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什么東西飄了過來。
沈明?燭側(cè)過那雙流著血的眼?睛,看到了許多花瓣。
他?知道這些是山澨召來的。
于是他?笑了笑,伸手?握住了那些花瓣,好像借此握住了山澨的手?。
“嗯。我?當(dāng)時就陪在?你身邊!
山澨喟嘆般開口,“你沒有跟我?說一個字,獨(dú)自做了這樣的決定。我?在?這祭臺上找到你的時候,你已?經(jīng)瞎了。
“在?那之后……我?生了你很久的氣。
“我?想躲起?來不見你,可又不忍看瞎了眼?睛的你一個人在?神殿打轉(zhuǎn),連倒杯水這么簡單的事都做不好!
沈明?燭低下頭垂著眼?,輕聲問他?:“那你現(xiàn)在?還生我?的氣嗎?”
“不生氣了。早就不生氣了。”
山澨道,“我?早該知道,哪怕是我?最?恨你的時候,只要你對?我?笑一笑……我?好像就什么都忘了,哪里還顧得上生氣?
“沈明?燭你看,你就仗著你……仗著你長得好看吧。
“你我?初次在?海上決斗的時候,我?就是看了你一眼?,被你勾了魂,這才輸給你的!
沈明?燭知道山澨在?有意逗自己笑。
于是他?又笑了笑,然后隨意坐在?了祭臺上,重新抬頭望向天空。@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嘴角的笑意漸收,沈明?燭道:
“我?想起?來了。那個邪神的名字,叫做蜃樓。
“或者說,我?們?把它命名成了蜃樓!
第99章 藏地·羌姆舞21
“蜃樓”這個詞, 是沈明燭在翻閱了無數(shù)古籍殘卷后找到的一個詞。
在諸神黃昏的時代到來之前,這個世界是由神所統(tǒng)治著。
曾有神明嘗試與世界之外?的地方,與宇宙的極深極遠(yuǎn)處建立過聯(lián)系。便是他曾窺見過“蜃樓”的存在,繼而留下了關(guān)于它的記載——
“蜃樓者, 能吁氣成樓臺城郭之狀, 其?脂和蠟作?燭, 香凡百步,煙中亦有樓臺之形。
“其?或似蛟如蛇,或似獅、狼……吾亦難名?其?狀,不知其?究竟是何種形貌……”
按照這古籍記載的意思?, 蜃樓的具體形貌,連古神都看不出來,只?覺得它有時候像蛇、有時候像蛟,有時候卻又像獅子、狼、飛鳥等等。
記載這份典籍的古神判斷, 蜃樓的真身不可名?狀, 也無?法被窺探,連作?為?古神的他,看見蜃的時候, 也不得不受限于自己已知的經(jīng)驗和已有的見識。
古神在這個世界見過蛇、蛟、獅子、狼……于是能從蜃身上看到這些動物。
但這些動物均不是它的真身, 而只?是它的一個投影,或者說一個側(cè)影。@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至于這個側(cè)影到底是什么,取決于看到它的那人的見識。
如果那個人見過最可怖的怪物, 那么他看到蜃的時候, 恐怕就能看到那個怪物。
蜃樓能幻化出許多東西,呼一口氣?, 氣?中便有亭臺樓閣。
其?身體做成的蠟燭,點(diǎn)燃后形成的煙, 煙中也有樓臺。
那位古神下了?這樣的結(jié)論,并不是他真的割下過蜃樓的肉,并將之做成了?蠟燭。
他只?是通過玄力與術(shù)法,從蜃樓身上讀到了?一些跟它有關(guān)的信息——
在蜃樓所在的那個世界,蜃樓竟是最低劣的物種之一。
如果把那里的統(tǒng)治者稱為?人的話,蜃樓只?是那里的人豢養(yǎng)的動物。
那個世界的會把蜃樓的皮肉拿來做一種類似于蠟燭的東西,點(diǎn)燃這種蠟燭,他們可以在蠟燭燃燒產(chǎn)生的煙霧里構(gòu)造一個小世界,然后在那小世界里玩樂、嬉戲。
此外?,蜃樓的眼?睛也是很有用的東西,被那里的人當(dāng)做了?制作?武器的原料之一。
因此那里的人大量養(yǎng)殖蜃樓,偶爾也會吃它的血肉、臟器,以起到進(jìn)補(bǔ)的作?用。
沈明燭記得,當(dāng)自己讀到這一段的時候,渾身發(fā)冷,仿佛墜入了?這世上最深最寒的冰窖——
僅僅是蜃樓的一只?眼?睛,已幾乎摧毀了?大離、乃至自己所在的整個世界,而它真身更是連古神都難以描摹。
可在蜃樓所在的世界里,它大量存在著。
不僅如此,它在那個世界僅僅是被豢養(yǎng)的動物,是任由那個世界的“人類”所宰割的工具……
僅蜃樓的一只?眼?睛已如此可怕,若它的真身到來又如何?
如果其?他蜃樓到來呢?
又或者……豢養(yǎng)它的“人”到來呢?
想必那個人毀掉大離所在的世界,只?需要輕輕打?一個響指。
沈明燭陷入了?至深的絕望中。
他幾乎選擇要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
讀完那篇?dú)埦砗,他曾把自己關(guān)在藏有這個殘卷的石室中,關(guān)了?整整三?天三?夜。
這三?天三?夜里,沈明燭沒有見任何人,也不準(zhǔn)任何人進(jìn)入這里。
當(dāng)然,他也沒有睡覺。
他甚至連眼?睛都很少眨,就那么跪坐在石案前,正對著這殘卷發(fā)呆,整個人都好似化作?了?一個不會動、也不會說話的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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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跪坐了?三?天,滴米未食、滴水未進(jìn)的沈明燭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