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不知他們在說什么,可看著不像是能插話的。
橫豎現(xiàn)在離天黑還早得很。她沖季彤搖了搖頭,正欲示意她不要去打擾兩人,白恒一轉(zhuǎn)過頭來,朝這邊揚聲道:“怎么不說了?”
原來他們一直聽著。
蘭亭索性向他揮了揮手致意:“白哥,你有什么想法么?”
白恒一搖了搖頭,沒急著說話,拿著木匣的荊白先走了過來。
他走來時正好迎著陽光,金色的光線將他原本俊秀清雋的輪廓鍍上一層燦爛的色彩,幾乎像一道令人目眩的風(fēng)景線?傻人嬲呓娙瞬抛⒁獾剿樕蠜]有任何波動。
這種表情出現(xiàn)在他身上很奇怪,不像平時一樣冷,或者看人的時候有種銳利的、叫人不敢逼視的氣質(zhì),是一種異樣的平靜,好像忽然失去了任何情緒……又或者,以某種驚人的意志力,將它們完完全全隱藏了起來。
連蘭亭這樣敏銳的人,都感覺不到他的任何情緒波動,只暗暗覺得心驚。
荊白用極度平靜的目光在眾人臉上看過一圈,最后停了片刻,拿出木匣中的兩個紙人,對著眾人道:“我有一個想法,用它應(yīng)該能很直觀地展示出來,但我情況特殊,不方便演示。誰信我?”
他向來有什么想法都是自己先試了再說,甚少讓別人來試驗的。這顯然有風(fēng)險,但此刻,眾人臉上俱都流露出堅定之色。
蘭亭先說了一句“我……”,季彤便搶道:“用我們的!”
她看了皺眉的蘭亭一眼,還有神色迷惘的方菲,笑道:“好啦,別跟我搶。昨晚要不是路哥和白哥,我現(xiàn)在身上都四根叉了!
他們倆是羅意抱著木匣,此時竟也沒有一絲猶豫,直接將兩個紙人拿出來,示意要遞到荊白手中。
能走到這里,哪還有人不信他?
荊白搖了搖頭,說:“你們自己來!
季彤痛快地點頭:“路哥,你說!
荊白拿自己的紙人示意了一下,指著兩個紙人牽手的地方,道:“你從這里,把兩個紙人對折起來!
季彤有些驚訝,但還是照做了。
他們這群人方才就試著折騰過紙人了,只是沒有敢這樣做的,因為剪紙的紙質(zhì)極硬,兩個紙人又只有手連著。
木匣中紙人的狀況和現(xiàn)實對應(yīng),眾人擔心一用勁,若是不慎將連著的部分掰斷了,現(xiàn)實中也會受傷。因此他們目前只用了不同的辦法纏紅線,直接這么用力掰,還真沒人試過。
但荊白既然都這么說了,那自然只有照辦之理。
季彤咬了咬牙,用力掰了一下,將兩個紙人疊在了一起。
荊白點了點頭,道:“把他們貼緊。”
季彤依言照辦。神奇的是,這樣做了以后,她忽然感覺到兩手發(fā)熱。
眾人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季彤和羅意身形有些差距,紙人也能體現(xiàn)出來,但最大的差距,是羅意少了一只耳朵。
可季彤把兩個紙人疊在一起之后,眾目睽睽之下,他們都看見,原本扁平的紙人變得立體起來。
而原本的兩個紙人……
竟然變成了一個人。
第364章 陰緣線
季彤驚得臉色大變。她感覺是最明顯的,手上發(fā)熱的時候,她就覺得不對,但眼睜睜看著羅意那個缺了一邊耳朵的紙人直接消失,手中的紙人由扁平變得立體,她簡直驚慌起來。
她握著自己手里紙質(zhì)的人形,忍不住去看羅意。羅意好端端站在一邊,瞧著臉上也有些懵,季彤問:“阿意,你沒什么不舒服的吧?”
羅意連忙搖頭:“完全沒有。”
季彤松了口氣,看他的臉色,也覺得不像有事,才有心思問荊白:“路哥,這算是什么情況?”
荊白沒說話,站在他身后的白恒一嘆了口氣,道:“因為原本就沒有兩個人。從頭到尾,都只有一個人。”
所有的人都在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這次羅意是反應(yīng)最快的,他翻出了懷中的結(jié)婚證。
眾人都怔怔地看著他的手,因為那本所有人都有的證件,羅意拿出來時,竟然是半張誰都沒見過的身份卡。
為什么能瞧出來是半張?因為他手里這張硬紙殼,寫了季彤的名字,卻沒有她的臉,邊緣處還有清晰的斷痕。
季彤看著他手里的東西,兩眼發(fā)直。他們進月老廟的時候,為了激活月老,幾乎掏出了身上所有可能有用的東西。直到那時候,結(jié)婚證都還是正常的結(jié)婚證!
可現(xiàn)在……她的手摸向放結(jié)婚證的地方,卻只掏出來了另外半張身份卡。
這邊的半張,就有季彤的臉。照片里的她目視鏡頭,神色冷靜。
季彤拿著身份卡的手有些發(fā)抖。羅意將她手中的半張身份證接過,試著拼合在一起……
雖然無法粘合,但拼在一起,就是一張完整的、季彤單人的身份卡。
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白恒一的意思。
荊白下意識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他和白恒一的證件還在。
蘭亭和王堅也第一時間拿出證件,確定了季彤身份卡的變化,應(yīng)該就是在紙人重疊之后出現(xiàn)的。
一片安靜中,忽然響起“咔”的一聲。眾人這才發(fā)現(xiàn),方菲手腳極快,把自己和周杰森的紙人疊在了一起。
頃刻間,代表她自己的那個缺了一條腿的紙人也消失了,變成了一個空白的紙人。四肢完整,是沒有性征的人體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