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不該對這些事情抱有期待!庇髑謇湫α艘宦暎亓舜采。
作為一只鬼,喻清并不喜歡黑暗。
但這種時候他忽然覺得,黑暗好像也不錯。
至少能幫他隱藏情緒,也能夠容納他所有的負面情緒。
穆遠之為什么是冥主呢?穆遠之怎么能是冥主呢?
曾經(jīng)有過的疑問又一次在腦海中盤旋,喻清抱著膝蓋將腦袋埋在了腿間,閉上了眼睛。
但,這一切也并非無跡可尋。
整個冥界只有冥主會不厭其煩地教導他,在他傷心的時候安慰他,在有危險的時候保護他,說過會一直陪著他。
而多年后的穆遠之也是這樣。
或許那人從頭到尾都沒有改變,變的人……是喻清……
“可,他還是丟下我了!庇髑逄痤^,看著墻上的冥主畫像,“明明說過會一直陪著我,可現(xiàn)在還是讓我一個人了。”
曾經(jīng)丟下你的人,怎么會只丟下你一次呢?
當年喻清看到這句話的時候還不太理解,現(xiàn)在倒是意外的感同身受。
這個單人間中容納了太多太多他和穆遠之相處的記憶,越是想克制,就越是會反芻。
喻清躺在床上時會想起他曾和穆遠之抵足而眠,拿杯子喝水時會想起穆遠之杯子里淡淡的苦茶味……
似乎不管他做什么,都避不開穆遠之。
再又一次想起穆遠之時,喻清終于是忍不住了。
“我要離開這!”喻清嘀咕了一句,又朝著那個畫像看了一眼,這才和終于下定決心似的,站起了身,“冥界現(xiàn)在有冥主,應(yīng)該也不需要我了!
“穆遠之,這次可不是你扔下我!是我,不要你了!”
吼完這句話以后喻清莫名舒了一口氣,并且隱隱生出了一種這次是我贏了的錯覺。隨后他又朝著畫像做了個不太文明的手勢,這才轉(zhuǎn)身離了開。
之前他們離開時天師一族已經(jīng)去了人間,喻清本想著他去應(yīng)該也就是打打醬油,誰知才剛落地,又是一片狼藉。
人間的情況,居然比他們離開前還要嚴重。
“這是……發(fā)生了什么?”喻清從那一片火焰還沒熄滅的廢墟中走過,腦子又一次不夠用了。
怎么還會情況比之前更糟了?他們離開以后,這里又發(fā)生了什么?
喻清突然慶幸自己來了人間,不然等他們后來再想起,怕是無力回天。
這片廢墟上到處都是血跡,有些已經(jīng)干涸了,可有些還在源源不斷的從廢墟之下淌出來。
喻清每踏過一處就會留下一個污濁的腳印,而越往里走,腳下的土地就越松軟。
他幾乎是擰著眉走完了這一條路,直到走到盡頭都沒有看見一個活人。
仿佛這里的人全都失蹤了一樣。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喻清蹲下身,掌心一道淡藍色的光緩緩朝著那片廢墟飛去,它略過了這一整片廢墟,最后在某個地方消失。
喻清朝那個方向走了過去,發(fā)現(xiàn)這一片的血腥味格外重,他剛準備繼續(xù)探查,可還沒來得及邁出腳,竟然有一只沾滿血污的手從廢墟下伸了出來。
緊接著,那只手直接抓住了喻清的腳踝!
“臥槽?”喻清驚了一下,下意識想把那只手踹開,但他忍住了。
喻清深吸了一口氣,抬手將壓在那只手上的障礙物給挪了開,“你沒事吧?”
那只手的主人是個看上去年紀不大的男生,他身上四處都是傷口,那滿臉的血污更是一看就經(jīng)歷了不少事情。
喻清怕自己還沒了解到情況這位幸存者就嗝屁了,急忙伸手替人治療。但指尖剛觸到那人的手腕時,喻清又頓了一下。
“你是天師?”喻清在醫(yī)學這一方面也不是很在行,只能勉強幫這位小天師止個血。
不過知道這位幸存者是天師以后,他也不是很擔心這人嗝屁了。
畢竟天師的生命力一向頑強。
“嗯……”那個小天師的嗓子已經(jīng)壞了,發(fā)出的聲音像是一臺破舊的鼓風機發(fā)出的聲音,“謝、謝謝你!
“不客氣……”喻清沒打算和小天師說廢話,直接問道:“這里發(fā)生了什么?你長話短說,講重點!
小天師張了張口,卻是直接吐出了一口血。
他似乎是難受極了,身體一直在抽搐,嘴角涌出的血越來越多,讓本就沾滿了血污的臉更加血腥。
“求您,救救我?guī)熃恪毙√鞄熎D難地吐出這幾個字,又吃力地抬起手,朝著某個方向指了去,“求您,救救她!
小天師指尖一點血涌出,變成了一只血色的蝴蝶,朝著前方某個地方飛了過去。
喻清認出了那是天師一族尋找自己同族的術(shù)法,他猶豫了一下,給小天師設(shè)了個結(jié)界,還是追了上去。
也不知道那個師姐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血色蝴蝶飛行的速度不算快,但這一片的廢墟幾乎都長一個樣,喻清差點沒分清楚方向。
空氣中的血腥味越來越濃,喻清抬頭看了眼依舊沒有太陽的天空,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覺越來越濃烈。
就在這時,血色蝴蝶突然停下了。
“啥玩意?”喻清愣了一下,看著在原地消失的血色蝴蝶一臉懵逼,“怎么就停下了?”
這里也什么都沒有!
喻清瞪大了眼睛,有種自己被坑了的感覺。他剛準備往回走,結(jié)果才剛邁出一步,就停住了步子,看向了自己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