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那天鄭焱楓臉色驟變,非常著急地走了。
張秘書正想抱怨這幾天堆了一堆工作,他有多忙等等。陳橙卻在此時轉(zhuǎn)身跑了,留下他一臉懵逼。
陳橙一路小跑到無人的地方停下。
那天鄭焱楓臉上的血色瞬間消失,急切的神色閃現(xiàn)在他眼前,久久無法消散。
他握著手機(jī),等反應(yīng)過來時,已經(jīng)撥通了電話,驟然一驚,立馬掐斷。
正暗自慶幸動作快及時掛斷電話時,黑屏陡然亮起,響起鈴聲——
屏幕上的名字讓他瞳仁一縮,手機(jī)險些沒拿穩(wěn)掉落在地。盯著看了一會兒,電話那頭的人似乎沒有掛斷的想法。他不得不接通電話:“喂,什么事情?”
電話那頭的人明顯一愣,“不是你先打給我?”
陳橙一僵,握緊手機(jī)。好像的確是他先打的電話,可……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打,打了也不知道要說什么,才會急匆匆掛斷電話。
陳橙:“我……”
電話那端的鄭焱楓靜靜等待。
陳橙:“你……”
鄭焱楓:“嗯?”
“你在醫(yī)院?”陳橙終于想到自己該問什么,問出口后,暗暗松了一口氣。
“嗯,爺爺出了點意外,在醫(yī)院!
鄭焱楓走到醫(yī)院外人少的地方,揉了揉額頭。消毒水的氣味對他來說實在太難聞了,這兩天他強(qiáng)忍著不讓母親知道他應(yīng)激癥犯了,就一直戴著口罩。
此時取下口罩,一張仿佛被冰雪覆蓋,失去所有血色的臉,讓人不禁擔(dān)心他的健康。
鄭焱楓低沉沙啞的聲線傳入耳中,陳橙呼吸一滯,脫口而出,“你怎么了?聲音……”
剛剛鄭焱楓說話語句短,又加上自己沒有注意聽,突然聽到不同于往常清潤低沉有磁性的音色,像是在沙漠中走了很久,像是枯竭的人。
鄭焱楓忍著身體不適,攥緊手機(jī),雖然電話里聞不到陳橙的信息素,但僅是跟他通話就讓自己好受很多,“我沒事。”
“……”
這樣的聲音說沒事,一點可信度都沒有。
突然一陣寂靜,陳橙抿了抿嘴,“爺人沒什么大概吧?怎么突然進(jìn)醫(yī)院了?”
鄭焱楓眼中的微光一黯,“不小心摔倒了……”
陳橙眉頭一皺,老人家摔倒,那可是很嚴(yán)重的事情。
“……摔倒水里……好幾分鐘后才被發(fā)現(xiàn)!编嶌蜅髌D難地補(bǔ)充了后半句話。
陳橙呼吸一滯,老人摔倒已經(jīng)算是很嚴(yán)重的事情了,居然還跌倒進(jìn)水里?
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人,只能干巴巴地說,“會沒事的!
“嗯!编嶌蜅鳂O輕的應(yīng)答聲落入陳橙耳中。
“你這兩天都在醫(yī)院?”陳橙問:“……在哪家醫(yī)院?”
鄭焱楓強(qiáng)忍著身體的不適,說了自己所處醫(yī)院的名字,然后接到母親打進(jìn)來的電話,對陳橙說,“先不聊了,我母親給我打電話,應(yīng)該是我爺爺那邊有情況!
“好,你快去吧!标惓日f完,立馬掛斷電話,生怕因為自己耽誤了鄭焱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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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中,僅剩母子兩人和睡過去的鄭老爺子,吳姨回去給他們做飯,還沒回來。
這兩天,鄭老爺子斷斷續(xù)續(xù)醒了幾次,但只有第一次開口說了話,后面都因為身體虛弱,醒來沒多久,就又暈睡過去。
鄭老爺子還未真正脫離危險期,沉重的氛圍始終圍繞著病房中的兩人身上。
鄭焱楓直腰而坐,眼皮不眨始終盯著床上的爺爺。
僅僅幾天的時間,爺爺就像安裝了加速鍵一樣,蒼老很多。之前歲月從未在他臉上留下過多少痕跡,這兩天……人不僅瘦了,臉上暗淡無光沒了生機(jī),皺紋讓他的臉像是正在枯萎的老樹皮。
鄭焱楓因為長時間不眨眼,眼睛開始發(fā)酸,合上眼皮僅一秒的時間,再度睜眼,病床上原本緊閉雙眼的人,赫然睜開眼睛。
鄭焱楓眼底迅速閃過震驚和驚喜,“爺爺,你醒了。”
童馨昕驚喜,“爸,你醒了?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鄭老爺子眼眸轉(zhuǎn)動,看著兩人,緩緩張口說道:“扶我起來!
鄭焱楓立馬按下床邊調(diào)整病床的按鈕,鄭老爺子上身被頂?shù)揭粋角度后停下。
童馨昕立馬給他調(diào)整身后的枕頭,鄭老爺子抬手阻止,她手上的動作一頓,緊張道:“怎么了爸?是有哪里不舒服嗎?”
鄭老爺子沒有回答,而是轉(zhuǎn)頭看向病床的另一邊。鄭焱楓屏住呼吸,等會爺爺開口。爺爺這次醒來精神比上次好了很多。
鄭老爺子緩緩張口,對鄭焱楓說:“燁靖,扶我去廁所!
鄭焱楓和童馨昕一愣,相互看了一眼。
“爸……”童馨昕正要如往常一般解釋他不是鄭燁靖,讓他回到現(xiàn)實中來。
“媽!编嶌蜅鹘o了母親一個眼神,然后對爺爺說,“我背您去廁所!
“不用!编嵗蠣斪硬粷M地推開鄭焱楓的后背,抬起扎滿針的手,“我又不是走不動路的老人,扶著我就行。”
鄭老爺子掀開被子,動作利落,要不是整個人依舊虛弱,很難想到是剛從昏迷中醒來的人,站定后,催促道:“快點。”
鄭焱楓看著爺爺,點了點頭,“好!
他們所在的單人房有一個獨立的洗手間,短短一段距離,走了幾分鐘才進(jìn)入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