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遠之臉色微微變了一下，到底是沒松手。
他以前曾看到過和攝魂術(shù)有關(guān)的書，當時本以為些怪力亂神的東西……可現(xiàn)在馬克思主義碎了一地，也由不得他不相信了。
“我救不了他�！蹦逻h之說：“能救他的，只有你�！�
解鈴還需系鈴人。
顧小言的怨氣是因顧母顧父而起的，要想消除，也只能靠顧母顧父。
“我？”顧母的表情有一瞬間呆滯，但眼睛里又快亮了起來，“我怎么救他？”
當年那本書穆遠之不過是隨手一翻，再加上過去了這么久，里面的內(nèi)容他很多都已經(jīng)忘記了。
穆遠之抿了抿唇，正想叫喻清，結(jié)果才張了張口，就感覺腦袋一陣恍惚。
緊接著，那些模糊的記憶像是被誰從塵封已久的盒子里拿出來了一樣，清晰而又明了。
“很簡單……”穆遠之吸了口氣，聲音沉了兩分，“以命換命�！�
雖然顧小言已經(jīng)死了，但不代表他不能再死一次。尤其是眼下的顧小言又是怨氣爆棚又是被攝魂術(shù)控制，魂飛魄散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顧父顧母的臉色變了一下，都沒有說話。
這個反應也在穆遠之的意料之內(nèi)。畢竟每個人都有活下去的權(quán)力，自私也是刻在骨子里的本性。
他繞著血線的指尖微微松了一點，顧小言頓時更瘋狂了幾分，黑霧凝成的手掌又一次朝顧父顧母面前一劃，在地上留下道深深的抓痕。
“我愿意……”顧母沉默了好一會，忽然開口說。
現(xiàn)在天色尚早，熹微的霞光勉強給屋子里添了幾分顏色，柔和的金色也給顧母的臉上增添了層溫柔，她看著穆遠之，一字一頓道：“我愿意用我的命，換我兒子的命�！�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
顧母其實還是怕死的，畢竟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聲音都在發(fā)抖，但語氣卻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你確定嗎？救了他，你可能會魂飛魄散�！蹦逻h之的手已經(jīng)被血線勒出了好幾道痕跡。如果不是他已經(jīng)死了，只怕現(xiàn)在會有個皮肉翻飛的慘景。
不過現(xiàn)在也沒好到哪去。
顧母點了點頭，看著黑霧凝成的顧小言，聲音有幾分哽咽，“小言，是媽媽錯了�！�
她以為自己是為了顧小言好，以為自己逼得緊一點，可以讓顧小言以后的路好走一點……可她忘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喻清不知道那邊發(fā)生了什么，他本來是想趕緊處理掉沐醫(yī)生然后去把顧小言解決了。但沒想到，這沐醫(yī)生居然變得棘手了不少。
也不知道沐醫(yī)生這兩天是造了多少孽，身上的怨氣重了一倍不止。
更重要的是，喻清在和他交手的時候，從他身上感受到了天道之力。
那是天師一族才擁有庇護。
當年天師一族承天道氣運，得上界傳承，所學之道大抵都是降妖除魔。但自某日冥界動蕩厲鬼出逃后，他們又多了一項技能——捉鬼。
“還真是小瞧你了。”喻清磨了磨牙，側(cè)身躲過了一個小光球，“這天師的術(shù)法秘籍，也是你偷來的吧？”
沐醫(yī)生聽見這話，臉色又陰沉了不少，“這本就是我的東西！”
他可能是被戳到了痛處，下手又狠了幾分，“就算你是鬼王，不還是只鬼！”
只要是鬼，就逃不過天師的制裁。
老實說，沐醫(yī)生這張臉和穆遠之有幾分相像，也是個實打?qū)嵉拿廊恕?br />
但前提是沒有穆遠之珠玉在前。
“我確實是鬼�！庇髑宓母觳采媳汇遽t(yī)生的光刃劃了一條口子，眼神冷淡了不少，“可你好像忽略了一件事�！�
喻清一手握著劍柄，另一只手在劍刃上緩緩劃過，幾滴鮮血順著指尖落在了地上，又在轉(zhuǎn)眼間蔓延，形成了一個牢籠。
那三個鋼镚也很自覺的飛了出來，淡藍色的冥火縈繞在沐醫(yī)生身旁。
“我可是冥主親封的鬼王�！庇髑逡矝]廢話，一劍刺中了沐醫(yī)生的心口。
一聲悶哼從沐醫(yī)生的口中發(fā)出，他臉上的金絲眼鏡不知道什么時候掉在了地上，黑色的鬼瞳中隱隱泛著血絲。
喻清冷著臉，握著劍柄擰了一下。
沐醫(yī)生終于是忍不住發(fā)出了一聲慘叫，一縷黑色的霧氣從喻清劍刃落下的地方冒出。緊接著，沐醫(yī)生整個身體都散了開。
“想跑？”喻清冷笑了一聲，剛準備把那黑霧抓起來，忽然又聽到了一陣笛聲。
那笛聲并不刺耳，但喻清還是覺得耳膜疼了一下。他下意識捂著耳朵后退，再抬頭時，沐醫(yī)生已經(jīng)跑了。
“還真有同伙？”喻清嘀咕了一句，能讓他中招，只怕這同伙也不是善茬啊。
再追估計也追不上，喻清收了劍，這才想起來被他遺忘的穆遠之和顧小言。
他回過頭，發(fā)現(xiàn)屋子里不知什么時候多了個法陣。法陣的正中心是顧小言和顧母，他們直接，連著幾根金色的線。
至于穆遠之，正站在他們身旁，金色與血色的線分別纏在他的左手和右手上。
“穆遠之？”喻清站在原地沒動，盯著那個法陣看了好一會，又偏過頭，看了看之前沐醫(yī)生掉落的金絲眼鏡，腦海中浮現(xiàn)了一個離譜的猜想。
穆遠之和沐醫(yī)生，該不會是兄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