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是,冥界里有叛徒。
喻清瞇了瞇眼,不想再和沐醫(yī)生廢話下去。
他手腕繞著挽了個劍花,劍尖幾乎是貼著沐醫(yī)師的眼睛擦過去的。
沐醫(yī)生才堪堪往后退了一步,下一秒脖頸又被那利刃貼著劃過,一條血痕頓時印在了他的喉嚨上。
“找死!”沐醫(yī)生似乎是真的怒了,冥火的顏色已經(jīng)從淡藍色變成了深藍色,治療室的溫度也跌到了零點。
寒意徹骨,冥火也在喻清的皮膚上灼燒出了好幾個痕跡。
藍色火光的映襯下,那張娃娃臉上多出了幾分狠厲。
沐醫(yī)生見喻清站在原地不動,又一次咧出了個滿含惡意的笑。
他抬手打了個響指,看著喻清身上被冥火灼燒的痕跡越來越多,眸中的興奮也愈發(fā)濃烈。
“現(xiàn)在就算是你求饒我也不會放過你了!便遽t(yī)生的表情很像個變態(tài),或者準確的來說,他確實就是個變態(tài)。
眼前的藍色火焰和記憶深處的熊熊烈火重合,喻清確實有一瞬間的失神。
幾千年前,他死去的畫面,好像已經(jīng)過了很久很久,又恍如昨日。
火舌在身上一寸寸舔吻過的痛刻在了骨子里,喻清捏緊了劍柄,眸子緩緩閉了上。
死亡是一個令人恐懼的話題。
尤其是在他已經(jīng)體會過一次痛苦的時候。
沐醫(yī)生已經(jīng)操控著冥火淹沒了喻清大半個身體,他正思考著要怎么煉化喻清。忽然間,一道劍氣直直朝他逼來——
喻清居然以劍劃破了冥火!
“怎么可能!”沐醫(yī)生躲閃不及,肩膀處被劃出了一條血痕。
他捂著傷口往后退了好幾步,眸中滿是不可思議,“你怎么可能劃開冥火!”
冥火雖產(chǎn)自冥界,但一直是這些鬼怪的克星。且不提喻清是被火燒死的,單從他是鬼這一點來說,就不可能不怕冥火!
沐醫(yī)生瞪大了眼睛,卻發(fā)現(xiàn)剛剛冥火在喻清身上留下的痕跡居然全都不見了!
“這世上,沒什么不可能的!庇髑謇湫α艘宦,指尖在火焰里滑了一圈,冥火居然順著喻清的指尖緩緩被收了回去。
他確實怕火。
可,那已經(jīng)是幾千年前的事了。
最后一簇冥火被喻清收回,他剛準備掏出鋼镚把沐醫(yī)生關(guān)起來,結(jié)果手還沒碰到,治療室的門鎖突然響了一聲。
緊接著穆遠之的聲音從門后傳來,“喻清?”
喻清下意識偏頭,“怎么了?”
就這一瞬的時間,沐醫(yī)生從袖子撒出了一把東西,黑乎乎的粉末帶著濃重的血腥味,喻清捂著口鼻往后退了一步,再回頭時,沐醫(yī)生已經(jīng)跳窗逃走了。
“跑得挺快。”喻清瞇了瞇眼,心情十分不美麗。
這么多年了,這還是頭一個從他手里逃走的犯罪分子。
而他職業(yè)生涯的兩次滑鐵盧,都是因為門外那個叫穆遠之的人。
“穆遠之!”喻清推開門,惡狠狠地磨了磨牙,“你最好是……”
喻清話說了一半,突然啞住了。
只見門外的穆遠之坐在窗臺上,一腿微微屈著,另一條腿隨意的垂著,手里的書在陽光的照射下發(fā)白,整個一歲月靜好的畫面。
“搞定了?”穆遠之聽見喻清的聲音,偏了偏頭,視線卻沒從書上挪開。
喻清看著穆遠之的臉,不爭氣地咽了下干澀的嗓子,又把剛剛想好一堆陰陽怪氣給咽了回去,“剛剛你沒叫我?”
“我叫你干嘛?”穆遠之放下了書。
“是啊……你叫我干嘛!庇髑逖捞鬯频乃涣艘宦暎г沟溃骸安萋柿。”
看來那沐醫(yī)生有同伙。
這一來一去的折騰,已經(jīng)過去了一下午。
喻清看了看墻上的時間,決定先去吃頓好的安慰自己,當然,是用穆遠之的錢。
只是他才剛拉著穆遠之走進餐館,都還沒來得及坐下,就感覺到了顧小言的召喚。
他看了看旁邊吃的正香的顧客,有些委屈的癟了癟嘴。
“怎么了?”穆遠之問。
“顧小言點香了!庇髑逦宋亲,覺得怎么著都不能委屈了自己的胃,于是沖老板大喊了一句,“老板打包!”
第14章
喻清和穆遠之到顧小言家時,天已經(jīng)黑了。
顧小言正坐在書桌前,面前擺了一個畫了畫的本子,本子旁還有些擺放散亂的筆,以及一個打開了的藥瓶。
看樣子顧小言已經(jīng)吃過沐醫(yī)生新開的藥了。
“你們來了。”顧小言看見喻清的突然出現(xiàn),沒有了以前的驚慌,反而十分冷靜。他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喻清,說:“我想好愿望了。”
喻清應了一聲,看著顧小言身上翻倍增長的怨氣,皺了皺眉。
這才過去了一天而已。
“你……現(xiàn)在很不開心嗎?”喻清還是頭一次見有人身上有這么多怨氣。
顧小言歪了歪頭,似乎是不知道喻清在說什么,“你不是來實現(xiàn)我愿望的嗎?不開心不能許愿?”
“那倒不是。”喻清總覺得顧小言有哪里不太對勁,可看了半天又看不出來。
他也沒糾結(jié)這個問題,問道:“所以,你的心愿是什么?”
“我……”顧小言張了張口,表情有一瞬間的呆滯。他看著自己面前的畫,沉默了好一會才又沙啞著嗓子開口道:“我想……回到小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