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呈秀只覺得自己現(xiàn)在全身上下哪里都疼,尤其是肚子快要疼的受不了了,可是眼前這個庸醫(yī)竟然為了逃避不給自己治,還說自己沒中毒,難道本官自己的身體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情況嗎!這么難受怎么可能沒有中毒,分明是就要毒氣攻心了!
庸醫(yī)!要是現(xiàn)在本官還有力氣一定要把你做成人棍!
就在崔呈秀堅持自己一定是中毒了的時候,那邊倒地一邊口吐白沫一邊抽搐的朱正風,慢慢的恢復(fù)了過來也不抽搐了,眼睛也明亮了,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似的。
“這是什么情況啊這是?”張九德很是迷糊的問道,剛才這情況自己為什么一點都看不明白,不是中毒了嗎,怎么又沒中?朱正風為什么又好了?
這個時候田爾耕好像想起了什么,上去拉住了崔呈秀,然后對著他說道:“崔閣老,下官想起來了,這杯茶好像您還沒喝,您可能沒有中毒,這個大夫說的沒錯!
“額!”
崔呈秀砸吧砸吧了嘴巴,仔細的想了想,覺得好像是這么回事啊,自己好像還沒來得及喝,直娘賊的!本官記錯了!本官沒喝!本官沒有中毒!
就在他狂喜的時候,突然的面色一紅,好像自己方才出了不少的洋相啊,當著這么多百姓還有大臣面,自己剛才的舉動是不是有些太過丟人了?
不對啊,那自己沒事朱正風怎么樣了?
崔呈秀把目光看向朱正風,看到他起身了頓時松了一口氣,畢竟剛才那茶杯是自己打的,若是他出事了倒霉的還是自己。
在這個時刻想把朱正風殺人滅口的除了同伙,就是與這件事情有著不可分割的密切關(guān)聯(lián)的人,想想自己要是與一個意圖謀反的人聯(lián)系在了一起,并且被當成了同伙.......
那后果簡直是可怕,皇上可不會在乎你是什么人,哪怕是魏公公也不會讓自己死的太輕巧吧。
幸好啊,幸好這個朱正風沒事,不然自己還不如中了毒呢,這樣死的時候還能留個全尸也不會牽連家人。
直娘賊的朱正風!都怪你!
解脫了的大夫上去摸了摸朱正風的脈搏,翻了翻他的眼皮看了看他的舌苔,然后對著諸位大人稟報道:“回稟諸位大人,這犯人沒想平穩(wěn)沒什么事了!
“那剛才他是怎么回事,為什么突然變成了這般模樣?”崔呈秀連忙問道,就是這個朱正風讓自己顏面盡失,可不得讓自己知道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啊。
“應(yīng)該是癲疾發(fā)作了吧!贝蠓蛴行┬奶摰幕氐溃驗樗膊恢谰烤钩隽耸裁磫栴},只是覺得這個癥狀和癲疾很相似,但是脈搏是卻又很平穩(wěn)好像什么病都沒了似的,哦!除了腎虧那就什么都沒了。
可是他也不能說人家什么病都沒有啊,這不是顯得自己是廢柴嗎,方才差點被認定為庸醫(yī)了,現(xiàn)在又說什么病都沒有,肯定會被認定為庸醫(yī)的啊,自己好容易在衙門找了一份差事,這要是丟了可是實在是可惜,就說他是癲疾好了,反正一個犯人誰在意他們啊。
“癲疾.....癲疾.......”崔呈秀突然覺得自己受到了老天爺深深的惡意,為什么是癲疾,也沒聽過這個朱正風有癲疾,結(jié)果今天被自己隨手一砸就成了癲疾,這次自己可真成了笑話了啊。
見到?jīng)]什么事了在場的主審陪審也都松下了心,不然真出事了自己這些人一個都跑不了,都有責任。
所以人都松口氣了,唯獨崔呈秀面色很不好看,一陣青一陣紅的。
他什么都沒說,其他人也沒提什么,崔呈秀悻悻的回到了位置上坐好,這次他可是不會再輕易的說話了,不然還不知道會出什么問題呢。
“啪!還不從實招來!”蘇茂相一拍驚堂木手指下面的這幾人。
“謀反大罪,罪惡至極!爾等對得起這皇恩浩蕩嗎!啪!”曹思誠說完之后也是來了一下。
“張大人可有什么話說!碧K茂相見張九德一直不出聲,覺得怎么說人家也是主審之一,不給人家說好實在是不好,于是給他面子例行詢問了一下。
這一問之下張九德覺得自己受到了無比的重視,蘇大人這是終于想到自己啊,難得實在是太難得了。
蘇尚書真的是一個好人,不愧是自己之前的老上官啊,處處還想著下官,以后可得好好的表示表示。
于是張九德將目光轉(zhuǎn)向了桌子上的驚堂木,就好像看到什么稀世珍寶似的,如此重要舉動也該自己來一次了。
就在他拿起驚堂木然后手高高舉起,準備來一個今天最響亮一拍的時候,就在他張九德還在品味即將到來的愉快的時候。
“我招了!我全都招了!”
