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虎身上穿著的衣物同昨夜那孩童身上是一模一樣,不知那孩童只有半張臉的緣故,還是自己的錯覺,她總覺眼前的王小虎有些陌生。
而王小虎的狀態(tài)同喬五味猜測的差不多,她側目看向滿臉焦急的孫氏。
“丟了魂,讓丟的魂歸本體就能醒!
孫氏連忙道:“那怎么把丟的魂找回來!
喬五味看了外面的時辰:“叫魂!
雖叫魂容易,但叫魂也是有忌諱的,切不可超過午時,而且忌諱夜里叫魂,那樣魂容易被別的東西惦記。
她走上前,從挎包掏出一張黃符,直接貼在床榻下方,隨即俯身伸手捏緊王小虎的耳垂,不知為何,當手觸碰到耳垂的那瞬間,喬五味似是摸了一手水漬,可垂眸瞧去,手上干干凈凈的。
這讓她下意識蹙緊眉心,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看著眼前傾斜垂落在地的日光,喬五味沒繼續(xù)深究,在確信沒什么差錯后,另一只手輕輕拍了拍黃符所貼的地方,連拍三下后,才開口道。
“床幫神,床幫神,小孩兒沒魂你去尋,遠的你去找,近的你去尋,尋山你答應,隔河你應聲,王小虎快歸來!
連念三遍后,喬五味的目光緊緊盯著貼在床榻上的那張黃符。
若王小虎走丟的魂歸位,黃符會自我焚燒成灰燼。
孫氏同張公下意識屏住呼吸,尤其是孫氏,動都不敢動,生怕自己驚擾到喬姑娘。
宋滇之半個身子陷在黑暗中,他站在那似是個看客,此時俊美無儔的臉上正露出一抹淺笑,那是很淡漠又夾雜諷刺的笑。
不過瞬間,笑意淡去。
宋滇之故作擔憂的看著眼前的喬五味。
差不多半炷香的時間,黃符沒有任何變化。
叫魂失敗了。
喬五味那雙靈動的葡萄眼中露出疑惑的神情,以往她都是這樣幫丟魂的孩童叫魂的,很少會失敗的。
這時屋外的一聲犬吠讓喬五味猛的回過神。
她連忙站起身走出去,當看到坐在屋檐下的大黑狗時,才明白為何叫魂會失敗。
狗,是至陽之畜,狗對應的十二地支五行是戌土,也是陽土,尤其是全身通體全黑沒有一絲雜毛的黑狗,先天陽氣最純,最通靈氣。
喬五味叫魂并沒有失敗,而是成功了。
只是游走的魂體屬陰,可黑狗鎮(zhèn)守門口狂吠,魂體根本無法進來。
跟回來的孫氏雙手緊緊揪在一起,她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
“喬姑娘,可是小虎回來了?”
喬五味順著黑狗的吠聲,微微蹙緊眉,她并沒有回答孫氏這個問題,而是陷入沉默。
方才在叫魂時,喬五味便覺得有些不對勁,這種不對勁的感覺一直縈繞在心頭,而在叫魂失敗后,她卻下意識的松口氣。
喬五味從挎包中拿出朱砂,肯定是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必須要弄清楚才行,她從挎包中掏出朱砂,直接開天眼。
在睜眼的那瞬間,喬五味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她看著籬笆外那密密麻麻的水銀般的水漬,她似是覺得有一桶冰冷刺骨的水從頭澆了下去,全身的血液都被凍僵住。
那只殤魂一直徘徊在孫氏的院門口!
此時站在屋檐的大黑狗也安靜了下來,只是那雙漆黑的小眼睛依是警惕的盯著院外。
喬五味有些懷疑,方才叫魂叫來說完并非王小虎,而是那只殤魂,它應是在很早之前就守在這,卻因忌憚腳邊的大黑狗,才沒敢進來。
可這只殤魂是被誰吸引的?
她不敢在那般草率,聯(lián)想到王小虎出事前去采菌子的事,她開口道。
“我得去大牛二牛家一趟?”
孫氏疑惑的看著面前的喬姑娘,隨即就反應過來,這是叫魂失敗了,她張嘴開口想說些什么,可又害怕聽到不好的結果。
良久,孫氏才哽咽的問道:“喬姑娘,小虎是不是回不來了?”
喬五味不知要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她忍不住側目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宋滇之,卻見宋滇之正漫不經(jīng)心的看著天邊云朵。
半響,喬五味收回目光,心里忍不住嘀咕著。
失憶的反派大佬相當于落水的鳳凰,屁用都沒有,自己是瘋了才想讓他來幫忙。
“他情況不一樣,有些特殊”
這話說的模棱兩可,但孫氏聽后卻重新燃起了希望。
站在一旁的張公突然開口道:“大牛二牛家在前面,喬姑娘,我?guī)氵^去!
喬五味輕“嗯”了聲,以防萬一,她在臨走前特意盯著孫氏,看好那條大黑狗,它會護住小虎的。
三人沒走多遠,張公緩緩停下步伐。
“喬姑娘,孫氏的確遭人同情,可眼下咱們是要解決這場邪雨!
在他心中,這場雨才是重中之重。
第9章
張公乃黑河村的村長,自是要以大事為主,若那孫氏記恨自己,那便記恨吧。
喬五味單手撐著雨傘,并未給予張公想要的態(tài)度,她正豎起耳朵認真聆聽雨水擊落在傘身上的聲音,自三人離開孫氏家后,那毛毛細雨變得密集起來,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傾斜下來。
在張公說幾句話的功夫,雨水已經(jīng)形成一道道雨幕,周邊的景致也跟著模糊起來。
喬五味瞥了眼腳邊朝著低洼急促流淌的雨水,微微蹙起眉心,她發(fā)現(xiàn)雨勢的大小似是同孫氏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