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磊站了起來,朝著飲水機走去,邊走邊說道:“沈老師,這個事情確實就是公告上說的那樣,成默自己要求取消的,他不愿意被保送。還有,剛好我也要找你聊聊,剛才早上你爸爸才給我打過電話。”
沈幼乙感覺胸腔里一陣氣血翻涌,心想成默被取消保送名額會不會是自己的關(guān)系?她馬上走到吳校長的辦公桌前面,急切的說道:“他怎么會不愿意被保送?吳校長麻煩你告訴我實情!是不是我的原因?如果是因為我,我愿意馬上辭職,請你一定要想辦法恢復成默的保送名額……”
吳磊從飲水機的柜子里拿出一次性的紙杯子,轉(zhuǎn)頭問道:“沈老師要不要來點茶葉?”
沈幼乙連忙搖頭,心急如焚的說道:“吳校長,我現(xiàn)在哪里有心情喝茶,就請您務(wù)必幫幫成默……我一定會記您這個人情的!”
吳磊轉(zhuǎn)頭看著沈幼乙,笑著說道:“沈老師,你別急,這個事情和你沒有關(guān)系,成默真的是自己過來要求取消自己的保送名額的!”
沈幼乙?guī)е唤z哀求問道:“他沒有理由這樣做啊?是不是他受到了什么威脅,或者說是其他的什么原因,讓他迫不得已這樣做?麻煩您務(wù)必告訴我真實的原因,讓我想想辦法,說不定能恢復成默的保送名額,這對學校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吳磊無奈的苦笑道:“如果沈老師能讓成默不要放棄保送,我也會很高興,實際上,早上我苦口婆心的勸說了成默半天,但他執(zhí)意如此,而且……他不僅要參加高考,還要求文理兩科的高考都要參加,叫我想辦法,這不是為難我么?……我問他為什么,他就說他要拿回兩個狀元……送人……這么任性的學生,我真是頭疼啊!”
第025章 露の世は露の世ながらさりながら(2)
“沈老師,關(guān)于你爸打電話這件事你不要太在意,學校一定會尊重您的選擇。您也不要被那些捕風捉影的傳聞給影響到,我相信等成默的高考成績出來,一切都會煙消云散的,畢竟我們?nèi)A夏是個唯成績論的國家……”
沈幼乙兩只手絞在一起,沉默了一下,有些擔心的說:“萬一成默沒有考好呢?”
吳磊笑了笑,“你要對成默有信心嘛!他是個有分寸的孩子,都說要拿狀元了,就不可能考的不好。只是說拿狀元送人這種話有些夸張了,可是年輕人誰沒點血性?看到自己在網(wǎng)上那么被詆毀,都會想要證明自己的!”
顯然吳磊覺得成默說的“拿狀元送人”是氣話,可沈幼乙卻清楚成默是認真的,并且她還知道成默要送的人就是自己。沈幼乙自然不會跟吳磊說這件事,只是皺著眉頭說道:“可我還是覺得他應(yīng)該安安穩(wěn)穩(wěn)的接受保送最好,沒必要節(jié)外生枝!
吳磊其實也很無奈,他也不能告訴沈幼乙自己的校長權(quán)威對成默完全沒有用不說,還要小心侍候著這個背景深厚的少年。說實話他也希望成默老老實實的接受保送,不要還搞什么文理高考都要參加這種荒唐事,可不知道為什么當成默淡淡的說出“拜托”的時候,他竟然覺得自己不能夠也沒辦法拒絕。
吳磊心中苦笑,喝了一口保溫杯里的茶,呡了呡嘴,慢條斯理的說道:“因為本來成默就不是我們學校推薦上去的,在這方面我們也沒有什么決定權(quán),關(guān)鍵還是得看他自己……要不沈老師可以嘗試說服一下成默同學?”
沈幼乙確定了事情的關(guān)鍵,知道在這里耗下去也沒有意義,于是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那……我去勸勸他,就不打擾您了!
吳磊也挪了下老板椅,從桌子前面站了起來,笑著說道:“行,你去勸勸他,能勸的動最好,勸不動也沒必要心急,成默同學還是很值得信賴的。”
沈幼乙勉強笑了一下,“那就謝謝您了,校長!
