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樹帶你去了那里……”
但他只是略微吃驚了片刻, 立即道：“世界樹與你說了什么？”
褚澤回憶了一下那片不分方向，有規(guī)則流星不斷滑過的奇異之地。
在那里，世界樹化為一棵美麗的小樹與他短暫的交流。
褚澤將回憶中的話語復述一遍：
“祂稱將要寄生我的神為‘陰影’，意圖侵吞規(guī)則, 使世界失序。”
盧敬瑜原本沉靜的雙眼, 忽然微微張大, 他一向平靜沉厚的氣質, 在這一刻竟好像維持不住，出現(xiàn)了一種震撼的情緒。
侵吞規(guī)則……
他觸碰著桌面的手掌, 在褚澤話音落下的時刻, 如同失控般，用力嵌入了桌面。
直到好一會兒, 在褚澤的目光中，他才恍惚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
盧敬瑜眸光復雜閃爍：“竟然可以反過來……”
他第一時間，捕捉到了那個宇宙瑰寶【世界樹】與褚澤交談背后的含義。
從布滿裂紋的桌面抬起手，盧敬瑜沉默著讓機器人換了一張桌子。
過了片刻，他看向面前的青年。
褚澤穩(wěn)穩(wěn)坐在椅子上，只在剛才他失態(tài)是微微前傾身體，想要扶住盧敬瑜。
“教授，這句話讓我感受到一種危險。”
褚澤從胸口的口袋拿出一張手帕，遞給盧敬瑜，讓他將手上的粉塵和金屬屑擦干凈。
盧敬瑜接了過來，慢慢擦著手，頓了片刻后，對褚澤說：“你知道什么是‘規(guī)則’嗎？”
“——法則側的異能所擁有的能力？”
褚澤遲疑道。
但盧敬瑜只是搖了搖頭，輕嘆一聲：“這本來不應該是五階以下的異能者應該知道的事情�！�
他將手帕扔給了清潔機器人，坐在了桌子后面，與褚澤面對面，手指交叉放在桌上�？床磺迥昙o的面孔，在這一刻，顯現(xiàn)出一種歷經歲月的沉淀。
“法則側只能算是規(guī)則最大程度的集中體現(xiàn)�！�
盧敬瑜指了一下褚澤，食指滑過空中，又點向了在外面百無聊賴等待的韓亭熙。
“生死萬物，都有其存在的意義，也都會按照符合‘規(guī)則’的方式生存——無論他是否是異能者，也無論他是否離經叛道或罪大惡極�！�
“所有的一切，存在于這片宇宙的東西，都與‘規(guī)則’相連�！�
褚澤將手指搭在了唇下，露出了一抹思索的神色。頭頂熾白燈光將他垂下的眼睫投射出一片陰影。
他隱隱有些明悟。
而盧敬瑜沉緩的聲音還在繼續(xù)：“六大異能側，無論空間側、元素側、肉·體強化側、神話側、神秘側還是法則側，只是‘規(guī)則’在某種程度上的顯現(xiàn)�！�
“規(guī)則的存在，讓異能以穩(wěn)定的方式出現(xiàn)、并使用�！�
褚澤瞬間抬起頭，“所以……如果規(guī)則被侵蝕，會發(fā)生什么？”
“規(guī)則被侵蝕……”盧敬瑜指尖敲擊著桌面。
褚澤從他敲擊的頻率，能夠感受到這位長者無形的焦慮。
這種焦慮，也在這一刻影響了他。
“——就像世界樹所說，宇宙失序……”
盧敬瑜的眉心刻痕漸深，“但絕不止如此。”
“如果祂將規(guī)則侵蝕，那么就代表著，祂可以使用這些規(guī)則�！�
盧敬瑜一字一句，聲音帶著沉重：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成神�！�
話音落下，褚澤忽然心臟緊縮。
他在這一刻，突然前所未有清楚了那位神靈為何緊緊盯住自己。
他的異能可以看破一切的根源信息，并隨著能力的強大，似乎還可以進行本源上的修改……
之前從未察覺其中隱秘，但如今……
褚澤用力捏著指骨，眸色晦暗。
如今看來，他其實是在窺視著‘規(guī)則’，并有能力改寫‘規(guī)則’。
原來，如今的他，在某種程度上，的確可稱得上“神”。
褚澤閉了閉眼，接著聲音冷靜地說：
“但祂現(xiàn)在似乎陷入了麻煩�！�
他單手整理了一下袖口，緩緩道：“是在規(guī)則層面的麻煩？”
盧敬瑜不驚訝褚澤的猜測，他微微頷首：“這就是我最初所說的，五階以上異能者才能知曉的事情了�！�
他雖然如此說，但對面前這個優(yōu)秀出色的學生，他并沒有止住話題。
“所有到了五階的異能者，都會初步感受到與他異能有關的規(guī)則�！�
褚澤抬起頭，他也是第一次聽說五階異能者所接觸到的東西。
“感受規(guī)則，是五階異能者所需要做到的事情�！�
盧敬瑜伸出手指，他的指尖停著一滴水。
“來。”盧敬瑜將手指送上前，示意褚澤接住這滴水。
渾圓而晶瑩的水珠，就這樣停留在了褚澤的掌心。
但這滴水，卻并不散開，也不會因為掌心的溫度而蒸發(fā)。
——就好像滾動在褚澤的掌心，卻依舊與褚澤隔著一段不相接的空間一樣。
但，這滴水的觸感卻又如此清晰。
褚澤露出了驚訝的神色：“您的異能……這只有空間之力才能做到�！�
盧敬瑜笑了笑，卻沒說話。
然后，在下一秒。
褚澤突然手掌向下沉了沉。
他愕然地看向掌心那滴顏色沒有變化的水珠，此刻，這滴水的重量突然變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