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姝姐!”喻清聽到了元姝的悶哼,一抬頭,竟是看見元姝那身紅衣已經(jīng)被血染得更加紅艷。
而她身旁,還有許多鬼魂前仆后繼,試圖替他們擋下這些天雷。
替別人抗下天罰,受的傷也會加倍。
喻清心中一驚,差點前功盡棄。
“別管我們!痹讨春鸬溃骸袄^續(xù)!”
喻清點頭,急忙將眼淚憋了回去,繼續(xù)著融合事項。
只剩下最后的彼岸花了,可偏偏這彼岸花是最難融合的。
當年怨氣以橫掃之勢席卷冥界,穆遠之以神血滋養(yǎng),孕育彼岸花,這才擋住了那些怨氣。
誰都不知道這開在黃泉里的花是由神血育成的,就連喻清,也是在前不久才知道的。
神血霸道,喻清感覺自身的靈力都快被抽干了,可穆遠之才和彼岸花融合了四分之一。
第四十道天雷落下,元姝已經(jīng)撐到了極限。
“再不讓開,你會神魂俱滅的。”天道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依舊帶著那股不容忽視的壓迫感,“元姝,我一直覺得你是個聰明的神!
否則也不會在墮天以后,一直置身事外。
元姝身上的紅衣已經(jīng)被血浸透了,她咬著牙,經(jīng)脈中似乎還殘留著天雷的毀滅之力。
“那又如何!痹D難開口,她看著眼前越來越厚的黑云,笑了,“今日便是死在這,我也不后悔!
至少今時今日,她終于覺得自己是真正活過。
身后那些鬼魂有的已經(jīng)在天雷下魂飛魄散了,有的還活著,但也是奄奄一息。
即使這樣,他們依舊在試圖用自己微弱的力量回報這些曾經(jīng)庇佑他們的神。
元姝掌心的紅光越來越亮,眸中也越來越堅定,她看著又一次朝自己迎來的天雷,直直朝著它迎了上去。
此時,穆遠之與喻清的融合只剩下了四分之一,喻清七竅流出的血越來越多,五感也已經(jīng)快完全喪失了。
他幾乎是憑著本能在維持這個融合過程,可下一秒,身體里最后一絲靈氣也枯竭了。
“不……”喻清被反噬得經(jīng)脈錯亂,緊接著又雙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
沒有靈力維持,融合過程被迫中斷。偏偏此時天雷也只剩下了最后幾道,遠遠超過了元姝的承受極限。
彼岸花逐漸枯萎,喻清幾乎能感受到這個融合在逐漸分崩離析。
就好像一座大樓的建造分明只剩下了最后一點,但卻開始逐漸瓦解。
“不……不要……”喻清掙扎著想再擠出些靈氣,卻是徒勞,眼淚混著血落了出來,就連聲音都變得嘶啞,“就差最后一點點了……”
他決不能在這種時候失!
“你的血也可以。”
在喻清瀕臨崩潰時,一個模糊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喻清愣了一下,隨后想也沒想,直接抬手割破了自己的掌心,將血滴在彼岸花上。
枯萎的花在那一刻重新綻放,剛剛崩潰的融合過程也終于是走到了最后一步。
所有材料,和穆遠之完全融合了。
而此時,天雷已經(jīng)落下了四十六道。
“元姝姐!”喻清顧不上自己的傷勢,直接朝著元姝飛了過去,“快讓開!”
最后三道天雷,絕不是元姝和這些鬼能夠承受的。
“小魚兒?”元姝措不及防間被喻清推了下去,身體不受控制的下墜,“你做什么?”
她想飛回去,可身體里充盈的毀滅之力卻讓她動彈不得,只能無助地喊道:“你扛不住的!”
那可是連她都扛不住的天雷,更遑論一個被抽干了靈力的喻清呢?
“靈氣是扛不住!庇髑宓难劬Φ拇_看不見的,可他還有靈識。
四周的鬼魂也在哭天喊地,明明一個個自己都帶著傷,卻還在為另一只鬼操心。
喻清心中一暖,掌心一團黑色的怨氣凝聚,他偏頭看著朝自己劈來的天雷,冷笑了聲,“那怨氣呢?”
金色的天雷與黑色怨氣相撞,一時間竟是未分出勝負。
喻清抬手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跡,眸中的戰(zhàn)意被悉數(shù)點燃,“所謂天道,也不過如此!
就因為天道一念,人間怨氣滋生,戰(zhàn)火綿延了數(shù)百年。
“污穢之物。”天道似乎是被他徹底激怒了,第四十八道天雷落下,完全是奔著將喻清劈死的節(jié)奏去的。
元姝心提到了嗓子眼,都還沒來得及喊出聲,就看見第四十九道天雷隨之落下。
從來沒有人能同時抗下兩道天雷!
這天道是真的想讓喻清死!
耳畔爆炸般的聲音響起,眼前的畫面直接被黑霧籠罩。緊接著,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所有的東西都在這一刻被定格。
那些鬼魂和元姝一樣呆愣在原地,死死盯著喻清消失的方向。
血腥味在空中彌漫,隨之而來的還有許多落下的血雨。
元姝手指抓著自己的衣擺,腦海中一片空白。
喻清他……還活著嗎?
這兩道天雷下,喻清還可能活著嗎?
這個問題反反復復涌上元姝的腦海,可她怎么都想不到答案。
一個答案太難以置信,另一個答案讓她無法接受。
天邊聚集的黑云逐漸散了開,不過天空還是一片漆黑。
元姝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又咳出了口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