吳磊擺了擺手,“本來這就是我應(yīng)該做的,你也好好工作,不要擔心那些流言蜚語,學校會處理這些事情的,不會放任有人造謠生事。”
沈幼乙深深的鞠了一躬:“是我自己的問題連累了學校,現(xiàn)在還要學校來解決,真是對不起校長!
吳磊哈哈一笑,“沒什么對不起的,不說你爺爺是我的老師,照顧好學校的每個工作人員和學生就是我的責任。〔灰行睦碡摀,沈老師雖然在我們長雅呆的不久,但是您的人品和工作態(tài)度我還是心里有數(shù)的,放心吧!”
沈幼乙再次道謝,隨后轉(zhuǎn)身走出了校長辦公室,吳磊送她到門口,沈幼乙又回身微微的鞠躬說了再見,等吳校長關(guān)上門她才轉(zhuǎn)身向著教室的放心走去。
這個時候早就打過了上課鈴,相比剛剛下課時的喧鬧,此時偌大的學校安靜異常,沈幼乙沿著走廊向最外側(cè)的高三(9)班走,同時開始思考該如何說服成默。
沈幼乙了解成默,知道他絕對不是一個在乎網(wǎng)絡(luò)攻擊的人,因此放棄保送清華的機會,絕對不是為了什么證明自己,而就是他自己所說的理由,為了考個狀元送人。
而且這個人還是她,想到此節(jié)沈幼乙覺得自己更有責任讓成默放棄不切實際的想法,要是因為自己成默失去了上清華的機會,她會內(nèi)疚一輩子。
可這時沈幼乙回憶起剛才和吳校長的對話,又隱約的覺得有些不對,為什么成默還會要求文理兩項高考都參加呢?這沒有必要!還有吳校長對成默的態(tài)度實在有些不正常,完全不像是對待一個普通學生,甚至連帶的對待自己的態(tài)度都異常的好,在同事的傳說中吳校長并不是一個如此親切的人。而且,沈幼乙去過成默的家,清楚成默根本沒有什么深厚的背景,這一切又是為了什么?
沈幼乙又想起那次學校開大會,成默站在禮堂里無懼一切鄙薄的視線坦然自若的演講;她想起自己攔住了吳校長,請他收回對成默的停學懲罰;她還想起了成默走出禮堂和其他人在走廊里起了爭執(zhí),然而她沒有追上他……
后面呢?后面一定發(fā)生過什么,自己不可能就讓成默這樣離開。
沈幼乙努力的想要想起什么,立刻就覺得頭開始痛了起來,記憶像喝酒斷片一樣,不管她怎么搜索就是找不到通向那里的路。
“這次又忘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了嗎?”沈道一揉了揉太陽穴,有些煩惱的自言自語。她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原本她走會下意識的逃避,覺得忘記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無所謂,只要不影響到自己的生活就好。但此時沈幼乙忽然察覺到自己似乎遺失了不少珍貴的記憶。
可眼下并不是糾結(jié)這個問題的時間點,她必須馬上找成默聊聊,讓成默打消任性的想法,時間拖的越久,成默想要恢復保送名額就越難……
沈幼乙加快腳步,走過一個又一個班級,老師們的講課聲像是收音機一般的在她的耳際切換,偶爾會變成朗朗的讀書聲,這讓她像是在穿越一幕一幕不同的場景。快到高三(9)班的時候,沈幼乙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跳陡然間開始加速,莫名的她的臉都開始發(fā)燙,她不由自主的想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臉紅心跳”的感覺……
沈幼乙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平復一下奇特的心情,她認為自己只是產(chǎn)生了一些顧慮,畢竟眼下這種情況,她要在大庭廣眾之下把成默叫出來,會讓一些流言發(fā)酵的更厲害,可她顧不了這么多了,相比自己的名聲,成默的保送重要得多。
沈幼乙走到高三(9)班的教室門口,伸手輕輕敲了下打開的木門,等正在上課的黃惠萍轉(zhuǎn)過頭來的時候,她迎著教室里無數(shù)好奇的目光,假裝泰然自若的說道:“黃老師,我有點事情想找成默,麻煩讓他出來一下!
