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祝曾告訴他,這是因為他的靈魂不全,遭受過重創(chuàng)的緣故。
如果想要恢復記憶,除了補全缺失的靈魂之外,只有不斷刺激大腦,讓藏在腦海中的記憶一點點復蘇。
鼓聲漸漸緊促了起來,同時響起的,還有古塤發(fā)出的低沉曲調(diào),號角聲也從很遙遠的地方出現(xiàn)。
戰(zhàn)士們的聲音打斷了褚澤對于記憶的回憶。
褚澤通過空氣傳來的信息,感知到了巫祝此刻已經(jīng)走上了一階一階的高臺。
權(quán)杖磕在地面上。
這一剎,所有曲樂陡然進入了新的篇章。
巫祝蒼老而荒涼的聲音,也在這時傳遍了部落。
似歌非歌,如頌唱,如吟詠。
古老的歌謠贊頌著部落先民的英勇,將曾經(jīng)的榮耀故事訴諸。
褚澤的身邊是羽和桑洛,他們走在近四百人中間,在戰(zhàn)士的呼喝中,從側(cè)邊的高大木門中走入。
巫祝左手握著權(quán)杖,右手是一枚巨大的獸角,上面纏繞著獸毛,墜著瑰麗的寶石,隨著巫祝的動作而相互碰撞,在空中閃爍著光芒。
褚澤高仰起頭,看著高臺之上的老人。
他輾轉(zhuǎn)騰挪,隨著曲調(diào)而高歌,在鼓聲中跳起祭祀的舞蹈。
巨大的篝火燃在北側(cè),點點火星從中飄揚出來,落在旁邊人的身上。
火光映襯在眼瞳中,熊熊燃燒的火焰隨著風猛然拔起。
隨風拉長的火苗如一面火紅的旌旗,拖拽出熾熱的焰尾。
巫祝蒼老的歌謠中,漸漸響起了和聲,圖騰戰(zhàn)士們放聲高歌。
一點刺目的,如同烈陽般的光,從高臺之上突然升起。
褚澤看清了那是什么。
部落的圣物。
是勾連幾乎所有圖騰戰(zhàn)士生命脈搏的東西。
褚澤能夠從那蓬勃的信息流中,看到一縷一縷,圣物與部落中圖騰戰(zhàn)士的聯(lián)系。
——如同所有河流的源泉,圖騰戰(zhàn)士腦海中的星辰,因此而閃爍,與之同根同源,具有同種的能量。
光芒化作了海洋,一瞬間席卷。
高臺之上鑲嵌的一顆顆藍珀王,在此刻隨之驟然發(fā)亮!
“火焰變成了……蝶?”
韓亭熙這些流浪商人,只能夠遠遠觀望著祭祀的舉行,他們這些外來者,在覺醒儀式之時,是不允許進入中央祭壇的。
但這些阻礙對于他們來講不是什么問題,他們目力可以輕松將祭壇的畫面收入眼底。
所以,他們也如此清晰而直觀地,看到了那巨大的篝火,那些飛舞而出的火星,在磅礴的能量中,化為了一只只蝴蝶,飛向了東南方向。
“是儀式。”
天兆微微瞇起眼,將整個祭祀的過程和畫面一點點分析、剝離,最終得出結(jié)論。
“以能源石,以及用純凈能源石制作的‘圣物’為核心,運用符合宇宙規(guī)則的儀式,來達成人為制造異能者的目的!
“對于這種東西……”天兆淡淡一笑:“一些貴族和財閥應(yīng)該很熟悉!
火焰的熱浪撲面而來,將空氣變得干燥,身上穿著的獸皮衣服,此刻反而顯得有些累贅。
臉被熱氣熏紅。
韓亭熙聽著天兆的說法,看向了艾薇兒和金筠。
“是有些類似。”艾薇兒回答,她看著那些火蝶,輕嘆了口氣:“這個文明,在異能側(cè)真是……具有得天獨厚的環(huán)境!
“人類漫長的歷史中,幾乎沒有文明,可以在誕生之初,就能夠擁有取之不盡的能量礦石,也不會極為巧合地、找到符合宇宙規(guī)則的,能夠培養(yǎng)異能者的儀式!
“就算在帝國,也只有貴族和財團可以支付如此奢侈的頂級能源石的揮霍!
“不過——”艾薇兒話鋒一轉(zhuǎn),有些遺憾道:“他們追求力量的手段,并不成熟。”
“永遠失去自主晉升的機會,圖騰戰(zhàn)士的實力會恒定在二階水平,并且與圣物息息相關(guān),一旦圣物損毀……他們也就失去了那些力量。”
韓亭熙聽著,看向中央祭壇中,堪稱唯美而浪漫的一幕,那一只只火蝶飛向了東南方的一群人。
篝火中的火蝶不斷誕生,在歌聲、曲樂之中翩躚,鋪天蓋地,化為燦金赤紅的浪潮,在空中流淌、奔騰。
“金筠的‘破空之槍’,你的‘海妖低吟’,都是家族儀式誕生的?”
韓亭熙似有所悟。
“嗯。”艾薇兒點點頭,但接著說:“不過與這些部落不同的是,我們不受‘圣物’的制約。儀式帶給我們的,更多的是引導,而不是簡單的直接賦予!
她說著,笑了笑:“所以我們家族中,依舊有很多無法誕生異能的成員。”
此時火蝶已經(jīng)落在了人群中。
褚澤站在人群之間,身型與耀日部落土生土長的人,有著極大的差別。
他比他們要矮上許多。
四面八方的人,將他籠罩住,視線之內(nèi),全是肉墻。
一只火蝶,在旁邊人灼熱的視線里,輕輕穿過人與人之間的縫隙,煽動著火焰的翅膀,落入了褚澤的眸間。
伸出手指,火蝶安靜停留在了他的指尖。
而在這一刻,遠方的天際,躍出了一道細細的白線。
璀璨的光線驅(qū)逐了黑夜,漸變的藍紫色如瑰麗的油畫,濃墨重彩,潑灑在天空之上。
新的血液誕生,晝夜在此交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