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柔順的布料, 被韓亭熙緊緊攥住, 揪起了幾縷褶皺。
“你覺得呢?”
他沒有回答褚澤的問題,像是怕暴露什么一樣, 聲音有些發(fā)緊的反問。
褚澤看著他的小豹子一臉緊張的模樣, 笑意忍不住更加深沉。
他伸出手揉亂他的頭發(fā)。
意味不明地、聲音很低地說:“那要你自己想清楚……”
“再來告訴我!
聲音如同被風(fēng)吹散,輕柔吻過韓亭熙的耳畔, 將那薄薄的肌膚吻的發(fā)紅。
韓亭熙心跳得很快,感覺大腦有些遲鈍,肢體不受控制。
他一下子攥緊了手中的布料。
岑止易在一旁默默圍觀,總覺得自己有點(diǎn)多余。
如果金筠在這里,大概會理解岑止易的感受。
和這兩個人在一起,就要時刻準(zhǔn)備著面對各種不可言說的氛圍。
也就韓亭熙自己不覺得。
“撕拉!
一聲布帛碎裂的聲音響起。
韓亭熙猛地將手背在身后,耳朵瞬間紅透了。
他輕咳兩聲,視線若有若無滑過褚澤似笑非笑的面孔,以及褚澤從中間破開個洞的斗篷。
“手滑……”
他十分生硬地轉(zhuǎn)移話題:“那我們現(xiàn)在去哪?”
說著的同時,瞬間用異能把手心抓著的布料毀尸滅跡,消除作案證據(jù)。
褚澤將斗篷解下來收好,然后伸手輕輕扯了扯他的耳朵,哼笑著說:
“去祭禮大廳!
*
祭禮大廳位于蒙特村的中心,也是旅游指南中提到的重中之重的地方。
一座古樸高大的建筑矗立在廣場之中,其上雕刻著修長美麗、色澤艷麗的飛鳥,以及魚尾人身,面目模糊的人魚。
人魚的尾鰭片片逼真又泛著流光,好像有水潤澤過一般,閃著剔透的光。
祭禮大廳看上去十分華貴,且充斥著本地的宗教色彩。
這里每日都會有人來此進(jìn)行朝拜和禱告,褚澤類比了一下,覺得這和教堂有些類似。
祈福和舉行成年儀式,也是由這里的祭祀進(jìn)行的。
在前往祭禮大廳的路上,褚澤就看到了渾身涂抹好赤紅的顏料,光裸著上身的男性,頭戴鳥羽編制的頭飾,脖頸佩戴著魚骨和鱗片的項鏈,由家人陪同著,滿臉興奮和向往。
“其實還有點(diǎn)好看。”
韓亭熙從路人男性身上看了幾眼,那濃烈的色彩和精致的配飾,好像從遠(yuǎn)古時期而來,帶著別致的韻味。
褚澤攬過他,在他耳邊說,“那回去,我給你親自畫上紋身?”
他們宗教習(xí)俗中,成年男性所畫上的紋身,從脖頸開始,蔓延至整片胸口和腹部,又從后背繞過去,仿佛開向兩側(cè)的羽翼,勾連肩膀和胳膊。
褚澤說著,手指不安分地輕輕摩挲韓亭熙后頸上,細(xì)膩又白皙的皮膚,仿佛故意一樣,小拇指輕輕探進(jìn)他的衣領(lǐng),沿著鎖骨,輕輕的,好像羽毛般勾勒出他骨骼的輪廓。
“可以嗎?”褚澤故意壓低聲音,氣流酥酥麻麻盤旋在韓亭熙肩頸的弧線上。
他立刻抬手按住褚澤的小拇指。
“有本事你就畫!
韓亭熙強(qiáng)撐著鎮(zhèn)定,片刻不想示弱。
“要先將肌膚清洗干凈,再用手指將顏料……”
褚澤手指一點(diǎn)點(diǎn),從韓亭熙的喉結(jié)若有若無滑過,又慢慢向下滑,點(diǎn)在韓亭熙起伏不定的胸口。
輕輕彈了兩下。
“一點(diǎn)點(diǎn)涂抹開!
褚澤一定是一個很擅長講故事的人。
他總是能輕易調(diào)動韓亭熙的情緒,讓他瞬間,喉嚨發(fā)緊。
好像褚澤真的觸碰到他的肌膚,在水流之下,輕輕撫弄,推開顏料。
韓亭熙感覺手腳竟然有點(diǎn)軟。
他瞬間別過腦袋,留給褚澤一個漂亮的后腦勺和泛紅的耳朵。
卻還是嘴硬:“那你就來!
褚澤眨眨眼,緩緩勾出一個說不上是戲謔還是得逞的笑。
眼睛輕輕瞇起,像是看著一個不服輸般,自投羅網(wǎng)的獵物。
韓亭熙腦子里一片混亂。
從褚澤將他籠罩在墻角,意味不明的神色和意有所指的言語,到現(xiàn)在含著笑意逗弄他的模樣。
他覺得自己只要一點(diǎn)火苗,就會燃燒起來了。
偏偏褚澤還火上澆油。
聲線勾纏著飄了過來,“我們亭熙……”
“真是什么都不怕!
韓亭熙立刻竄到一邊。
隔著岑止易,挑釁地沖褚澤揚(yáng)起眉,舌尖舔舔嘴角,手指在脖子前橫著劃了一下。
“誰怕誰是狗!
然后立刻扭頭,裝作非常熟練的樣子,將顫抖的指尖握住,放在口袋里。
背對著褚澤站在廣場中央的石柱前,認(rèn)真打量起來。
圍觀了一切的岑止易:……這對狗男男,調(diào)情不分場合的嗎?
他神色非常復(fù)雜,過了半晌,才在后面出聲,打斷這略有些微妙的氛圍。
“里面好像在進(jìn)行儀式!
韓亭熙摸著石柱上的花紋,看向祭禮大廳內(nèi)部。
已經(jīng)能夠聽到蒼茫的音樂從祭禮大廳傳出。
是一種渾厚、悠遠(yuǎn)的歌謠。
由低沉的男聲和高亢的女聲,分為兩個聲部吟唱。
如同帶著某種奇妙的力量,這歌聲好像從遠(yuǎn)古吹到現(xiàn)世的風(fēng),瞬間將他們恍惚帶回了千萬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