高三(9)班里頓時響起了一些細碎的聲音,這讓沈幼乙覺得有些難受,雖然她并不確定這些聲音是針對她發(fā)出來的。
黃惠萍站在講臺上,看向了成默,淡淡的說道:“成默,沈老師找你……”
坐在窗戶邊正在刷題的成默面無表情的站了起來,挪開椅子悄無聲息的從后門走出了教室,他轉(zhuǎn)頭看向正向他走過來的沈幼乙,她走路時那輕盈的腳步,手臂擺動的細節(jié),都那樣端正認真,可看上去并不是那么嚴肅,讓人覺得舒服又輕盈,如同山巒那爽利的霧氣;她白皙的臉頰上還綴著幾顆晶瑩的汗水,像是早晨的露水在櫻花的微紅的花瓣上滑動,瞬間就讓人覺得耳目一新,沁人心脾。
成默稍稍閉了下眼睛,等腳步聲近,他睜開眼睛輕聲問:“沈老師,有事嗎?”
沈幼乙可不像成默這樣淡定自然,她快速的抓住成默的胳膊,將他帶向了走廊的盡頭,進入了樓梯間,接著沈幼乙松開抓著成默胳膊的手,有些氣惱的抬手點了點成默的額頭,“你說你想些什么?怎么能拒絕保送清華?”
成默看見沈幼乙有些氣鼓鼓的樣子,這和真的生氣的氣勢洶洶完全不一樣,是一種可愛的嬌憨,不知道為什么,成默心里有溫暖的火苗竄了起來,他想起了自己一個人在寒冷的阿爾卑斯山脈點燃火堆,風吹著帳篷呼呼作響,山林在搖曳,頭頂?shù)男枪鉅N爛得如同梵高筆下的畫布,空氣寂冷得讓人只想多靠近一些那在微涼冷風中燃燒的火堆。
甚至想把那溫暖的昏黃火焰摟進懷里。
這種想法讓成默有些心虛,他低下頭,小聲說道:“老師,我只想拿個狀元,好完成兩年前的約定!
沈幼乙第一次看見成默像做錯了事的孩子一般低下了頭,內(nèi)心的母愛又泛濫了起來,心想莫非是自己剛才的態(tài)度太惡劣了?于是沈幼乙放輕了語氣,溫柔的說道:“成默,你的心意老師明白了,但老師希望你放棄參加高考的想法,接受保送行不行?”
成默沒有說話。
沈幼乙知道成默并不是一個可以憑借道理說服的人,和他講道理還不一定講的過他,她將手擱在成默的肩膀上,像哄小孩子一般說道:“如果你答應(yīng)沈老師的,接受保送,就算你完成了兩年前我們的約定,我記得我答應(yīng)過你什么……”
稍微頓了頓,沈幼乙輕聲的說道:“我會滿足你一個愿望,任何一個愿望都可以……”說這句話時,沈幼乙竟莫名其妙的感到了一絲羞怯,她完全不知道這羞怯從何而起。
成默并沒有抬起頭,他也不敢看沈幼乙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只能盯著自己的腳尖說道:“老師,我考狀元不是為了獎勵……況且,我要的是文理雙狀元,而不只是文科狀元,這對我而言不是理想,更不是想要證明什么,而只是為了完成約定,對于一個男人來說,沒什么比信守承諾更重要的了,不能因為唾手可得的好處就忘記了自己許下的誓言,對不對?我想老師也不希望成默變成這樣一個人。”
沈幼乙愣住了,她難以言說心中的情緒,她清楚的記得當時的一切,她望了望窗外,今天的天氣有些陰沉,天空的烏云壓的很低,和不遠處的岳麓山連成了一片,校園里沒有一絲風,樹葉像是凝固在了空氣中紋絲不動,隨時都有可能下雨的樣子。
時光仿佛停滯了,那天的每一個細節(jié)便如海潮一般像她奔涌而來。
當時也是初夏,學生們在操場上做著早操,成默因為心臟病沒有去做操。兩個人就站在窗戶前面討論文學與哲學,她因為心疼成默,第一次擁抱了那個孩子,并不顧一切的說要幫成默治好心臟病。
而成默卻開口認真的問:“西姐,如果我考上了狀元,你會有獎金嗎?”
她嘴角泛著笑,隨意的說道:“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呃!應(yīng)該是有的吧……怎么?你要考一個文科狀元來感謝西姐么?”
