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澤目光落在自己的左手上。
那里一枚碧綠寶石此刻因為偽裝而消失,但在褚澤的視野里,卻依舊清晰可見。
在三年前,被星際雇傭兵團從蟲洞中救了出來之后,他就被祖源告知了自己身體內(nèi)的異常。
有一位遠超六階實力的神,寄生在自己的體內(nèi)。
自己的血肉、骨骼,乃至破碎的靈魂,都是為迎接那位誕生的容器。
“不過這位神明低估了你!弊嬖催@樣對他說。
三年以來,祖源用自己的一切經(jīng)驗來教導(dǎo)褚澤,并有天兆為褚澤遮蔽窺測。
三年,褚澤便輕松升入了三階。
然而,他的實力卻遠遠不止于三階。
他以三階之力,可以觸及神明才能觸碰的領(lǐng)域。
甚至,只要他對于規(guī)則的理解越發(fā)深刻,那么尋常意義上的等階,對于褚澤則沒有任何意義。
異能者在實力的提升后,得到接觸規(guī)則的力量,而褚澤卻生而可以使用規(guī)則的力量,不僅如此,他還可以修改、變換規(guī)則,讓規(guī)則源域的底層邏輯發(fā)生變化。
規(guī)則對于褚澤來講,是他天生的能力,如同呼吸。
褚澤邁步走出這片街區(qū),倚在商店外的墻上,緩緩平息靈魂和精神海上的震蕩。
剛才規(guī)則的對撞和接觸,讓他體內(nèi)與那位神靈有關(guān)的能量,此刻不斷翻騰,格外劇烈,如同水滴入了滾開的油,想要順著四肢百骸,沖入褚澤的骨肉深處。
僅僅只是隔著一尊雕塑,甚至還未動用真正的能力,就可以讓褚澤傾盡全力。
他還是不夠強。
遠處的擂臺上傳來呼喝之聲,褚澤整理好了體內(nèi)紊亂的能量,心中恢復(fù)了平靜,繼續(xù)參觀起夢多公國的一切。
——尤其是這里的宗教文化。
受賞金聯(lián)賽的影響,作為大賽賽區(qū)的城市,這里每隔一段距離,就會建一個擂臺,旁邊設(shè)立登記處和賭局,隨便什么人都可以在這里登記身份,然后進行攻擂賽和守擂賽。
臺上現(xiàn)在是兩位普通人,在賞金聯(lián)賽開始之前,大部分異能者還要留著體力面對海選,不會來到這種街角擂臺暴露實力或者浪費精力。
雖然是普通人,但擂臺上的兩人依舊打的有模有樣,套路章法無一不缺,手臂上的肌肉線條是常年練習(xí)后留下的。
因為賞金聯(lián)賽的影響力,宇宙人類極其尚武。
褚澤看了一會兒后,在賭局上壓了幾注,聽著耳邊有幾位男人正在侃侃而談,看著褚澤下注還比比劃劃:“哎,小伙子,聽叔的,押紅方。藍方拳速慢,個子小,叔看了這么多年賞金聯(lián)賽,家里還是開訓(xùn)練館的,信我的!
褚澤輕笑著搖搖頭,“拳速慢,但出拳時機、力度都上佳,并且身材矮小,底盤低,更為靈敏。我還是押藍!
“切!
一聲輕嗤穿過耳畔。
褚澤微微側(cè)頭,看到了一張昂著頭,有些倨傲的臉。
他瞇了瞇眼,認出了這人是誰。
來自耀銀帝國木家的小兒子,木榮。
畢業(yè)于曙光大學(xué),元素側(cè)異能者,在校期間……與韓亭熙不合。
“兩個普通人,有什么好討論的。”木榮鼻孔朝天,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異能者一樣。
一雙細長的眼睛,因為非要仰著頭睨人,而變得更小,像是頭上開了兩道縫,連眼珠子都看不見。
褚澤看了看他,有些稀奇。
這個木榮,就像一個花孔雀,成天招搖著自己那點裝飾的尾巴,甚至別人不看,他還得湊過去,讓別人看到自己的與眾不同。
十分招人煩。
而木榮又開口了:“押紅。”
他瞥了一眼押藍方的褚澤,繼續(xù)仰著腦袋,用那種不屑的目光掠過褚澤。
屬實像個弱智。
褚澤有點想笑,這木家堂堂一個貴族家庭,怎么能培養(yǎng)出這樣“傻白酸”的孩子的?
褚澤往旁邊走了幾步,原離木榮這一行太過吸引目光的一群人。
走得遠了一點,褚澤也就看到了十分熟悉的一個身影。
十分熟悉,但很礙眼的一個身影。
——總繞著韓亭熙,幾乎除了睡覺,都跟在韓亭熙身邊的他的副官,伊利亞。
他視線從伊利亞身上,移到木榮身上。
很快就知道,這個高貴的貴族子弟,是為什么非要來到平民的擂臺旁邊找事了。
明顯是沖著伊利亞來的。
“呦!”木榮拉長聲音,轉(zhuǎn)身看向正穿著便裝,隨便轉(zhuǎn)悠的伊利亞:“這不是我們韓上尉的副官嗎?”
伊利亞停下了腳步,他背對著木榮翻了個白眼,轉(zhuǎn)過身,表情卻顯得十分從容。
“木榮先生,好久不見!
“你主子的調(diào)令下來了,以后你就雞犬升天了!”木榮酸里酸氣地說。
伊利亞眉角微抽,盯著木榮,唇角扯了扯,語氣盡量平靜:“您要是想祝賀我上司,就直接去恭喜他,對我說他也感受不到您的‘關(guān)注’!弊詈罂桃庠凇瓣P(guān)注”兩字上加重了咬字力度。
褚澤默默看戲,還從旁邊賣特產(chǎn)飲料的推車上買了杯鮮榨果汁。
這兩個人,一個看著礙眼,一個感官不佳。
褚澤都不喜歡,但這兩人吵架還帶上韓亭熙,于是他就沒離開,興致勃勃坐在旁邊長椅上聽他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