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夙嶼以為他明白了這份協(xié)議的用意,唇邊的線條柔和下來,點了點頭。
視線略過omega翹起的卷發(fā),他沒忍住,抬手揉了揉亞麻棕色的軟毛。
大手的陰影遮住了溫殊木晦暗的眼眸。
貪戀著凌夙嶼溫柔的撫摸,溫殊木更加明白了——
凌夙嶼只是把他當作需要照顧的弟弟,所以才會這么爽快地放他離開……如果這個身份意味著只能短暫待在凌夙嶼身邊一年,那他只能再找尋更進一步的身份。
能永遠和凌夙嶼在一起的那種身份。
絕對不要再和凌夙嶼分開。
那份離婚協(xié)議,他不會簽的。
不是要他扮演凌夙嶼的夫人嗎?
好,那他就朝著這個方向努力。
不過不是演出來的那種,而是要讓凌夙嶼視他為……真正的夫人。
第5章 真般配啊
艾利森敲了敲書房的門,得到許可后推著餐車進來,為元帥和夫人送來茶水點心。
倒茶時,他余光掃到元帥的神情,手不禁抖了一下,差點把水灑到昂貴的實木書桌上。
這實在不是一個專業(yè)的管家該做出的舉動。
好在元帥只是淡淡掃了他一眼,就又用他從未見過的極其溫和的眼神望向?qū)γ娴姆蛉恕?br />
和昨天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判若兩人。
也不知道昨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讓元帥變化這么大。
退出房間時,艾利森想:這要是讓軍部那群人看到,估計一個個眼睛都得瞪掉。
就是……總覺得元帥這眼神不像是看老婆,帶了點欣慰與關(guān)懷,像是在看自己軍校的后輩……
艾利森甩了甩頭,一定是他上了年紀,看錯了。
難道該配老花鏡了?
那份離婚協(xié)議已經(jīng)被凌夙嶼收了起來,和那封小不點留給他的信一起放在抽屜里。
想到那封信,凌夙嶼問:“你走時留下的信,是你爺爺幫忙寫的?”
溫殊木微微搖了下頭:“爺爺那時候生病了,行動不便,是他派出來找我的人寫的。”
“那時……我原想等你回來,可他們說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怕你擔心,我只好拜托其中一個叔叔寫了信留下!
然而還是沒趕上見爺爺最后一面。
溫殊木苦笑道:“就像信上說的,我想著先跟爺爺?shù)娜嘶厝,過幾天再回來找你。”
誰知道爺爺去世后,父親就不準他出門了,甚至不允許他見任何外人。
身邊盡是守衛(wèi),名為保護,實為軟禁。
很快,繼母就帶著只比他小了兩歲的弟弟來了溫家。
他的生活從此天翻地覆,一落千丈,從云端跌落到淤泥中,再難掙脫。
從此以后,世人皆知溫家的新掌權(quán)人有一位極其寵愛的omega兒子,叫溫泊霜,卻鮮少有人知道溫殊木。
就連這次和凌夙嶼聯(lián)姻,溫殊木也是脫離溫家后看到星網(wǎng)才知道,很多人當時都以為溫泊霜會嫁給凌元帥……
凌夙嶼清冷低沉的聲音打斷了溫殊木的回憶:“信上沒有說你要回來!
溫殊木愣了一下,接過alpha遞給他的信。
看完后,他的手微微顫抖。
自己當時說了一大段話,信上卻只有極短的一句,只是客套地對凌夙嶼的照顧表示感謝,卻沒有說明他還會回來。
溫殊木把信還了回去,抿了抿嘴,開口解釋道:“我不知道信上沒寫……當時爺爺情況危急,應(yīng)該是寫信的人急著帶我走,只挑了其中的部分話寫了下來!
他越說語速越快,生怕alpha誤會他:“哥哥,我一點都不想離開你,后來我還想過要回來找你,但父親不讓我出去,還說他派人來荒蕪星看過了,說你已經(jīng)……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只要一想到得知這個消息時的場面,溫殊木的心就不斷抽痛,連帶著眼眶也紅了起來。
一聽到溫彬,凌夙嶼的眼神頓時冷了下來:“我后來去了軍校,確實不在荒蕪星。但找不到我,就說我死了,這不過是在敷衍搪塞!
纖長的睫毛垂下,溫殊木喪喪地點了點頭。
他早就知道父親不喜歡母親,連帶著也厭惡他,從未將他放在心上過。
凌夙嶼眉眼微動,輕聲詢問:“這些年,溫家對你……”
沉默半晌,溫殊木微微搖了搖頭。
他不知道從何說起,也不太想在凌夙嶼面前回憶那段暗無天日的過去,只能用肢體動作表示。
凌夙嶼的神情驟然變得陰沉,甚至有些可怖,捏著扶手的手背上泛起青筋,力道大得幾乎能把扶手捏碎。
小不點現(xiàn)在不想說,那就等到他愿意說的時候。
到那時,他會把溫殊木受過的苦百倍千倍地還給溫家。
alpha周身散發(fā)出隱隱怒意,換做旁人早已不敢靠近,可溫殊木的心情卻一點點變好了。
凌夙嶼生氣了,但卻是為了他。
哥哥心疼他了。
這個認知讓溫殊木的心頭涌上一陣暖意,低頭捧著茶杯喝了一口,杯子后的嘴角微微上揚。
他正要開口,凌夙嶼的終端忽然亮起。
是皇帝發(fā)來的通話邀請。
溫殊木連忙起身回避,誰知剛走出書房沒兩步就被凌夙嶼叫了回來。
終端放出的投影上,頭發(fā)半長的儒雅男子端坐在華麗的皮椅上,大概四十歲的樣子,戴了個金邊眼鏡,看起來根本不像殺伐果斷的帝王,倒像是個閑散優(yōu)雅的藝術(sh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