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管事的怒吼下,那些不和諧的聲音頓時就控制住了。
朱由校見此情況覺得老祖宗說的真對,縣官就是不如現(xiàn)管啊,這些農(nóng)戶倒不是不害怕朕,只不過他們卻不知道該如何害怕,沒錯就是不知道如何害怕,自己與他們之間的等級差猶如天塹,就好比一千級最后大老板和一級小號一樣的差距。
“諸位臣民吃的可好?”朱由校嘴角上揚把自己弄得和善一點。
“謝陛下恩典!”這個時候有人突然跪下朝著朱由?念^謝恩了。
這個這些人是管事的太監(jiān)提前安排好的,就是應對這種冷場的局面,這些農(nóng)戶大多都是外來的收留人員,他們這輩子見過最大的官恐怕也就是小吏了,甚至是縣官又有幾人見過。
所以不把這些人給提前安排一下,找些人帶頭,他們一慌亂之下肯定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
果然在有些人的帶頭之下,這些農(nóng)場里面的人員一個個的跪倒在地向朱由校表示謝恩了。
只不過這些人叫什么的都有。
有叫圣人大老爺?shù),有叫皇帝大老爺(shù),還有叫陛下的。
但是你叫皇帝老兒是個什么意思!
這個稱呼讓朱由校有些莫名的奇怪感。
其實造成這個稱呼混亂的原因,朱由校也是明白的,這就是皇權(quán)不下鄉(xiāng)的結(jié)果,下面的百姓知道天底下最最大的人就是皇帝,可是大部分百姓根本對皇帝沒有一個準確的概念,他們只知道皇帝是天的兒子,是天底下最最大的官,甚至比他們的最害怕的知縣知府還要大的多。
可是你讓他說說什么是皇帝,卻沒人可以說的出來,這是因為他們的腦子里根本對皇帝沒有什么可以對比的存在。
甚至他們知道拜神要拜佛祖或者三清祖師爺,因為他們知道這是最大的神,這已經(jīng)深入人心了,這些東西天天陪伴這他們。
有什么愿望去拜神的時候就懂得該怎么做,該怎么上香磕頭祈禱。
因為他們的身邊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一些和尚還有道士給他們做宣傳,所以他們懂得佛祖三清祖師是怎么。
然而沒有官員愿意去給這些百姓宣傳皇帝的,而掌握鄉(xiāng)下的士紳們更是不愿意去宣傳皇帝了,他們甚至都不愿意去提起皇帝,他們希望自己的地盤自己就是一個土皇帝,對那些村民有生殺大權(quán),又怎么愿意告訴那些村民,其實真正管轄他們的人其實是皇帝呢。
皇權(quán)不下鄉(xiāng)的弊端就是將朱由校和百姓之間的通道給隔開了,朱由校出臺了什么政策,最多就會到縣里,然后就無法進行下去了。
因為到縣里之后縣官肯定是召集那些鄉(xiāng)紳來執(zhí)行這些政策啊,然而那些鄉(xiāng)紳愿意執(zhí)行嗎?
如果有利于自己當然會執(zhí)行了,可是如果這個政策對自己沒有禮反而有害呢?
不用說一定是要堵死的,反正朝廷的觸角也伸不到鄉(xiāng)下來,我就是不執(zhí)行你能把我怎么樣。
如此一來這些在鄉(xiāng)下這些士紳的實際權(quán)力是超過朝廷的,百姓懼怕士紳在實際上,懼怕皇權(quán)卻是虛的,他們不知道該懼怕什么,他們只知道能管住士紳的是皇帝,可是誰也不知道其中究竟是這么回事。
這是一種無奈,朱由校此時面臨的一個最大的問題,又或者是他這一輩子都要面臨的一個問題。
河南吏改就是他要進行的一種嘗試,嘗試著把皇權(quán)的觸角伸到全省。、
朱由校在臺上,突然啞然一笑,果然當皇帝就是這點不好,放個屁都能聯(lián)想出無數(shù)的事情,幾個農(nóng)戶見到皇帝手足無措都能想到皇權(quán)不下鄉(xiāng)的弊端上去。
果然越大的領(lǐng)導想的東西就越多啊,自己什么時候也變成了這樣。
“諸位臣民都免禮吧!敝煊尚χ懊嫣摲隽艘幌。
可是下面的農(nóng)戶呢,一個個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陛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起來吧地上涼!”朱由校搖搖頭,跟這些農(nóng)戶溝通就不能文縐縐的,你得通俗他們才能聽得懂。
這次這些農(nóng)戶們都懂了朱由校的意思,一個個的起身低下腦袋,就好像犯了什么錯誤似的。
其實這就是地位尊卑的影響,下位者怎么可以直視上位者,這可以被視為挑釁的。
朱由校覺得自己在上面表演獨角戲一點都不直觀,所以他指著一個農(nóng)戶讓他上來,管事太監(jiān)頓時通電了似的下去把那個農(nóng)戶給拽了上來。
“這位臣民這土豆子好吃嗎?”朱由校問道。
被拽上來的那個農(nóng)戶都要哭了,他什么時候經(jīng)歷過這個場面啊,只見他雙股之間一直在打顫,緊咬牙關(guān)不讓自己尿出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站在那里準備任由朱由校擺布。
“老鄉(xiāng)叫什么?”朱由校努力的讓自己更和善。
”俺.....俺叫二驢子。“
此時臺上很有喜感,一個三十多歲的黑瘦漢子,縮頭縮腳的就好像一個小媳婦似的在朱由校面前戳著。
“大名呢?”朱由校實在對二驢子叫不出口啊。
“張二驢!
“你覺得這土豆燉肉好吃嗎?”朱由校問道。
“好好吃好吃!睆埗H連連點頭,這確實是不假那土豆子甜絲絲的面糊糊的,真的是好吃比野菜團子還有雜和面好吃多了。
“那你以后還想這么吃嗎?”朱由校再問。
“想吃,想吃!睆埗H又是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只不過他還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他能再吃到嗎,他就是再傻也知道今天是個特殊情況,若是在平時他們絕對是沒有資格吃到的,那些土豆子雖然都是他們在種植,可是沒有允許誰也不敢吃偷吃啊,被管事的知道了那可是要命的事情。
“我們.....我們還能再吃嗎?”張二驢縮著頭眼睛里面滿上可憐的詢問。
“朕再問你吃這個土豆經(jīng)飽嗎?”朱由校繼續(xù)問道,他就是要這么一步步的去引導,把下面的這些農(nóng)戶的內(nèi)心對美好生活的向往給激發(fā)出來。
每個人都是希望自己能過上吃飽穿暖的日子的,尤其是下面的這些百姓,他們有的是力氣,可是光有力氣卻吃不飽,但是你給他們一個吃飽的希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