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默分不清他究竟是男是女，因為她長的非常美麗，但她赤果的上半身又分明像是個男人，她在祭壇的中央搖晃，四個帶著羊角惡魔頭飾的黑紗女子被綁在四根石柱上，有鮮血不斷的從石柱上向下流淌，不斷的向著祭壇中央的白色不倒翁匯集……
場面詭異的讓人毛骨悚然。
井醒停下腳步，轉(zhuǎn)身饒有興致的看著這叫人發(fā)毛的場景，搖著頭說道：“這些洋鬼子怎么會這么迷信，都不知道獻祭了多少人了……還非要找雌雄同體的人……”
成默看著留著鮮血帶著羊角頭飾的女人被四個黑袍人現(xiàn)場啪啪啪，沉默了片刻說道：“這個應(yīng)該不是迷信，他們是在召喚派蒙�！�
“派蒙？”這個名字對于井醒來說十分陌生。
成默努力的將祭壇上刻的陣圖記住心里，低聲說道：“根據(jù)典籍《所羅門的鑰匙》所記載的，派蒙是路西法最忠誠的奉獻者，是科學(xué)和藝術(shù)大師，如果把派蒙招呼出來就能獲得無上的智慧和最高的藝術(shù)造詣……他們信仰的是科學(xué)，如果你知道一個叫做黃金黎明的組織，你就不會覺得他們的所作所為搞笑了�！�
“黃金黎明，沒有聽說過這個組織��？”
“一般人不會知道這種小眾組織，它是一個專門研究黑魔法的組織，里面的成員有大詩人葉芝，黑魔法的傳奇大師克勞利，還有二十世紀最偉大的航天工程學(xué)家——錢學(xué)森的導(dǎo)師馮·卡門……”
“還有這種組織？有意思，感覺像是邪教�！�
成默沒有繼續(xù)就這個話題說下去，反而問道：“醒哥是準備帶我去哪里？”
“好吧！我們加快節(jié)奏……”井醒轉(zhuǎn)身繼續(xù)向前走，很快他們就走過了好幾個代表著不同含義的宮殿，甚至還有修建成監(jiān)獄樣子的冷宮，成默很輕易就能看見很多不同的房間里面陳列著各種刑具，有些房間里面有人，正在發(fā)生一些血腥殘忍的事情……
井醒沒有去看那些慘絕人寰的畫面，只是加快腳步，“這個世界上，總有些人有特殊的愛好……知道么？影網(wǎng)中的人口交易，很多都發(fā)生在這些有特殊愛好的人身上……他們買來孩子、買來女人就是為了虐待，就是為了滿足自己獸欲……”
成默沒有說話，他不能回應(yīng)，這時兩個人已經(jīng)走到了一處小型的人造瀑布處，不斷的有水從懸崖的高處向下流瀉，流淌到一個巖石圍成的水池中，水大概是溫熱的，正發(fā)著裊裊的熱氣。
帶著成默走到了瀑布的旁邊，兩個人稍等了片刻，瀑布旁的巖石中就突出了一塊抽屜狀的金屬盒子，井醒把手放了進去，瀑布的水馬上就停了下來，露出了一扇石頭門，隨著流淌在巖石墻壁上的水越來越少，石門向著兩側(cè)滑開，露出一個狹長的甬道。
井醒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成默走在前面，成默一言不發(fā)的走進了甬道，井醒也沒有再說話，兩個人在叫人尷尬的安靜氣氛中一直向前。
走了四五分鐘，成默就看到了一個巨大的像是室內(nèi)體育館一般的場館，不太明亮的燈光照耀著場館，凄慘的哭喊聲不絕于耳。
成默走出甬道，此刻他正在宛若船腹的空間里，成默站在樓梯上向下看，下面是四條監(jiān)獄一般的隔間，隔間不大，只有幾平方，不少人像犯人一般被關(guān)在里面，這些人以女人和小孩為主，看膚色和外表大多都是東南亞人，也有一部分黑人和極少數(shù)的白人……
井醒走到了成默身邊，扶著鐵欄桿說道：“而蓬萊山就是那些人的幫兇……是全球最大的人口交易中轉(zhuǎn)站�！�
井醒轉(zhuǎn)頭看著成默，“是不是很震驚？”
成默知道這個時候要小心應(yīng)對，如果回答稍一不對井醒的味，肯定就要被井醒留下來，也許殺掉，也許賣掉，總而言之不管是那種處理方式，自己的任務(wù)就此結(jié)束。