沈幼乙記得當時成默什么都沒有說,只是若無其事的點了點頭。
有的人,就像成默這樣,不會花言巧語,不會山盟海誓,可是,卻把每一個關(guān)于對方的承諾記在心頭,點滴不漏。這樣的感情,絲毫不顯山露水,卻非常的厚重。
沈幼乙這個瞬間覺得成默就是一味藥,彌合了她的傷口頑疾,治愈了她流離無依。
沈幼乙找不出任何反駁成默的話,因為她打心底不希望成默成為一個言而無信沒有擔當?shù)哪猩龥]想到反而是自己這么輕易就被說服了。見成默垂頭盯著自己的腳尖,十分不安的模樣,沈幼乙忍不住又抱住了眼前看上去有些可憐的孩子,揉著他的頭發(fā)輕聲說道:“信守承諾固然重要,可是西姐不希望你后悔!”
被沈幼乙抱住的成默有些手足無措,他渴望這樣的擁抱,又懼怕著。成默的身體和靈魂都在微微的顫抖,在感受過之后,他沒辦法在放棄這樣甜美的溫暖和關(guān)懷,他想要守護住他如今擁有的一切,“西姐,你要相信我呀!”
沈幼乙撐開成默的身體,看著他微笑,“好吧,相信你!
成默回看著沈幼乙點頭,“我說過不會讓西姐失望的!
沈幼乙又有些狐疑的問:“那你干嘛還要考個理科狀元。窟@又是要送給誰?”
成默張了張嘴,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那是他想給南姐的。
沈幼乙見成默有些為難的表情,抬手捏了捏成默的臉頰,取笑道:“是不是想要送給謝旻韞?”放下手的時候沈幼乙稍微有些奇怪,因為平時她是不會做這樣的動作的。
成默并沒有感覺到這微小的異樣,搖頭說道:“不是,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第026章 露の世は露の世ながらさりながら(3)
成默拒絕保送讓網(wǎng)絡(luò)和學校原本漸漸冷卻下去的熱度又恢復了不少,所有人都認為成默放棄了保送機會選擇參加高考并不是自愿的,而是因為被調(diào)查了,或者是背后的勢力在輿論的攻擊下?lián)尾蛔×,才選擇了棄車保卒的戰(zhàn)略。
如果只是為了證明自己,成默參加高考就是,并不影響保送,如今爆出來的新聞卻是他拒絕了保送,選擇了參加高考,這其中的意義完全不一樣。
因此清華和長雅和官宣不僅沒有洗刷成默的冤屈,反而讓人覺得是坐實了成默就是關(guān)系戶,就是黑箱操作。網(wǎng)絡(luò)上又是罵聲一片。
幸好成默早有準備,x浪提前限流,沒能夠上熱搜,討論的人并不算多。即便是參與討論的,絕大多數(shù)都是長雅的學生和工作人員,又或者是知情的星城人,在輿論層面并沒有形成鋪天蓋地之勢,影響力在全國范圍來看并不算大。
即便如此,僅僅是學校里的議論就足夠普通人精神崩潰的了,也讓沈幼乙體會到了什么叫做人言可畏,網(wǎng)絡(luò)上那些肆無忌憚的誹謗看似遙不可及,卻從各個角落入侵了她的生活。光是父母每天的電話壓力就讓她覺得頭大,更不要說同事和學生那些異樣的目光。
但是不過不知道為什么,每天她只要看到成默,焦躁的心情就會平靜下來,覺得外界的一切紛紛擾擾都無關(guān)緊要,于是每天去高三(9)班上語文課,就成為了沈幼乙最期待的時光,只有在這短短的四十五分鐘里,沈幼乙才能感覺到無比的放松。
這也讓沈幼乙越來越在乎成默的一舉一動,當她注意到成默每天都若無其事的繼續(xù)著他的刷題大業(yè),對學習以外的事情充耳不聞時,她又感到慚愧,覺得自己的心態(tài)居然還不如一個十七歲的少年,提醒自己應(yīng)該向成默學習,沒必要心虛,坦然的面對一切,總有一天這些謠言會不攻自破。
漸漸的沈幼乙也終于能平和的面對那些原本讓她覺得不舒服的視線了,走路說話都恢復了原先的姿態(tài)。且放下了心中的不安。
五月二十二號星期五,距離高考還有半個月,這天高三(9)班的第四節(jié)課就是她的語文課,沈幼乙決定下課了拖著成默去高月美那里體檢,這件事她上個星期就打算要做的,但因為畏懼流言蜚語一直有些猶豫,想著要不等到暑假,現(xiàn)在沈幼乙覺得不需要再等。
下課鈴響的時候,沈幼乙盡量自然的喊道:“成默,你跟我來一下,我找你有事情!
