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裹著怨氣的金光順著穆遠之的指尖回到了他身體中,穆遠之眉頭一皺,剛轉過身,就看見一個穿著白色衣袍的身影出現(xiàn)在自己身后。
是無宥……
“又是你……”無宥盯著穆遠之,眸中情緒翻涌,“你是天族?”
——
冥界的封印在一個名叫無盡之淵的深淵下面。
在冥主失蹤的幾千年時間里,喻清不知道來這地方來過多少次?蛇@也是頭一次,他來這的時候封印破了。
看不見底的深淵本就一片漆黑,再加上那源源不斷往外涌的怨氣,總給人一種踏錯一步就會萬劫不復的感覺。
“昨夜無宥照例過來檢查封印,發(fā)現(xiàn)結界又有了裂縫,所以打算修補!甭狅L的全部技能都點在了打架和外交上,對符陣封印什么的是一竅不通,“但是在修補結界的時候突然冒出來了一個黑袍人,那黑袍人打傷了無宥,還破開了封印!
關鍵是他們居然沒一只鬼能攔住那個黑袍人,簡直是鬼生恥辱。
“黑袍人?”喻清愣了一下,眉頭緊皺,“他居然這么囂張?”
平常阻礙他也就算了,現(xiàn)在居然跑到自己的老巢來挑釁?
喻清握緊了拳,再一次在心里將那黑袍人抽筋拔骨,“你們不是他的對手,下次遇到就直接跑吧。”
那黑袍人心狠手辣,若是對上,只怕聽風他們難以抗衡。
“看來你和這黑袍人交過手了。”聽風嘆了口氣,道:“我倒是也想跑,但我跑了,其他鬼怎么辦?”
他這鬼王雖不是冥主親封,但也的的確確是個鬼王。
喻清聞言朝聽風看了過去,那雙桃花眼里依舊帶著許多不正經(jīng)的輕佻。但仔細看去,他還能從中看到一種名叫責任的情緒。
在其位司其職,從來都不止他一只鬼在為守護冥界而努力。
“他們能遇見你,很幸運!庇髑蹇v身墮入無盡之淵,與娃娃臉不符的聲音緩緩響起,“此處怨氣太重,你先回去吧!
聽風拔劍起身,朝無盡之淵看了一眼,到底還是沒有離開。
“算了,萬一那黑袍人又來偷襲怎么辦?”
喻清并不知道聽風正冒著被怨氣感染成厲鬼的風險給自己望風。
此時他正在那一片怨氣中摸索,每一步都像是一個身處冰天雪地中的旅人,艱難的在刀刃上前行。
蝕骨的寒意裹著綿密的疼痛不斷刺激著喻清的神經(jīng),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他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才終于是走到了封印面前。
破開的封印浮在半空,裂縫處在源源不斷的往外冒著黑色的怨氣。
喻清看著封印另一邊的虛無,莫名感覺心中一悸,正打算念訣封印,眸光一瞥,忽然看到了一個金色的東西。
準確來說是一個裹著怨氣的金色光球。
手上動作一頓,喻清下意識想細看時,那東西卻是直接消失在了視線內(nèi)。
“你真的,打算封印我嗎?”
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些許蠱惑的味道。
喻清感覺自己精神恍惚了一瞬,急忙咬了下舌頭,“住口!
這怨氣,知道自己進不了他身,居然還走起了洗腦的路子。
喻清抬手放置胸前,食指與中指并攏,口中念念有詞。
巨大的金色法陣從腳下升起,緩緩落到了那個裂縫之上。不過還沒等裂縫被法陣完全合上,那個聲音又一次在耳邊響起。
“你難道不想知道那所謂的怨氣之源,究竟是什么東西嗎?”
聲音響起的瞬間,喻清腦海中一個血淋淋的畫面飛速閃過。
他并未看清那畫面是什么,可心里像是被針扎了一下,連呼吸都帶著疼。
他好像看見了,那個人渾身是血。
“住口!”喻清艱難地吐出了這兩個字,手腕一轉,繼續(xù)加強封印。
可那個聲音卻更加有恃無恐,“你在害怕什么?是害怕看到那個被你刻意遺忘的冥主嗎?”
“你答應過他會守好冥界的!
怨氣便是如此,即使全部被封印在冥界,它還是能從情緒中滋生而出。
只要有情緒,就能生怨氣。
喻清不想聽那個聲音說話,可它無孔不入,就算封閉了聽覺也無法阻止。
“你回頭看看,這便是你承諾會守好的冥界嗎?喻清,你不愧疚嗎?”
眼前的怨氣凝聚,成了一個模糊的人形。
即使這么多年過去,即使喻清已經(jīng)忘了很多和以前有關的記憶。但他還是一眼就看出,這個人形是冥主。
“喻清……”那個人形站在離喻清不遠的地方,明明沒有臉,卻硬是讓喻清感受到了他的失望,“你太讓我失望了。”
即使記憶不復,那些情緒依舊深刻心底。
以至于這幾個字就能動搖喻清好不容易筑起的城墻。
“冥主……我不是……”喻清心中一慌,下意識回道:“我有在好好守護冥界……”
符陣因為他的心神不穩(wěn)出現(xiàn)了一條裂縫。
封印那邊的怨氣頓時翻涌得更加厲害,喻清盯著面前一言不發(fā)的「冥主」,恐慌感愈發(fā)強烈。
他還想再說些什么,可還沒來得及張口,眉心突然涌出了一道白色的光,直接將「冥主」的人形打散。
陣陣慘叫在耳邊回響,喻清一愣,急忙咬住舌頭,專心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