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這到?底……”孟純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不要緊,進去看?看?再說!
沈明燭說著這話,聽著孟純的腳步聲,第三次來到?了這棟房子的院門口。
由于已?經(jīng)來過這里兩次,沈明燭對院子、以及屋內(nèi)的結(jié)構(gòu)都已?經(jīng)非常清楚,不需要借助盲杖也能找到?路。
進院門的那一剎,他把盲杖遞給了火火,然后抬步踏了進去。
這回沈明燭沒有去其他地方,而是直接去了二樓書房。
沈明燭先進書房,其后聽見了孟純跟著自己走進來的聲音。
再下一刻,他聽見孟純發(fā)出了尖叫。
“怎么了?”沈明燭問。
“死?……死?人了……。!”
孟純道,“躺椅上有個?女人斜躺著,她的肚子上插著一把刀。她的眼鼻歪斜著,好像還?在死?前遭遇過毆打,她她她……”
沈明燭的聲音聽起?來倒還?算平靜。
“她就是畫上的女人,對嗎?
“她穿著粉白色的裙子,是嗎?”
“是。畫上的女人就是她……
“她不是畫家,她是被畫的那個?人!她……”
孟純說到?這里,突然呆住了,然后“咚”得一聲跪在地上,抬起?雙手捂住了臉,“她是我……那個?人是我……”
“我不是畫家。我是被畫的女人。我……我被殺了……
“我死?了……我死?了!我被我丈夫殺了。。
孟純崩潰地大喊,“我死?了!我早就死?了!原來我早就是個?死?人了。。
天?地再次開始搖晃。
然而這次沈明燭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再來到?那片青草地。
他還?在屋子里,不過不是那間豪華的書房,而是一個?木屋!
沈明燭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恢復(fù)了光明。
孟純不知道去了哪里,沈明燭獨自來到?了一個?約莫有三十平方米大小的木屋里。
木屋里的光線較為昏暗,但?勉強可以看?見這里一張木板床,一個?小方桌。除此之外,這里就沒有其他任何家具了。
顯而易見的是,這里沒有水,也沒有任何食物?。
沈明燭能聞到?一股明顯的惡臭味,他垂下眼眸,這便看?到?雙腳周圍處處都是白骨。
它們似乎是一種暗示——不久后他也會成為它們中的一個?。
當(dāng)?然,這屋子里還?有一個?非常明顯的東西。
那是一個?畫架。
此刻那上面的畫已?經(jīng)徹底完成。
看?到?這幅完整的畫卷,沈明燭搞清楚了很多事?情——
先前那幅未完成的畫上,地板上的紅色確實?是血。
血也確實?是從女人身上流下來的。此刻可以清楚地看?見,她的肚子上扎著一把刀。
另外,原來這個?女人并非生來丑陋,而是遭遇了毆打與虐待,五官這才變了形,以至于看?起?來非?刹。
有一個?男畫家住在清風(fēng)弄23號的小洋樓里。他的妻子名叫孟純。
為了尋找所?謂的靈感?,男畫家會和很多女人上床。這引起?了孟純的不滿。她向丈夫表達不滿時,不僅沒有得到?道歉,反而得到?了一次次的毆打與威脅。
不僅如此,他還?反過來懷疑孟純移情別戀,有了別的男人。
這個?畫家有反社?會人類傾向,精神問題非常嚴(yán)重。
最終他把孟純活生生殺死?在了二樓書房的躺椅上。
可他不但?不對此感?到?害怕、后悔,他反而在躺椅前架上了畫架,放上白紙,再拿來了顏料和畫筆,把妻子尸體的模樣……一筆一筆畫在了白紙上。
這應(yīng)該才是這個?故事?的真相。
看?到?這幅完整畫的時,沈明燭的心中生起?了一種很離奇的感?覺。
那是一種混雜著絕望、痛苦的感?覺。
可種種負(fù)面情緒之外,他又似乎總算感?覺到?了自由與解脫。
就在這個?時候,他發(fā)現(xiàn)面前的畫架忽得一晃,上面的所?有色彩全部消失了。
畫紙又恢復(fù)了空白。
然而下一刻,連這些空白都褪去了。畫紙居然變成了透明色。
畫紙變得越來越透明,然而當(dāng)?它透明到?了極致之后,又出現(xiàn)了新的顏色——
畫紙里出現(xiàn)了一個?面容蒼白,穿著粉白色連衣裙的女人。
沈明燭歪了歪腦袋,畫紙上的女人也歪了歪腦袋。
沈明燭眨了下眼睛,畫紙上的女人也眨了下眼睛。
然后沈明燭意識到?,那不再是畫紙,而變成了一面鏡子。
而照鏡子的人,正是他。
鏡子里人的臉……好陌生,這個?人是我嗎?
沈明燭下意識抬起?手,再低下頭,這便看?見自己十指上全都長出了精致的粉色長指甲。
這雙手……是我的手嗎?
為什?么這雙手給我的感?覺也這么陌生?
話說回來……我是誰呢?
我……我為什?么會來到?這里?
鏡子消失了。
沈明燭看?見自己的面前放著一個?畫架,以及一張空白的畫紙。
畫架旁邊散落著許多畫筆與顏料。
這些東西給他的感?覺陌生而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