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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賽場上,鄭天錫在看到自己10秒04的成績和沖線截圖時,沉默地抹了一把自己的臉。

  只差了一點。

  鄭天錫沉默地握了握自己的拳頭,想要嘗試舒緩自己的心情,但確實不太容易。

  他原本以為自己上個賽季成功跑出了9秒90的亞洲紀(jì)錄,那么到了這個賽季,應(yīng)該有機會可以闖進世錦賽的決賽圈了,但很遺憾,他還是失敗了。

  在確認(rèn)了自己的成績和排名之后,鄭天錫只能遺憾地朝著中國選手區(qū)席位還有有著中國田徑迷所在的看臺方向鞠了個躬,揮揮手無奈地轉(zhuǎn)身離開了這個賽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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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鄭天錫退場時,卻看到了采訪區(qū)的位置前,蘇嶼仍在劉宇和林偉雄這兩個記者的跟前站著。

  鄭天錫看到這里,沉了下臉:“小嶼,你怎么還在這兒?”說著,他轉(zhuǎn)頭看向了劉宇和林偉雄:“劉記、林記,小嶼他稍后還有百米的決賽要跑,需要先往后場去休息了,更多的采訪等決賽結(jié)束再說。”

  劉宇苦笑了下,剛想說點什么,蘇嶼就自己開口了。

  他看向了鄭天錫,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枺骸瓣犻L,昨天的預(yù)賽,你受傷了?”

  這話一出,簡直石破天驚。

  劉宇他們身邊攝影記者的機器一直沒關(guān),直接就將鏡頭掃到了鄭天錫。

  鄭天錫擰著眉,對劉宇他們擺擺手:“劉記、林記,這個別拍了!

  然后他才轉(zhuǎn)頭對蘇嶼道:“小嶼,我沒事,別瞎說!

  蘇嶼原本也只是猜測,但是在看到鄭天錫的反應(yīng)之后,他抿了抿嘴,肯定道:“隊長,昨天的比賽,你受傷了!

  這一次不是問句,是肯定句。

  鄭天錫沉默了下,應(yīng)該是知道糊弄不過去了,于是無奈地抬手揉了揉蘇嶼的腦袋:“我沒事,只是一點小問題,對我沒有影響!

  蘇嶼聽到這句話之后,犟著張臉看向了鄭天錫的方向,雖然沉默著沒有說話,但所有人都看得出來,蘇嶼臉上的表情代表的涵義是什么。

  他分明是在說——怎么會沒有影響?如果真的沒有影響的話,那為什么你沒能成功晉級到?jīng)Q賽呢?

  只是萬分位上的一點點差距,如果昨天沒有受傷,是不是今天就不會因為這種萬分位上的差距而錯失晉級決賽的資格?

  劉宇和林偉雄還有邊上的攝影記者、國家隊的工作人員臉上都對這個情況滿是愕然。

  手里替蘇嶼提著東西的工作人員先一步跳了起來:“鄭隊!您受傷了怎么不早說?!”

  鄭天錫嘆了口氣,再次糾正:“沒有受傷,只是肌肉過度疲勞帶來的一些小情況,廖醫(yī)生已經(jīng)幫我處理過了!

  確實不是什么太大的問題,在日常訓(xùn)練和比賽之中都算常見,通常只需要讓按摩醫(yī)生幫忙調(diào)整一兩天又或者貼上肌肉貼就能很快好轉(zhuǎn)。

  唯一不巧的是他的傷勢出現(xiàn)在世錦賽半決賽的前一天。

  蘇嶼倔強地看向鄭天錫,下意識地說:“……隊長,昨天……”

  他其實想說的是’隊長,昨天只是預(yù)賽,其實你不需要那么拼命’……但蘇嶼在開口之后,很快意識到自己大約不該在這里問出這樣的問題。

  鄭天錫在看到蘇嶼的模樣之后就明白了,他抬手揉揉蘇嶼的腦袋,臉上看起來雖然仍舊是一張能止小兒夜啼的黑臉,手上的動作卻很溫柔。

  他對著蘇嶼道:“那是我應(yīng)該做的!

  鄭天錫說的是他昨天沖擊預(yù)賽分組小組第一的做法——當(dāng)時馮楚明預(yù)賽晉級失敗,這對中國隊的士氣來說必然是一個巨大的影響,甚至這種士氣上的影響未必是只關(guān)乎短跑組的。

  如果他昨天晚在預(yù)賽中仍舊保持賽前的計劃,拿下一個小組預(yù)賽第三甚至是小組第四的成績遞補晉級,那對他來說當(dāng)然是保存了足夠的狀態(tài),但對中國隊的整體士氣上,甚至是對于電視機前的觀眾們的心態(tài)上,都會是一個巨大的影響。

  所以鄭天錫最終選擇在昨天的預(yù)賽上全力以赴沖擊一個最好的成績晉級半決賽,很幸運,在昨天的預(yù)賽中他成功了——雖然這個成功還有一個小插曲,也給今天的比賽帶來了遺憾。

  鄭天錫原本以為沒有人會發(fā)現(xiàn),他也不想因為這個事情給他的老隊友帶去什么心理負(fù)擔(dān),但沒想到卻被蘇嶼戳破了。

  劉宇和林偉雄沒想到鄭天錫居然在昨天的預(yù)賽里受傷了,他們有心想要采訪一下相關(guān)的情況,但是鄭天錫擺擺手,直接說別問這個了。

  他們兩人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沒有說什么。

  鄭天錫這頭準(zhǔn)備接受劉宇他們的采訪了,又轉(zhuǎn)頭看向蘇嶼:“快回去休息吧。”

  蘇嶼看著鄭天錫,有點不知道該接著說什么。

  他腦子里這會兒還想著剛剛鄭天錫說的那句話——‘那是我應(yīng)該做的’。

  對于身為田徑國家隊隊長的鄭天錫來說,他的身上所背負(fù)的不僅有他自己的職業(yè)生涯抱負(fù),還有一種無形的責(zé)任。

  蘇嶼不知道應(yīng)該怎樣形容自己在這一刻的心情,但他突然想起了裴定山對他所說過的’責(zé)任與壓力’。

  蘇嶼看到鄭天錫又一次對他說’去吧’。

  他才沉默地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往后場休息室的方向去了。

  在他的身后,劉宇和林偉雄這時才正式對鄭天錫開始了采訪,但在劉宇他們采訪與這一場賽事有關(guān)的內(nèi)容時,兩個記者試圖想要引導(dǎo)鄭天錫說出自己因為前一天的預(yù)賽受傷的情況,鄭天錫卻從始至終只是咬死了自己在半決賽中沒能找到更好的狀態(tài),絕口不提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