成默表現(xiàn)出了適當?shù)捏@愕，然后立刻又假裝若無其事的說道：“是有點驚訝，但也不至于震驚，畢竟我是知道你在做器官生意，做人口生意也是筆不錯的買賣�！�
井醒笑著說道：“看來我們真是同道中人！”頓了一下井醒越過他，揮了一下手道：“走，我們下去瞧瞧！”
成默應(yīng)了聲“好”，跟著井醒走向了一旁的鐵樓梯，“哐哐哐”的聲音在巨大的空間里響了起來，成默沿著樓梯向下走，越走空氣就越污濁，那些飲泣聲、敲打欄桿的聲音、還有無力的呻吟也越來越響亮。
成默也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想什么才好，他沒有去瞧那些關(guān)在籠子里的人，他看著場館的一端有巨大的換氣扇在慢慢旋轉(zhuǎn)，心想：在山體內(nèi)開鑿出如此大的空間，真是離奇，更離奇的是自己居然像個特工一樣潛入了這樣一個場所。
成默跟著井醒走到了地面，這讓他想起了看過的一部電影《黑三角》，這部電影上的畫面，歷史書上也曾描繪過，整艘船上排列著整整齊齊的黑人奴隸，他們幾乎赤身裸體，只有隱私部位被遮擋住，而奴隸販卻穿得整整齊齊，甚至還有人拿著鞭子對著他們狠狠抽打。
眼前的一幕何其相似？不過那個時候以青壯年為主，現(xiàn)在是以婦女和孩子為主……
井醒帶著成默像獄警一般走在左側(cè)的走廊里，兩邊都是關(guān)著的人，無數(shù)雙可憐的眼睛朝著成默望了過來，有人還抓著鐵欄桿哀求道：“help me！help me！”
走廊里不只是他們兩個，還有穿著黑色軍裝款衣服背著槍的守衛(wèi)，他們有條不紊的打開鐵門，為關(guān)在里面的人拍照，并拿著本子和筆做登記。
井醒停下腳步，等成默和他并肩之后說道：“這些人的信息都會上傳到影網(wǎng)，然后被買家拍走，然后由我們負責送上門，克隆人太昂貴，不是一般人玩的起的，這些人的價格就很低了，……”
“這些人我們從泰國收過來不過2000美元，對于人販子來說幾乎是無本生意，但每賣給我們一單，人販子才掙320美元，因為大頭讓泰國皇家海軍、泰國海警抽走了……我們賺的比較多的，一般來說男孩比女孩貴，女孩比女人貴……素質(zhì)高的輕松買到幾十萬美金……并且市場需求巨大……”井醒說道。
接著他轉(zhuǎn)頭看著成默的眼睛，“是不是覺得我們很殘忍？”
成默對此早有準備，他沒有直接回答井醒的問題，而是反問道：“醒哥，你知道我為什么叫林之諾嗎？”
第113章 林之諾的善與惡
成默并沒有等井醒回答便直接說道：“這個名字是我編的，并不是我的本名，而我之所以要叫之諾……是因為我個人是斯多葛學(xué)派的門徒，而創(chuàng)立斯多葛學(xué)派的正是古希臘哲學(xué)家芝諾�！�
以問題開頭回答別人的問題，這是成默比較獨特的習慣，這樣有助于對方一開始就進入思考，然后順著他的邏輯走。
果然，井醒被成默的問題吸引了，他轉(zhuǎn)頭看著成默的眼睛，那一雙宛若藝術(shù)品的眼睛就鑲嵌在泛著燈光的銀箔之下，即便銀箔遮蓋住了林之諾大部分的面容，但這絲毫無損林之諾的俊美，甚至給他增添了神秘感。
林之諾無可遮掩的美讓井醒略微走神了一下，須臾之后，才想起去揣摩那一雙眼睛里所蘊含的東西。
井醒凝神，發(fā)現(xiàn)那雙眼睛里沒有惶恐，也沒有心虛，有的只是從容。
井醒知道成默能言善道，肯定會引申出下文，便說：“我個人對哲學(xué)了解的并不深刻，但林掌門說自己是斯多葛學(xué)派的門徒，我倒是很有興趣了解一下�！�
成默轉(zhuǎn)頭看向身側(cè)鴿子籠大小的監(jiān)牢，黑死病比他想象的人道，里面有上下鋪的木板床，有洗手池，有帶著蓋子的便桶，水泥地面被打磨過，沒有一絲水漬，顯得比較干爽。如果不是人數(shù)有八個之多，黑人的體味又有些重，周圍惶恐喊叫的聲音不小，這里算是環(huán)境勉強的監(jiān)牢了。
