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
池子時抬腳就要往前走,頂著強大的一股力,撞破了姜晚劃出來的那道屏障,往前邁出了左腳。
地上劃好的那條泛著金光、散著陰氣的粗線隨著那一步的邁出被風逐漸吹散。
池子時緩了口氣,邁出右腳,要破了最后一點屏障。
“別動!
黑暗里,左前方的位置有個冰冷的聲音響起。
帶著絲絲涼氣,吹到池子時的耳邊。
是姜晚。
池子時隨著聲音轉頭看去,眼前依舊模糊不清,心里的那根弦緊繃著。
他逐漸看不清前面的情況了,應該過不了一會就要陷入最初全黑的世界。
“往后退,這附近有陣眼!
池子時看不見她的臉,她的神情,她的情況,心里還掛念著,腳已經(jīng)聽話地先收回了線內。
他的手還伸著,在黑暗里摸索著,想觸碰到那有些冰涼的體溫。
又是好久的沉默。
黑暗里的時間仿佛凝滯了般,就算只數(shù)了十幾秒,對感官來說就像過了幾個小時那么漫長。
后頭的精銳小隊的隊員憋不住了問出聲:“閻羅殿下,您沒事吧?”
帶保護機制的法陣未有文字記載,有沒有其他危險都尚未可知,就算是普通的法陣,靠近陣眼的地方多數(shù)也會布置許多陷阱來迷惑被鎮(zhèn)壓的妖獸。
白日天大亮時,法力高深的仙人都未必能輕巧識別出這些迷惑陷阱,又何況現(xiàn)在大霧彌漫,探測儀器都失靈的情況。
池子時閉上眼,試圖調動其他感官去找尋姜晚的方位,確認她的安全。
不知過了多久,指尖觸碰到了一點冰涼,緊接著,一只小手滑入他的掌心里。
池子時緊緊扣住,生怕下一刻這手的主人又消失在黑暗里。
池子時運轉仙氣,沿著手腕探尋著姜晚的情況。
氣息平穩(wěn),沒有受傷。
他終于松了口氣。
姜晚一手握住池子時的手,抬腳蹭掉了他身前的屏障,森冷的陰氣沒入地下,消失無蹤。
精銳小隊的領隊:“殿下,前面發(fā)生了什么?”
姜晚:“一只被妖獸打回原形的妖,中了晦氣,妖丹散了,迷路踩到了陷阱!
她語氣淡然,沒有起伏,像在講述一件小到不足為奇的事。
精銳小隊的隊員聽到姜晚的話陷入沉默。
若不是閻羅開路,他們怕是也是這樣的下場。
“我們要帶它一起嗎?”
最后頭的鈴木法師一行人離姜晚太遠,話傳到他們耳里已經(jīng)碎成了片段。
只聽到了動物,保命什么的。
“這里這么黑,我們哪有時間顧上它的死活!
“就是,有這功夫不如早點找到那個妖獸!
池子時拉著姜晚的手自然地垂在身側,往前向姜晚伸出手的方向挪了幾小步,靠過去。
低聲道:“先找陣眼!
姜晚點點頭,要抽出手往前走。
可奈何池子時一點也沒有松手的意思,反倒牽的跟緊了。
姜晚疑惑地歪頭看他。
池子時瞧不見物的眼緊盯著她,目光溫柔堅定,透著擔憂。她一動,他的眉頭就跟著皺了一下。
姜晚愣住,眉心蹙了蹙。
隨后姜晚翻轉手腕,帶起一股渾濁的陰氣,法扇不知從何處出現(xiàn),懸浮空中,帶著微弱的光在黑暗里打轉著。
后面跟著的人眼都瞪大了。這迷霧罩著,什么法器都用不了,閻羅的扇子竟絲毫不受影響。
有了微弱的光引路,心里的恐懼少了許多,再回顧自己的周圍,才發(fā)覺剛才走過的路并不崎嶇,還勉強算得上平坦。
法扇原地打轉了四五圈依舊不停。
看到前頭有光后鈴木法師一行人膽子漸漸大起來,滿心都是想著制服妖獸,拿到辦事處開出的高額分數(shù)。
“快走啊,不走別堵著路!
“就是,別耽誤我們大哥拿分!
精銳小隊一個瞪眼就將他們喝退回去。
“想要單獨行動,沒人阻止你們,這道挺寬,不妨礙你們走動。”
話到這份上,那些人卻縮了頭。
沒有光,他們在黑暗里是一步也不敢大膽往前邁,毫無響應的法器緊緊攥在胸前。
精銳小隊看多了這種只會圖一時嘴快的人,冷呵一聲,回頭去看閻羅的法器。
一柄小小的法扇,扇面張開,在空中打著轉,極慢的分辨方向,一點一點的往前挪。
挪得雖慢,他們可不敢催促。
越往前就越近陣眼,危險程度就越大。他們一行十幾人,若是有一人不注意踩到了陷阱,那他們都可能交代在這。
“這……”
后頭的人還要出聲,精銳小隊隊末的隊員手快地往他臉上拍了一個膠帶。
物理封口。
那人瞪著大眼,下巴不住上揚,下巴尖指著側方的一個位置。
幾人看過去,不由一驚。
就在離他們不到半米的地方,幾只被打回原形的妖橫七豎八地斜躺著,模樣駭人,身上的血一滴滴地落入地下。
邊上有朵盛開著的妖艷無比的食人花,血落下的位置正好是它的根莖。
精銳小隊咽下口水,揪著前面隊友的手更是一緊,生怕踩錯了步子,跟慢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