是么？第一次穿成這樣，總有點不自在……”沈幼乙又下意識的扯了扯裙擺，似乎想要把短裙扯的更下一點，好遮住那纖巧白皙的膝蓋。
成默也不是把自己的感覺強加到別人身上的人，見沈幼乙有點不安，便說道：“如果你覺得不舒服，還是換自己平時穿的衣服吧！我的感覺又不是那么重要�！�
沈幼乙并著腿，握著手擺在腰間，像一株白楊樹一般筆挺的站在成默面前問道：“你覺得平時好看，還是今天好看？”
“西姐怎么都好看�！边@種問題自然不可能難倒成默，不假思索的就給出了一個滿分標(biāo)準(zhǔn)答案。
沈幼乙掩嘴輕笑，又認真的對成默說：“不行，一定要選一個�！�
“如果一定要我選，那就不換吧！因為我沒有看見過西姐這么少女的樣子。”
沈幼乙笑道：“少女？都已經(jīng)人老珠黃了，一碰到熟人就問什么時候結(jié)婚，還少女！”
成默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西姐想聽夸獎就直說，不用這樣拐彎抹角的。”
沈幼乙抬手捏了捏成默的臉頰，“就你聰明！西姐是真覺得自己老了，轉(zhuǎn)眼我就教了三年書，你都高中畢業(yè)，要去讀大學(xué)了……時間過的真快�！�
成默聳了聳肩膀，“上班是容易讓人心態(tài)變老，但西姐的外表一點都看不出來老了，我反而覺得年輕了點。嗯，尤其是今天……”
沈幼乙臉上又蕩漾起了笑容，她將門拉上，從挎包里掏出鑰匙將門反鎖好，“那就穿這套好啦！昨天和高校醫(yī)去ifs買的，她幫我選的。”
“高校醫(yī)？你突然轉(zhuǎn)變穿衣風(fēng)格，她不會覺得奇怪嗎？”
沈幼乙微紅著臉頰說道：“我跟她說我要去相親……”
成默覺得自己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假裝不以為意的“哦”了一聲。
沈幼乙似乎也覺得自己說了一個不該說的答案，連忙問道：“要帶我去哪里��？”
成默說：“馬上西姐就會知道了。”
沈幼乙沒有追問，兩個人乘坐電梯下了停車場走到了沈幼乙的迷你旁邊，成默望向了沈幼乙車位左側(cè)的墻角，沈道一的黑色川崎z1000卻不在那里，成默開口像是不經(jīng)意的說道：“平時停在那里的摩托車沒看見了啊。”
沈幼乙順著成默的視線看了過去，有些茫然的說道：“摩托車？沒怎么注意。”
“我就隨口問問�！�
迷你的前車燈在昏暗的地下停車場亮了起來，沈幼乙拉開車門的時候，動作停滯了一下，“好像是應(yīng)該有輛摩托車，平時它都在的，從來沒有看見過有人騎過……這么大的雨誰會騎摩托車出去呢？”
“當(dāng)然會有人下雨天騎摩托車出去，那種感覺比不下雨的時候更像在天空飛，也許有人喜歡那種飛翔的感覺，就會在下雨天騎摩托車出門�！�
沈幼乙上了車，啟動迷你，轉(zhuǎn)頭看了眼成默說：“怎么會這么熟悉？不會你在下雨天騎過摩托車吧？”
成默系好安全帶之后搖了搖頭，“我沒有。”
“那就好�！�
“但我坐過�！�
“嗯？付遠卓嗎？下次坐再也不許坐了，實在太危險了。”沈幼乙嚴(yán)肅的說。
成默沒有答應(yīng)，只是忽然轉(zhuǎn)移了話題說道：“老師，喜歡下雨天嗎？”
沈幼乙掛擋踩油門，迷你滑出了車位，慢慢的向著出口行駛過去，快到出口的時候沈幼乙才回答道：“挺喜歡下雨天的，這樣自己又多了可以不出門的理由躲在家里看書，尤其是春天的時候，春雨的聲音最好聽了，不像夏天的那么暴躁，不像秋天的那么蕭瑟，也不像冬天的那么無情，柔和而綿密，聽著雨滴落在萬物的身上，有種淡然的寧靜，泡一杯茶，連音響都不用開，就能坐一個下午……”
“我喜歡聽雨聲，卻不喜歡下雨�！背赡粗皾姷挠昴惠p聲說。
“為什么？”
就在這時迷你嬌小的身軀沖進了大雨里，雨點噼噼啪啪的打在車身上，前檔玻璃瞬間就模糊了，雨刷開始瘋狂的擺動起來，成默說：“因為下雨天，送外賣的來的比較慢�！�
沈幼乙撲哧一下笑出聲來，“我還以為你會說因為下雨天沒有影子這樣之類的話……竟然說送外賣的來的比較慢，實在太破壞氣氛了�！�
“西姐這樣說……我倒覺得下雨天好像真的沒有影子……仔細想想這個理由還真是讓人覺得寂寞。”
“好啦！今天是個開心的日子，不要說這么傷感的詞匯，而且你也該告訴我，往哪個方向開吧？”
“往工大去的方向有花店嗎？”成默問。
沈幼乙將車開出小區(qū)，匯入了主干道那擁擠的車流，想了一下說道：“就在前面就有一個�！�
“我先去買束花。”
“還有人……和我們一起？”沈幼乙有些狐疑的問。