成默停在了監(jiān)牢前面，轉(zhuǎn)身看著里面，四個黃皮膚的東南亞人，四個黑人。此刻最外面的床上坐著一個頭發(fā)卷成須的黑人小孩，他有點像小蘿卜頭，一幅營養(yǎng)不良的樣子，手細腳細，泛白的手掌捏著一個礦泉水塑料瓶，瓶子里裝著一只蟑螂，黑人小孩正睜著大眼睛看著站在監(jiān)牢外面的成默和井醒，玻璃珠一樣大的黑眼仁里沒有太多恐懼，反而有些好奇。
而黑人小孩對面床上則蜷縮著一個很纖弱黑女人，看樣子大約二十歲左右，穿著一件滿是汗?jié)n的卡通背心和背心，身體的輪廓清晰可見，她表情木然的看著成默和井醒，紅腫的眼睛里充滿了焦慮。
成默轉(zhuǎn)頭看了眼停在他身邊的井醒，然后指了指那個黑人小孩說道：“為什么他不覺得害怕？”接著成默又指了指另一張床上的黑人女子說道：“為什么她又覺得害怕？”
井醒聳了聳肩膀，“因為他還小，不知道他將面對什么。而那個年紀大的黑人姑娘，知道自己的命運將很糟糕，所以她會恐懼……”
成默沉默了一下，然后說道：“所以說人的恐懼來自于自身的思考。同樣的一件事情，我們思考的方式不同，給我們造成的結(jié)果就不一樣。這就是斯多葛學(xué)派對于苦難的認知，讓他們受到傷害的，并不是‘被拐賣’這件事情的本身，也不是將他們賣掉的人，而是被賣者思考他所經(jīng)歷的一切的方式。就像曼德拉一直認為坐牢是他值得驕傲的事情，要不然他也不會在就任總統(tǒng)時，邀請了三個曾經(jīng)虐待過他的看守，曼德拉也是斯多葛派的門徒……如果遭受苦難者覺得這一切都是他必須經(jīng)過的磨礪，那么他們就不會覺得痛苦和害怕了……”
“況且，世間萬物，并不是為了迎合我們的期望而出現(xiàn)，每個人的命運該怎么運轉(zhuǎn)就會怎么樣運轉(zhuǎn)，生老病死、幸運災(zāi)厄該什么時候發(fā)生，就會在什么時候發(fā)生。我們每個人所享受的自由，來自于對自身力量的限度，比如金錢、權(quán)利、身體……以及上天所設(shè)置的自然之限度，比如天災(zāi)、人禍、意外……只有了解了這些，在順其自然，我們才能獲得一定程度的‘自由’……”
井醒背著手，看著監(jiān)牢里的幾個女人驚懼的眼神，說道：“這只是教他們順應(yīng)天命看開一點，和你如何看待人口交易，又或者看待我們的所作所為……毫無關(guān)系�。 �
成默搖著頭說道：“一般人很容易把善與惡對立起來，但斯多葛學(xué)派的人不會這樣認為，我們斯多葛學(xué)派的人看待問題會從整體出發(fā)，而不是局部，惡其實不是善的對立面，而是善的一部分，就像《沉思錄》中所說，不管多光鮮亮麗的人，身上都會有污垢，不管善的力量多么強大，這個世界總是無法消除惡……”
“那么‘惡’究竟是什么？”頓了一下，成默問了井醒一個玄之又玄的問題。
井醒想了一下，回答道：“按照普世價值來看，惡就是去做違反人類道德的事情�！�
成默沒有笑，但貼著銀箔的臉上卻浮現(xiàn)了一絲嘲諷的表情，“所謂的道德不過是喬裝打扮過后的真理，是為了維護社會的穩(wěn)定和和平而存在的，講道德和有道德是兩回事。做了壞事的人不一定是惡人，做了好事的人也不一定是善人。這個我相信你仔細想想能夠明白�！�
“而在斯多葛學(xué)派的人看來，局部的惡放在整體之下就不是惡，這個怎么解釋呢？獅子捕食羚羊，對羚羊來說自然是惡，但對于需要維持平衡的自然界來說，卻是善。就像債務(wù)違約是惡，但債務(wù)違約的存在卻保證了債務(wù)市場的生態(tài)，也保證了資金的使用效率；對人施加暴力是惡，但對他人施加暴力卻是維持人類社會正常運轉(zhuǎn)的必要手段；人類之間互相屠殺，將這種屠殺稱之為戰(zhàn)爭，戰(zhàn)爭是罪惡的，可這種罪惡放在宏觀角度上，卻推動了整個人類世界的進步，赫拉克勒斯說過：戰(zhàn)爭就是最大的慈善，唯有斗爭才能推動變化……如果沒有戰(zhàn)爭，沒有屠殺，沒有這些‘惡’，那么人類早就滅亡了……”