“我要大義滅親,我要檢舉揭發(fā)!”
朱正風跪在地上就開始了哭嚎著要檢舉揭發(fā)了。
就這么張九德高高舉起的手放不下來了,他的今天最響亮一拍沒了。
該死了朱正風!你說你負隅頑抗一下能死。≡谠t獄你不就把什么都給說了嗎,今天你還交代個屁!
!
該死的!你給我等著!
“速速給他筆墨紙硯!讓他把同伙都給寫出來!”蘇茂相手一揮馬上有人給他送去了筆墨紙硯。
朱正衡與兩位國公夫人不敢置信的看著朱正風,他們不相信自己的好弟弟,她的好孩兒,她的好孫兒竟然這么沒出息,人家還什么都沒做呢,就直接招供了。
不對!招供?為什么招供?為什么要招供?我成國公府可從來就沒有謀逆之心啊,怎么會是謀逆,出了什么事情!
“正風你想干什么!你發(fā)癔癥了!你是不是被人給逼得!“朱正衡反應(yīng)過來一把抓著了朱正風的衣服,他不相信朱正風會知道什么謀逆,但是他知道肯定是什么地方出問題了。
就在朱正衡剛想動的時候,兩個錦衣衛(wèi)上去一腳把朱正衡給踹到在地,一個大腳丫子踩在他臉上讓他說不出話來。
國公夫人頓時眼淚就流了下來,她怎么也沒可能想到要害死自己一家的竟然會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啊。
“作孽啊,作孽。 崩咸糁照,閉上眼睛嘴里只剩下了作孽啊這三個字,兩百年的成國公一脈毀在了自己的兒孫的手里,而且還是因為救他而招惹來的禍事啊。
陛下啊陛下!您真的好手段,好狠毒啊,我們成國公一脈伺候大明兩百年了,為什么你要斬盡殺絕啊!
老太君閉著眼睛,嘴里開始念叨著一段佛經(jīng),她的心一下子就死了。
朱正風拿著筆在一張白紙神奮筆疾書,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反正聽到有人提到謀反二字,就特別的憤恨,好像這自己父親謀反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罪過似的。
而且耳邊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他的父親正在策劃一場謀反,他一定要揭發(fā)揭發(fā)出來,一定要!
于是朱正風就好像被人給控制了似的,他一定要揭發(fā)自己父親意圖謀反的事實,如此十惡不赦之大罪,我朱正風絕對不能姑息,哪怕他是我父親我的親人也是不能動搖自己的內(nèi)心!
在一瞬間,朱正風之覺得自己正義之氣爆棚,一股正氣充斥在胸膛中,紙上的墨汁就好像自己滿腔熱血在揮灑。
不僅如此他還將他成國公府這些年來搜刮的民脂民膏都寫在了這紙上,朱純臣罪大惡極希望這些銀子可以給朝廷做出一點補償吧。
臺上的三位主審瞇著眼睛看著這個朱正風,他們覺得是不是有什么詐?這個朱正風也太好說話了吧,自己還什么都沒干呢,他就和盤托出了,是不是在瞎編?
