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琴的腦海中瞬間浮現(xiàn)那張無比驚悚的臉,心中緊繃的那根線徹底“砰”的一聲斷開,她先看了眼書房,又將目光落在胡娘身上,最終看向韓青與丁氏,臉上露出一抹苦笑。
“我有什么好怕的!”
韓琴抬頭對上喬五味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就算我站出來制止,你覺得我爹會聽嗎?”
在這茶莊中,沒有人能忤逆他。
哪怕已經(jīng)死了,也不敢!
喬五味沒有爹媽,只有師傅,她也不清楚韓家人的關(guān)系,只是生氣韓琴剛才潑臟水的行為,才故意說那樣的話來嚇唬人。
許是不放心,韓青并未讓侍女將丁氏送回院子,他側(cè)目看了眼書房內(nèi)那具過于詭異的尸首,哪怕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卻依舊被嚇得不輕。
這時站在院門口的胡娘忽幽幽開口道:“喬大師,這事與我琴兒沒半分關(guān)系!
院中站這么些人,她害怕待茶莊外的霧氣散去后,這件事被傳了出去,那叫自己的女兒還如何嫁給好人家。
胡娘透過人群看著書架內(nèi)那攤黑褐的血跡,曾經(jīng)她不屑于什么因果報應(yīng),在這個男人與丁氏定親時便茍合在一起,又做出那些傷天害理的事。
“兩個月前,老爺生意上各種不順,堆積的茶葉發(fā)了霉,談妥的買賣被人撬走,嘜城與繁城兩邊長期合作的商家更是派人來說,日后不再收韓家茶葉!
清風(fēng)輕撫胡娘垂落下的秀發(fā),她神情平靜的說著事情的起因。
喬五味似是想到什么,臉上不由露出錯愕的神情。
胡娘繼續(xù)道:“后有一高人告知老爺,他這是時運不濟,若用血親作為祭品獻(xiàn)祭,定能財運亨通!
“老爺心中最開始的人選本是我琴兒,不曾想老夫人被那只黑貓嚇的噩夢連連,后眼珠子不知被什么東西給活生生的挖去,本是有口氣能救回來的……”
胡娘低著頭,根本不敢抬頭看向自己的女兒,只是伸手將垂落在臉頰處的秀發(fā)給撩到耳根后,有些事情說出來,心里可舒坦多了。
“可我不想我琴兒為那句狗屁的話去送死,便哄著老爺說這是天意,老夫人為祭品的話,財運興許要比琴兒要多的多!
胡娘那嬌媚的臉上露出一抹譏諷笑意:“他信了!”
她的目光落在還未醒來丁氏的身上,曾經(jīng)胡娘覺得丁氏就算命再好又如何,不過是一個被糊弄在鼓中的蠢貨罷了。
可現(xiàn)在,胡娘依舊很羨慕這個女人,羨慕的要死!
最終她鼓起勇氣看了眼韓琴,臉上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隨后掙脫侍女的手,腦袋朝著旁側(cè)的石墻狠狠地撞了過去。
事情發(fā)的太過于突然,沒有人會料到胡娘會突然尋死。
韓琴幾乎是淚流滿面的朝胡娘所在的方向跑去,她哭喊的沖過去將滿臉是血的胡娘緊緊的抱在懷里頭。
“娘!”
“你別死,別丟下我一個人!”
韓琴哭的泣不成聲,在察覺阿娘的身體在一點一點的變涼時,她突然沖到喬五味面前跪下來,并瘋狂的磕著頭。
“喬大師,我知道你很厲害,求求你救救我娘。”
韓琴磕的很用力,額頭很快就被磕出了血。
“剛剛是我不對,不應(yīng)該朝你身上潑臟水,只要你救活我娘,這輩子我給你當(dāng)牛做馬都可以!
喬五味愣愣的看著胡娘的尸體,她從沒有想過事情發(fā)展會變成這樣子,聽著韓青的哀求聲,才回過神來。
“我救不了。”
胡娘應(yīng)該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她撞在石墻上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沒救了。
喬五味只是一個半吊子的符師,不是大羅神仙。
韓琴呆滯的跪坐在原地,待回過神后,她緩緩站起身,臉上露出極其憎惡的神情看著眼前的女人。
“記住,是你逼死我娘的。”
喬五味抿著唇?jīng)]吭聲,她只是想弄清楚韓老夫人的死,會不會與藏在茶莊中的殤魂有關(guān),并不知道事情會演變成這樣。
韓琴站起身走到已經(jīng)死去的胡娘面前,那額頭滲出來的鮮血滾落鼻尖,正與淚水一起砸落在胡娘那張滿是鮮血的臉上。
她蹲坐下來,將阿娘已經(jīng)變涼的身體緊緊的抱在懷里,她伸手掏出袖子,安靜的將阿娘臉上那礙眼的血漬一點點擦拭掉。
這時暈厥過去的丁氏緩緩從韓青懷中醒了過來,在瞧見胡娘面無血色的躺在韓琴懷中,雖心中還氣著韓青的所作所為,但還是忍不住問道。
“這是發(fā)生什么事了?”
院中這么多人都聽著、看著,韓青就算想瞞著丁氏都瞞不了,他只能將方才發(fā)生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聽到自己夫君是為了所謂改運,竟將婆婆給活生生的封死在棺材中后,丁氏整個都呆愣在原地,久久才回過神來。
她緩緩站起身走到韓琴面前,半蹲下來將她手中那沾滿鮮血的手帕給扯掉,隨即用自己的秀帕,抬手輕輕的擦拭韓琴臉上的血跡。
“胡娘子可舍不得你把自己作踐成這樣子!
丁氏那寬大的衣袖忽滑落半截,露出滿是青紫傷痕的手腕,她見狀,不動聲色的伸出手將衣袖拉起來,將那些傷口遮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