高三(9)班的學生對待沈幼乙的態(tài)度比較正常,也沒有人多在意這對緋聞師生,紛紛離開教室狂奔向食堂。成默跟顏亦童打了聲招呼,叫她和付遠卓不要等他,就走向了教室前門。
出了教室沈幼乙就一只手提著教案站在門側(cè),成默問道:“老師有事嗎?”
聽到成默的聲音,沈幼乙不由自主的抬起手就想捏成默的臉頰,幸好這時有學生從教室門口沖了出來,碰了成默一下,成默回了一下頭,對方抱歉的說了聲“對不起”,讓沈幼乙及時的終止了這個動作,順勢將抬手換成了捋頭發(fā)的動作,等成默回過頭來,沈幼乙不自然的笑了一下,“說的要帶你去高校醫(yī)那里體檢一下的,今天你可不能再逃避了。”
說完話沈幼乙有些心驚,也覺得有些奇怪,不知道為什么她現(xiàn)在總情不自禁的想要去捏成默的臉頰,她敏銳的感覺到這不是一種沖動,而是一種自然而然的習慣。
成默聽到高校醫(yī)就覺得有些心虛,假裝若無其事的說道:“我沒有逃避!”
“那就好,現(xiàn)在跟我走,等下做完體檢,我請你吃飯!
成默低聲說道:“吃飯就不必了,等下我做體檢的時候老師就先去吃吧!”
沈幼乙知道成默是替她著想,笑了笑說道:“也行,或者你想吃什么,我去食堂跟你端,等你體檢完了,我們就在醫(yī)務(wù)室吃好了!
成默也不好太刻意的躲避和高校醫(yī)的接觸,只能說道:“無所謂。”
兩個人并肩下了樓,一路朝著學校醫(yī)務(wù)室走,樓梯和走廊里遇到了不少長雅的學生,最近沈幼乙一個人的時候都會不自覺的加快腳步,還會盡量避開人多的時間段和地方走,可真和成默走在一起的時候,她反而心里完全沒有了負擔,還能對一些投射過來的目光報以微笑。
沈幼乙完全不明白這是什么原因,她以為自己真是想開了,所以能夠自然的面對這一切。
沒有談過戀愛的她不懂得愛會給人無與倫比的勇氣。
等到了校醫(yī)室,沈幼乙敲門,很快高月美就開了門,穿著白大褂的高月美打量了一下成默笑著說道:“呦,失蹤人口回歸了?”
一年多不見,高校醫(yī)清瘦了一些,站姿依舊挺拔,可卻顯得有氣無力的樣子。成默覺得高月美雖然在笑,但笑的有些勉強,尤其是在說到“失蹤人口”的時候,諷刺的意味溢于言表,也不知道是自嘲還是嘲笑他。成默不知道該說什么,低頭沉默了下去。
沈幼乙立刻輕推了一下高月美的肩膀,有些氣惱的說道:“說什么呢?”
高月美翻了個白眼,轉(zhuǎn)身向醫(yī)務(wù)室里走,略帶不滿的說道:“這小子沒心沒肺的,你還替他擔心著操心那,何必呢?”
沈幼乙轉(zhuǎn)頭看了眼成默,溫柔的將成默拉進了醫(yī)務(wù)室,又將門關(guān)上,捏了捏成默的手背,安撫了一下他,才對高月美說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成默的情況比較特殊,他也是沒辦法。”
高月美坐回椅子上,看著沈幼乙說道:“行,行,你說他沒辦法就是沒辦法吧!”接著高月美又轉(zhuǎn)頭看著成默,雙手抱胸翹著二郎腿冷淡的說道:“躺到床上去,把上衣脫了。”
成默不聲不響的默默走到病床邊,開始慢慢的解開襯衣的扣子。
見成默并沒有和高月美起沖突的意思,沈幼乙松了口氣,柔聲問道:“成默你想吃什么?我去食堂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