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他聽到最多的評價,是狂,是燥,還有酷。
還是第一次,有人當著他的面,說他可愛。
“我不可愛!
穆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本正經(jīng)說自己不可愛的樣子,更加可愛了。
穆景笑著笑著就有些遺憾,他在的地方太黑了,看不清表情。
想到這里,穆景收起笑聲,小聲的對顧寧說:“你把燈打開吧,讓我看看你!
她的聲音,溫柔而清麗,像海妖的歌聲,對顧寧有著致命的誘惑,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輕輕按下了開關。
開燈的一瞬間,燈光有些刺眼,顧寧瞇起了眼睛。
穆景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她看到了少年散亂的頭發(fā),濕漉漉的眼角和微紅的鼻頭。
他好像哭過。
穆景有些心疼,到底才剛滿22歲。
在這個年紀還不過是一個剛剛踏入社會的小年輕。
上學晚點的,甚至還在讀書,他卻已經(jīng)打了四年職業(yè)。
穆景想起之前在微博上看到的一些話,她們已經(jīng)用老選手來稱呼顧寧了。
也是,他在俱樂部征戰(zhàn)四年,按工齡來說確實可以說是老人了。
可是他才不過22歲。
或許電競選手就是這樣的殘酷。
穆景有些心疼的看著手機里的人。
怪不得他身上總有一種年輕又成熟的氣質(zhì),他是被催促著長大的人。
穆景的心微微漲痛。
和她有些相像。
都是被迫長大的小孩。
她也是這樣,小時候,父母不靠譜,還又生了穆輝。
她那時候才七八歲,就要被迫去照顧一個剛出生沒多久的嬰兒。
媽媽記性不好,總是丟三落四的,爸爸的眼里只有媽媽,愛她們姐弟,但是總是笨手笨腳的,連傻白甜的媽媽都嫌棄他做事。
也不知道兩個人是怎么湊到一起過日子的。
不靠譜的父母催生了計劃狂一樣的穆景。
小時候因為不懂事,吃了不知道多少虧,稍微長大一點,無師自通的開始做計劃,把生活中的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條。
漸漸的也就開始習慣了,做好計劃,習慣了掌控一切。
只有顧寧,完完全全的超脫了她的計劃之外。
她從未想過,自己會喜歡這樣的男生。
這和她的規(guī)劃,嚴重不符合。
穆景想的有些出神,楞在了原地。
過了大概一分鐘,顧寧終于適應了開燈之后強烈的光線。
他輕輕睜開了眼睛,看到了在發(fā)呆的穆景。
她的眼睛藏著星星,眸光平靜而柔和,她像在回憶著什么東西,神情有些迷茫。
顧寧輕輕咳嗽一聲,拉回了穆景的思緒。
她的嘴角染上輕輕淺淺的笑,像綻放在春日里的細小的花,精致而柔美。
顧寧看的有些意動。
經(jīng)過穆景幾番的調(diào)侃,他已經(jīng)完全忘記了今天的憤慨。
滿心滿眼都是眼前的人。
上次被打斷的話,又浮現(xiàn)在嘴邊,他想說,但是更想當著她的面說。
他想看到她的表情,觸摸到她的身體,感受到她的體溫。
還有,他更想讓她知道的,他的真心。
顧寧有些焦躁的抓頭發(fā),把本就凌亂的發(fā)型,抓的更加一團糟。
通紅的掌指關節(jié),在半長的頭發(fā)間穿梭。
穆景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他手上的傷。
“你手怎么了?”
顧寧抓頭發(fā)的手一頓,然后緩緩的背到了身后。
“沒什么!
他在嘴硬。
穆景沉默著不說話,只一雙深泉一樣的眼睛沉默的看著他。
顧寧舔舔干澀的嘴唇,聲音嘶啞,“剛剛不小心磕到了!
“我看看!
顧寧沉默著個穆景對視,最后還是敗下陣來,把受傷的手,從背后拿出來,輕輕舉到了鏡頭前。
掌指關節(jié)血淋淋的。
手背上還散著黑紫色的淤青。
“你是有多不小心啊,磕這么嚴重,”穆景急了,“皮膚還有破潰,沒做處理!
顧寧沉默著不說話。
“會感染的,你知道不知道!
穆景深吸一口氣,氣的要命,“你是職業(yè)選手,你不知道自己的手有多重要嗎?傷成這樣!”
顧寧:……
“我不是故意的。”
“我說你是故意傷成這樣的嗎?我是氣你傷成這樣,還不去做處理,你是神仙嗎?吐口仙氣就能恢復嗎?”
處于暴躁期的穆景,一點都不溫柔,噼里啪啦的一頓輸出,把顧寧說的頭都抬不起來。
“現(xiàn)在去醫(yī)院!
“太晚了!
“急診24小時開門!
“不想去!
“顧寧,”穆景的眼神里透露著失望,“你這是在拿自己的職業(yè)生涯開玩笑!
“我去和經(jīng)理說,讓他帶我去醫(yī)院。”
“抓緊時間!
穆景說完話,就掛斷了電話,徒留顧寧一個人站在訓練室里。
沒有穆景的聲音,訓練室里安靜的可怕。
顧寧看著自己的手,想著剛剛穆景的疾言厲色,只有心疼他的人,才會在乎他的職業(yè)生涯,也只有喜歡他的人才會在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