成默說的話雖然很空泛，但確實是不容反駁的大道理，井醒身為反派都想和林之諾辨一辯，然而仔細琢磨林之諾的話，卻覺得無懈可擊，井醒正在思考如何從自身的惡入手，駁倒林之諾，就聽見了讓他無言以對的陳述。
“就拿你們制造克隆人來說，你們對于克隆人來說是惡，但站在我們?nèi)祟惲鰜碚f，卻是善；也有毫無意義的惡，比如那些心理變態(tài)，但辯證的來看，你們出售‘商品’給他們，讓他們有所發(fā)泄，避免了其他人受害，所以這件事，對于眼下的受害者是惡，對于潛在的受害者卻是善。更加勢利一點來看，能夠買的起這些商品的人，肯定能夠創(chuàng)造更大的社會價值，讓他們活下去，比讓這些商品活下去更有意義，就像我們?nèi)祟愖屇切┱湎游锘钕氯ィ瑓s不停的在屠殺其他作為食物的動物一樣！”
“所以你問我對人口交易這件事怎么看？我只能告訴你，我沒有什么特別的看法，從人類誕生以來，人口交易就開始了，這種交易不會在這里結(jié)束，在我可以預(yù)見的將來也不會結(jié)束，只是……我猜測當克隆人能夠普及之后，人口交易會變成克隆人的‘惡’，而人類的人口交易之‘惡’，就要終結(jié)在你們手里了，所以你們到底是在做壞事，還是做好事？我也說不清楚……”
說完之后，成默轉(zhuǎn)身向著前方走，井醒卻停在了原地楞了許久，在這個瞬間他覺得自己被林之諾完全說服了，心里居然升起了一股安心感，雖然井醒早就習慣了做這些充滿罪惡的事情，可午夜夢回的時候，還是經(jīng)常自己被自己嚇醒。
聽了成默一席話，井醒覺得自己今夜可以睡個好覺，但隱約又有些不服氣，他轉(zhuǎn)身快步追上成默，沉聲問道：“按照你這么說，惡只是我們凡人目光短淺下的錯覺，我們應(yīng)當對加諸自身的殘暴與不公逆來順受，的確，這是一個很高的境界，那么你對加諸別人身上的殘暴與不公也要冷眼旁觀嗎？”
成默瞥了井醒一眼，淡淡的說道：“當然不能冷眼旁觀。”
井醒瞇了瞇眼睛問：“那你要做什么？”
第114章 世界盡頭的冷酷仙境（上）
成默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有一天會在一座海島的山腹中，大談特談自己的所信奉的哲學(xué)理念，實際上他算不上斯多葛學(xué)派的信仰者，不過在身患心臟病的日子里，信奉斯多葛主義，能夠讓他足夠理智而平靜的面對病魔罷了……
當然，成默從斯多葛主義中收獲的，也不止是一些淺顯的安慰，比如《沉思錄》中的一句話：“在任何時候都要依賴理性，而不依賴任何別的東西，懂得在失去愛子和久病纏身的劇痛中鎮(zhèn)定如常。”
這句話一直是成默在面對困境時，指引自己的最高座右銘。
成默對斯多葛學(xué)派的研究是很深的，要他總結(jié)的話，“冷靜、隱忍、重視美德、輕視物質(zhì)享受”就是斯多葛學(xué)派的四個關(guān)鍵詞。
成默覺得自己還算不上斯多葛學(xué)派信仰者的原因，就是在“重視美德”的修行上他很怠惰，成默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一個重視美德的人。
因此，他也不是一個真正的斯多葛信仰者，能夠?qū)嚯y甘之如飴。
在成默看來，斯多葛學(xué)派是一種獨到的神學(xué)，走的是“天人合一”的路途，作為斯多葛信仰者，最終是要具備和神一樣的全局觀，和宇宙的靈魂保持一致，于是一切令人煩惱的事情都不會存在了。