成默點頭。
沈幼乙笑了一下，不過笑容并不像平時那么溫暖，“誰啊？顏亦童？”
“不是。我還不認識她，這是第一次去見她，所以帶一束花。”成默說。
“第一次？網(wǎng)友見面嗎？怎么今天你神秘兮兮的？”
“因為要給西姐制造一點懸念��！西姐不是喜歡看推理小說嗎？不妨推理看看……”
“你這樣說……也就是這個人我認識？”
“嗯！”
沈幼乙沉吟：“我認識，你不認識……”
成默沒有說話，讓沈幼乙慢慢思考，他看著雨刷在眼前搖擺，眼前的景物時而清晰時而模糊，腦子里總是浮現(xiàn)沈幼乙無意中的說的那句話：“因為下雨天沒有影子”，淡淡的悲傷就像霧氣模糊了玻璃，在心頭氤氳起來。
很快迷你就停在了路邊，成默轉(zhuǎn)頭就看見了一家花店，花店有著白色的門框，里面亮著昏黃的燈火，燈光下是一片鮮麗的色彩，在晦暗的天色中顯得格外溫暖。
成默拿著傘說道：“我去買束花，西姐等我一下�！�
“嗯�！鄙蛴滓尹c頭。
成默打開車門，撐開傘，走入了雨幕。過了一會他抱著一束雛菊回到了車上。
沈幼乙看著成默懷里那捧白色的雛菊若有所思……
第039章 那年春，除卻花開不是真（2）
迷你在滂沱的大雨中行駛，車?yán)锖蛙囃夥路饍蓚�世界，車內(nèi)是干爽的清晰，車外是潮濕的混沌。
剛開始沈幼乙還和成默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旁敲側(cè)擊的去了解成默要帶自己去見什么人，當(dāng)迷你駛上猴子石大橋，能夠看見漂浮在雨幕中的陽明山時，恰好音響里響起了一首叫做《迫降》的歌，也不知道是哪個女歌手唱的（張伊美），聲音婉轉(zhuǎn)又凄迷，于是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
直到下了引橋，沈幼乙才開口問道：“是去陽明山福壽園嗎？”
成默輕輕“嗯”了一聲，看見十字路口的紅燈亮起，前面的出租車也亮起了紅色的剎車燈，而迷你似乎沒有減速的跡象，成默立刻喊道：“小心！”
然而下雨天路滑，這個時候踩剎車已經(jīng)有些遲了，眼見迷你就要和前方的綠皮出租車發(fā)生親密接觸，反應(yīng)過來的沈幼乙猛的向左打了一把方向盤，迷你堪堪的擦過出租車的尾燈，斜進了左邊的車道。
成默心道：好險，差點計劃就出了岔子。
沈幼乙卻淡定的慢慢將迷你開到停車線前面，看著紅綠燈頭也不轉(zhuǎn)的問道：“要去看佳怡嗎？”
“嗯！”成默猜現(xiàn)在說話的已經(jīng)是南姐而不是西姐了，也不知道老師怎么能如此自如的切換人格，也許是每次遇到危險，或者想要逃避的時候南姐就會登場。
感覺南姐就像是藏在老師身體里面的超人。
“還真是有心了，可祭奠這種事情有意義嗎？”
聽到這淡然的語氣，成默確定身邊坐的已經(jīng)是沈道一了，于是他輕聲說道：“南姐知道為什么所有的文明中都有祭奠往生者的儀式嗎？”
“因為對死亡的恐懼，我們?nèi)祟惖淖嫦纫膊恢浪劳鍪且换厥裁词虑�，但他們對死亡有一種本能的恐懼，并且相信死去的人也能夠擁有死亡的力量，從而傷害到自己，于是設(shè)計了一套儀式，來讓自己不那么害怕，他們以為照顧好亡者的軀體，那些靈魂就不會回來打擾他們�！鄙虻酪徽f。
“那為什么現(xiàn)在很多人都明白了世界上沒有鬼魂這種事情，讓他們恐懼的原因已經(jīng)消失了，可他們還是會如此的重視祭奠的儀式呢？”成默輕聲問。
此時迷你已經(jīng)進了陽明山山門，高大的玉石牌坊上刻著一副對聯(lián)：“身臥西嶺德望昭彰累閥閱，靈佑梓桑子孫昌盛晉榮牒�！�
沈道一淡淡的說道：“習(xí)俗的慣性不是那么容易改變的，再說，除了恐懼還有信奉，像我們?nèi)A夏人就認為燒了紙錢，燒了房子、車子，祖先在下面過的好點就會保佑自己升官發(fā)財，就像我爸爸這種文化人也不能免俗，清明帶我去掛山的時候總會讓我對著祖爺爺?shù)膲炂砬笏Ｓ游遥r候祈求身體健康沒病沒災(zāi)，大一點了就祈求學(xué)業(yè)順利萬事順心，現(xiàn)在就會祈求找一個如意郎君……不過好像我每次嘴上答應(yīng)，心里從來沒當(dāng)真過，就像我生日的時候從不許愿……世界上哪里有心想事成這種事情，什么都得自己去做，自己保佑自己比較現(xiàn)實。”
“老師還真不是普通的女文青。”成默勾著嘴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