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咳嗽時唇上染了些血,唇色在慘白臉色的襯托下顯得格外刺眼。
喻清呼吸都緊了一下,想在說些什么,可嘴巴一張一合好幾次,愣是一個字都沒說出口。
眼看著穆遠之的身影逐漸走遠,喻清心里忽然有些難受。又糾結了兩三秒,他咬了咬唇,還是追了上去。
“冥主大人!”喻清抓住了穆遠之的手,眼睛瞪大了好幾分,剛剛要說的話突然卡了殼。
他仰頭看著穆遠之依舊沒有情緒的桃花目,結結巴巴道:“你、你的手怎么這么涼?”
喻清記憶中的穆遠之,一直擁有溫熱的體溫。
“最近太累了!蹦逻h之抽回了手,想說些什么,可話還沒說出來,就被一陣咳嗽聲給打斷了。
這一次的咳嗽比剛剛更加猛烈,喻清看見穆遠之的指縫溢出鮮血時,有種世界都快崩塌了的感覺。
“冥主大人!”喻清急忙扶住了穆遠之,“你到底怎么了?”
“無事……”穆遠之依舊是這個回答,“怨氣除起來很麻煩,耗費了我太多精力!
他似乎是有些無奈,和往常一樣揉了揉喻清的腦袋,低聲道:“小魚兒,我現(xiàn)在很累,先讓我休息好不好?”
喻清也說不出一個不字,只是感覺自己的心突然被人扎了好多針,泛著密密麻麻的疼。
他生怕穆遠之出什么問題,所以一直守在穆遠之床邊。
時間仿佛回到了當時穆遠之取心頭血書寫生死薄的時候。但這一次,喻清心中除了擔心,還多了點和以前不一樣的情緒。
冥主對他來說,始終是不一樣的。
但以前對他來說更多的是家人,而現(xiàn)在……
喻清看著穆遠之的睡顏,不停在心里唾棄自己。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對穆遠之有了些不可言說的心思。
而等他發(fā)現(xiàn)的時候,那個心思已經在心里扎根,無法改變了。
“求你了……”喻清低聲道:“求你,不要總是讓自己受到傷害了!
喻清說著,又抹了把臉,露出了一個苦笑。
可是這又怎么可能呢?
他喜歡的人是冥主,是高高在上的冥主,也是背負著責任的冥主。
是自己發(fā)過誓,要用一生去追逐的人。
“我一定會成為你最好的刀刃與盔甲!庇髑逄衷谀逻h之的臉上輕輕劃過,而后又小心翼翼,在穆遠之的指尖落下了一個大逆不道的吻。
在喻清的提心吊膽中,穆遠之的身體在一天天恢復。
之前慘白的臉色與咳出血的畫面仿佛只是一場錯覺,穆遠之似乎真的就是因為處理怨氣勞累過度,才會出現(xiàn)那樣的情況。
“小魚兒……”穆遠之看著第不知道多少次偷看自己的喻清,無奈道:“我不是瓷娃娃,沒那么脆弱!
喻清抿了抿唇,表示自己知道了。
然后,并沒有改。
“你啊……”穆遠之嘆了口氣,倒也沒多說什么。他正準備繼續(xù)低頭思考,忽然又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往外一看,果然看到了穿著黑袍的無宥。
穆遠之不動聲色收回了視線,朝喻清道:“小魚兒,我需要你幫我做件事情!
喻清聞言,立馬放下了手中的東西,“什么事?”
“你去人間,替我找一些能夠擔當大任……”穆遠之突然頓了頓,斟酌了片刻才又道:“就是那種在危機時刻能舍生赴死的人!
這種人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
但找起來確實是很費勁。
喻清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點了頭,“現(xiàn)在去找嗎?”
“嗯……”穆遠之掏出了一個玉佩遞給喻清,說:“越快越好,但一定要小心!
“是……”喻清接過了玉佩,也沒耽誤,直接轉身離開了冥界。
穆遠之這才稍稍放松了一下,看向窗外的無宥,聲音冷了幾分,“你來這干嘛?”
他記得無宥最討厭的,就是鬼。
明明人與鬼是同一種生物,可在無宥眼中,人勉強能入眼。
而鬼,則是污穢之物。
“兄長,當真不回頭?”無宥看著穆遠之,淺灰色的眸子中溢出了些金色,“再不回頭,真的沒有退路了!
穆遠之放下了手中的書,轉身來到了無宥面前。
兩人身量相仿,五官除了那雙眸子,再沒有相似之處。
偏偏唯一相像的眸子也有著巨大的區(qū)別。
“我何時需要過退路!蹦逻h之深黑色的眸子里有太多太多的情緒,但它們被掩飾的很好,“無宥,你越界了!
一個天族,或者說一位天帝,是不該插手這些事情的。
“兄長……”無宥擰著眉,十分不解,“你為何一定要救他們?”
他真的想不通,那群人類究竟哪里值得穆遠之付出這么多。
“若凡是都要一個為什么,那活著得有多累。”穆遠之看著不遠處的幾只小鬼正蹦蹦跳跳的放風箏,嘴角不自覺上揚了幾分,“你來這,就為了說這句話?”
“不是……”無宥這才想起自己的正事,急忙道:“兄長,你之前做的事情真的觸及到天道的底線了!
無宥說著抬起了頭,冥界的光在那一日熄滅后,天空就一直是深灰色的。
而現(xiàn)在在深灰色之上,還有層厚厚的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