世人的鞭撻和譏笑，壓迫者的凌辱和嘲諷，傲慢者的冷眼和無視，喜歡的人的輕蔑和失戀的慘痛，法律的遷延和官吏的橫暴……
這一切對于擁有神一樣全局觀的斯多葛學(xué)派信仰者來說，都不算什么。
大概就是爾等都是凡夫俗子，我已經(jīng)是證道成仙的神，必須保持靈魂的安寧與平靜。
大抵上，那些得道高僧，面對叫人難過和痛苦的遭遇時，就是這樣一副做派。
如果想要表現(xiàn)的更高深一點，當你被打的時候，還展露給對方一個欣慰和憐憫的微笑，那就更有得道高僧的情懷了。
成默并不能如此的悲天憫人，他只是本著實用主義的精神，把斯多葛主義拆解開來單獨使用罷了。
因為不管是誰，在絕望的境遇里，學(xué)會了斯多葛主義，依靠想象力來創(chuàng)造希望與慰籍，就能撐到更遠一點的明天。
簡單來說斯多葛主義就是高階的精神勝利法，上至帝王奧勒留，下至奴隸愛比克泰特，都能夠從中得到希望和慰籍，并真誠的信奉和傳播它。
而此刻井醒的問題，恰好問到了點子上，自身所承受的惡，斯多葛信仰者可以視作對自己的磨礪。那么他人所承受的惡，你該如何替他人消解？
如果按照斯多葛學(xué)派的理論你就只能冷眼旁觀，但縱容惡容忍惡，這就是真正的善嗎？
這一點正是斯多葛主義邏輯不能一貫，有矛盾和沖突的地方。
那么同樣是精神勝利法的宗教，所給出的答案是修來世或者上天堂，你這輩子做個好人，你下輩子就能有福氣，投胎成富二代。你信我并且按照我說的話行事做人，你死后就能去往流淌著奶和蜜的天堂，天堂里里有珍珠門、黃金街、碧玉墻。假如你信奉的是x教，上了天堂還有72個漂亮的處女發(fā)給你做伴侶……
光想想就覺得刺激。
這個福利不可謂不大了，一般人遭得住這種誘惑？難怪無數(shù)人前赴后繼為之獻身。
不行，我也得信！
相比之下……
總而言之，斯多葛主義并不能給其信奉者這樣的答案，這個正是斯多葛主義的軟肋，雖然斯多葛主義和宗教一樣都屬于精神勝利法，可對于普通人來說，很難理解自己就是宇宙的一部分，是神的一部分。
不過死后能進天堂卻是普通人很容易理解的。
絕大多數(shù)凡人都是很現(xiàn)實的，承受了苦難就想要得到回報，你叫他站在更高的維度來看待苦難，卻不給他一點實際的好處？
？？？？？
這不是把我當智障嗎？我還不如信xx得永生呢！
成默腦子里千回百轉(zhuǎn)，但他卻目不斜視，左右兩側(cè)的監(jiān)牢里都關(guān)滿了小孩和女人，偶爾也有男人，他們衣衫襤褸，他們衣不蔽體，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驚懼……
不管黑死病多人道，當成默看到被關(guān)在里面的不少都是小孩，難免會動惻隱之心，可成默知道他誰都救不了，他不忍去看那些懵懂的眼神，只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看著前面，卻不幸看到了不遠處的一個監(jiān)牢里，正在幫一個東南亞女孩拍照的士兵，因為那個女孩不配合，狠狠的踹了那個女孩一腳，女孩痛苦的抱著腹部卷曲著倒在了地上，不斷哀嚎著聽不懂的泰語。
士兵又是一腳踢在了女孩的胸口，罵罵咧咧的用泰語說著什么，于是那個長相普通的女孩一只手撫著胸口，一只手抹著眼淚，重新站了起來，開始慢慢的脫衣服。
成默停住腳步注視著被打的女孩，她的眼睛不大，鼻子有點塌，算不上美女，但長的也還勉強，只是皮膚稍黑，身上又臟又破了些眼的廉價白t恤早就磨起了球，粉色的短褲一看就很廉價，她的手上和腳上有很多的厚繭，一看就是經(jīng)常做粗重活，還沒有鞋子穿的人。
她的眼神透著一股絕望和木然，成默猜測她并不是被拐騙的，也許是被家人賣掉的，在泰國平民窟，這種事情經(jīng)常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