張維賢端著茶,低著頭慢慢的品味著,但是從他微微有些顫抖的手可以看出,這位老國公心里實在是有些難以平靜啊。
之前皇上給他們看的那份證詞,誰知道是怎么來的,上面的畫押是不是錦衣衛(wèi)自己搞上去的,三司會審才是真正能審問出來一點東西的地方,可是沒想到朱正風竟然是玩真的。
他感受到了皇上手段的可怕,別人不了解他朱正風他張維賢還不了解啊,他是這種人嗎?大義凜然,大義滅親,這幾個字跟他根本就是八字不合才對,可是他現(xiàn)在看到了,他竟然看到了另一個朱正風,一個要把自己全家都送上屠刀之下的朱正風。
皇上這是用了什么手段,這種手段是多么的可怕。
張維賢見多識廣,見識了不知道多少東西,可是他卻從未見到這種手段,說實話他已經(jīng)好久沒有感受到今天這種從腳涼到心底的感覺了。
自己還是太小看當今的這位陛下了,這才是真正的高深莫測啊,老臣佩服佩服啊。
并且張維賢回去就準備向皇上盡快的表明。
他英國公一脈一定唯陛下馬首是瞻。
不然成國公沒了他們張家可就實在是太扎眼了,誰知道皇上心里會不會對他們英國公一脈使出這種手段啊。
朱正風就這么寫著,一張張的白紙被拿過來寫滿了字,再被拿起吹干摞在一起。
小半個時辰之后,朱正風才起身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這么多東西可把他給累壞了。
“家父一切所作所為盡在此處。”朱正風起身一副翩翩君子的風范,而后有對著后面的百姓來了一個鞠身倒底。
“家父之錯,父之錯子來還!我替父親向各位道歉了!闭f著朱正風看著旁邊錦衣衛(wèi)腰上挎著的刀,眼睛一橫一個箭步?jīng)_上去,拔出繡春刀就給自己抹了脖子。
在這些人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一道紅色的血線已經(jīng)飛天了房頂,在諸多人眾目睽睽之下,朱正風竟然直接自盡了。
他這個舉動直接的讓所有人都愣住了,誰能想到這個朱正風會突然來這么一手騷操作呢。
田爾耕可不管這些,他上前直接將朱正風寫的東西拿起,翻看了幾下,上面記載的可都是成國公府的秘密,前面是罪證后面卻是真正的利益,成國公府上的金銀財寶隱藏地點都在這張紙上,甚至田爾耕都不敢再看下去了,他覺得自己再看下去可能自己就得丟了性命,因為這個數(shù)字他都要忍不住了。
不止是田爾耕,好奇這個紙上寫著什么的幾位也都圍了過來,他們看著上面記錄的數(shù)字之后。
田爾耕突然覺得周圍好像暖和了不少,就跟身邊燒了幾個火爐似的。
抬頭一看,旁邊的幾位大人同時的倒吸了一口冷氣。
“如此多的民脂民膏,我等千萬不能漏了一絲一毫!”
“對對,陛下交給三司會審,這抄家之事我刑部義不容辭,我這便回去組織人手將這些賬款都找出來!
“極是極是,如此多的贓款,我大理寺也不能敢看著不幫忙,我這便跟著去收繳臟物!”張九德也是看愣了。
“陛下交由本官協(xié)助,這抄家之事我也得跟著,以防有人從中漁利!贝蕹市阊劬镩W出了一絲精光,他這次是真的被震撼了,知道朱純臣有錢可是沒想到會有錢到這個樣子啊。
原以為自己錢財已經(jīng)不少了,可是這么一對比,與人家成國公一脈可真是芝麻見西瓜了。
幾個人也顧不得審問什么了,紛紛急匆匆的宣布三司會審結(jié)束,趕緊離開回衙門調(diào)集人手搬銀子去了。
這么多銀子其中的利益真是讓人眼熱到極致了。
田爾耕也很眼熱,但是他卻記得皇上來之前對他說的話,銀子是好東西,但是銀子做成了棺材可就未必好了,這些銀子少一個,朕送你一張竹席。
田爾耕知道皇上這是在敲打他,這些銀子絕對不能少,他們想要動這些銀子真是自己找死了。
某人要倒霉了。
田爾耕可是知道的,皇上已經(jīng)調(diào)遣了天誅軍隨時可以出動,他們行動速度再快能有天誅軍快嗎。
艱苦跋涉之后的小猴子終于趕到了寧夏衛(wèi),亮出身份后,得到的消息卻讓他們很是苦惱,曹文詔不在寧夏衛(wèi)中,而是帶著五千騎兵出去了,去找韃子麻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