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滇之神色淡漠看著面前床榻上, 黑色長發(fā)散落在胸前,只穿著單薄的紅肚兜,露出大片白皙后背的喬五味。
“喬五味”側(cè)坐在床榻上,那雙如黑溜溜的葡萄眼中泛著水霧氣, 輕咬著唇, 怯生生的望向面前的男人。
半響,“喬五味”緩緩抬手,朝著身后那纖細而又脆弱的紅繩伸去, 語氣帶著幾分顫意。
“仙君, 還請?zhí)厶畚!?br />
眼看那片單薄的紅布要掉落下來,宋滇之嘴角下壓,渾身散發(fā)深戾的氣息, 漆黑如墨的眸子滿是冷意。
他閉上眼,薄唇輕啟。
“破!”
以宋滇之為中心, 一陣強勁的風(fēng)吹散四周的霧氣,霧氣消散的瞬間,眼前滿臉含羞的“喬五味”也如云煙般消失不見。
風(fēng)撩動宋滇之的衣袍錚錚作響, 墨黑的長發(fā)凌亂的飛舞著,額間的那抹殷紅的罪仙印浮現(xiàn)。
在這清冷的月光下, 他亦如修羅。
宋滇之緩緩睜開眼, 那俊美無鑄的臉上盡是冷意,原本慢慢靠攏的霧氣更似是老鼠見到貓兒般, 遲遲不敢彌散過去。
很快,宋滇之很快就瞥見山頂之上的那座廢棄的城隍廟,只是見四周無一人時,不由蹙緊眉心,他并未進廟內(nèi),而是佇立在原地,目光落在山下方。
那雙狹長的丹鳳眼中露出連自己都未察覺的擔(dān)憂。
此時喬五味正蹲坐在三棵金樹面前,巴掌大的小臉上寫滿了渴望,但她只摘下兩拳頭大小的金元寶后,并未沒有伸手再去摘第三個。
似是想到什么,喬五味幽幽的嘆口氣。
“用這考驗我,不是狼入羊群,黃鼠狼進雞窩嗎,還好我不是很貪心!
她伸手摸了摸腰間布包中那兩個沉甸甸的金元寶,上揚的嘴角怎么壓也壓不住。
喬五味又依依不舍伸手摸了摸這三棵金樹的樹身,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而離開沒多久,那三棵散發(fā)金色光芒的樹木瞬間如沙土般瓦解在地。
喬五味一路前行,直到抵達山頂,在看見站在廢棄城隍廟門口的宋滇之,忍不住小跑過去。
“宋滇之!”
風(fēng)將她那上揚的聲調(diào)帶到宋滇之的面前,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匯,宋滇之嘴角不由微微向上揚起,正準(zhǔn)備應(yīng)聲,可似是想到什么,臉上的笑意散去,扭頭朝著廢棄城隍廟所在方向走去。
這讓喬五味一頭霧水,她加快腳步攔住宋滇之,又疑惑的環(huán)顧四周,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見今日好心提醒兩人的那名白發(fā)童顏的老者,忽滿臉驚恐的從霧氣爬了出來。
老者瞧見喬五味宛如看到救命稻草般,連忙伸出手拼命哀求著。
“姑娘,快!快拉我出來!”
老者還有一半的身子隱匿在霧氣中,也不知什么原因,卻怎么也爬不出來。
喬五味神情詫異的盯著老者那露出手臂,只見原本緊致的肌膚瞬間松垮垮搭下來,黑褐色的老人斑也迅速冒了上來。
而沒等她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老者如瘋魔般喊叫起來!
“滾開!都給我滾開,這是我的身體!”
從霧氣中伸出五只手,而每只手的手背上都有一張猙獰的臉,它們紛紛叫喊道。
“把我的身體還給我!”
“卑賤的小偷,不得好死!”
那一只又一只手拽著拼命掙扎的谷凌子,亦如拖死狗般,將其給拖拽進霧氣當(dāng)中。
這讓喬五味的臉上不由露出疑惑的神情,她不解的問道。
“這霧氣不是放大內(nèi)心欲望的幻境嗎?”
從師傅的聲音從喬五味身后響起的瞬間,她就留了心眼,并在心里頭一遍又一遍默念著。
假的!假的!全都是假的!
宋滇之瞥了眼谷凌子消失的方向,輕聲解釋。
“真真假假全靠你內(nèi)心去抉擇。”
這話瞬間點醒了喬五味,她連忙打開挎包,望著那半袋子沙土?xí)r,差點沒哭出聲。
“我剛剛還摘了兩個金元寶,想著你一個,我一個,現(xiàn)在全都沒了!”
喬五味情緒低落的垂著腦袋,邊將沙土從布包中倒出來,邊小聲嘀咕著。
聽到“想著你一個“時”宋滇之的心不由微微一顫。
他垂下眸,不知是在提醒自己,還是提醒還在倒沙土的喬五味。
“快到夜半了!”
夜半子時,為一日之始。
而七月七,鬼門開,百鬼下山享受世人所供奉的香火,他們則要趁鬼門開的瞬間,避開陰差溜進去。
若是錯過時間,那就前功盡棄。
喬五味連忙跟在宋滇之身后,只是在踏入面前那座荒廢的城隍廟時,她瞬間被里面的場景給驚住了!
荒草從城隍廟的墻角處瘋狂扎根生長,翠綠的雙手舒展著迎接著清冷的月光,兩扇大門一邊歪在旁側(cè),上面布滿著青苔,另半邊門身上的漆色早徹底褪去,露出里頭原本的顏色。
往里看去,是一尊近三十五丈高的城隍爺石像,它佇立在山頂最高處,可詭異的是,這尊城隍爺石像頸脖之處竟被什么利器斬斷,那顆巨大的頭顱滾落在腳下,并被茂盛的野草吞噬其中,雙眼處則盛開一朵孤零零的不知名野花,正隨著風(fēng)搖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