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很快他就將這想法甩到腦后。
若有臟東西,怎會安置房間給眾人休息呢。
下人房就是大通鋪,四周角落布滿蛛絲不說,空氣中還彌散著一股霉味,走鏢之人對住宿并不講究,隨意打掃后,就各自尋個位置躺下來歇息。
李廣趁所有人不注意,悄悄的將喬五味給他的第一張符貼在極其隱蔽的角落處,然后雙手各抓一張符,警惕周圍的動靜。
隨著周邊的鼾聲響起,李廣緊緊抿著唇,臉上露出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這時躺在他身邊的陳千峰突然開口:“李廣,你怎么還不睡?”
李廣聲音微微發(fā)顫,撒謊道:“我不困。”
陳千峰并未察覺李廣的不對勁,他翻過身,從懷里掏出一根銀色梅花簪子,臉上浮出幾絲紅潤。
“你說,巧妹會喜歡這簪子嗎?”
李廣看著陳千峰那一副害羞神情,整個愣了片刻,待回過神,便開口問道。
“陳千峰!
“嗯?”
李廣猶豫半響,試探的問道:“你不覺得這茶莊很不對勁嗎?”
話音剛落,門外出來刺耳的“刺啦”聲,有人再用指甲抓在門,那種指甲與木門之間的摩擦讓人不由打個寒戰(zhàn)。
李廣被嚇的直接彈坐起來,在豆大的燭火的晃動下,他目光緊緊的盯著那單薄的木門。
想著若有什么闖了進(jìn)來,就將手中兩張黃符砸過去。
睡著的眾人也陸陸續(xù)續(xù)醒過來,有人忍不住埋怨道。
“怎么有人半夜撓門呀?”
那單薄的木門突然被人用力拍打著,震的上方的灰塵都落了下來,可奇怪的是,那木門就是沒有被撞開,而從縫隙中,眾人都清晰的看到一雙青灰色腳踝,下面穿著紅色繡花鞋,正懸浮在半空中。
這一幕嚇的屋內(nèi)所有人都不敢動彈。
第18章
喬五味與宋滇之跟那鬼婆子?xùn)|繞西繞,最終在一間偏靜的院子前停下,喬五味下意識茍在宋滇之身后,左手摸向腰間的挎包。
想著這鬼婆子若有什么小動作,那她也不客氣。
哪曾想這鬼婆子竟不按常理出牌,只見她提著白色紙燈籠轉(zhuǎn)過身,撲騰一聲跪在兩人的面前,也不知是不是身體過于僵硬,靜寂的院內(nèi)發(fā)出瘆人的關(guān)骨節(jié)所摩擦的“咯噔咯噔”聲。
喬五味巴掌大的小臉上不由露出錯愕的神情,好半響才回過神來,還沒等她問話,就聽那鬼婆子哀求著。
“還請兩位貴客救救我韓家子孫!
喬五味哪知韓家子孫是什么人,只是見鬼婆子沒有威脅性,偷偷松口氣,但對鬼婆子的哀求卻沒回應(yīng)。
從小師傅就教導(dǎo)過她,鬼只會說鬼話,它們?nèi)羟竽阕鍪裁,?yīng)許什么,可千萬別答應(yīng)。
喬五味直接無視跪在自己面前的鬼婆子,扯著宋滇之的衣袖朝里面院子里走去,她那為數(shù)不多的良心可都給鏢車那群人。
何況,喬五味也不想沾染這里的麻煩。
最好今夜歇一晚,明日天亮就離開。
鬼婆子沒想到眼前的女子竟如此無情,那布滿皺紋且蒼白如紙的臉,瞬間開始冒著青光,臉上的皮更是一層一層的裂開,黑色的血順著裂縫滲了出來,雙眼深陷,如兩個黑窟窿,極其瘆人。
“你為何不應(yīng)!”
鬼婆子腦海中不由浮現(xiàn)自己慘死的一幕,那種喚人不應(yīng)的絕望以及身體上的折磨,讓身上的怨氣瞬間大增,從一個生鬼硬生生轉(zhuǎn)變成厲鬼。
喬五味見狀,邊拽著宋滇之的衣袖邊大喊道。
“快跑!
宋滇之還是第一次被人半拽半拖進(jìn)屋子里頭,他聽著身邊女人傳來的喘氣聲,漆黑的眸子中微微閃動著光澤,臉上神情似笑非笑,讓人捉摸不透。
屋內(nèi)并未點燈,漆黑的可怕,但這并不影響喬五味的手速。
她迅速捏起手訣,嘴里快速念道。
“八方符靈聽我令,青圭禮東,赤璋禮南,白琥禮西,玄璜禮北!正鎮(zhèn)誅邪!”
話音落后,挎包中迅速竄出五張黃符,并各盡其職,前四張分別落在屋內(nèi)的東南西北四個角落,最后一張在鬼婆子伸著黑色指甲撲上來瞬間,輕輕落在門前上方。
鬼婆子那雙指甲本可撕爛那扇輕薄的木門,可五張符皆落下后,竟被一道金光給彈飛。
透著門縫看到這一幕的喬五味瞬間松口氣,好在這幾日的心血沒有白費,加強(qiáng)版的鎮(zhèn)邪符比原先的鎮(zhèn)邪符威力強(qiáng)的多。
唯一缺點就是太廢符。
想到這,喬五味就心疼的不行。
那鬼婆子并未死心,嘴里邊哀嚎著“你為何不應(yīng)”的話,邊打算從別的角落進(jìn)入這間廂房,可不管是東還是西,下場都一樣,皆被金光給彈飛。
黑暗中的宋滇之眼眸低垂,臉上神情淡然,似是一尊被供奉的神像,不沾一絲人間煙火氣息。
半響,他開口問道。
“阿喬為何不應(yīng)那婆子呢?”
語速緩慢,聲音低沉且清冷。
兩人離的近,近到喬五味能感受到宋滇之說話的氣息落在自己的頸脖處,癢癢的,涼涼的,讓她不由朝前走幾步。
對于宋滇之的詢問,喬五味故作深沉道。
“人話都不能信,何況是鬼話。”
宋滇之先是一愣,隨即那張俊美無鑄的臉上露出一抹燦爛的笑意,他微瞇著眼,目光緊緊盯著身邊正看向屋外的喬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