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思遠驚魂未定,用力眨了幾下眼睛,才認出來這是站一號的那個女人,季彤。
她竟然也沒帶伴侶,一個人出現(xiàn)在這里。
張思遠定了定神,這里已經(jīng)足夠偏遠了,他一路走過來,幾乎都是關(guān)門閉戶的屋子,連帶圍墻的小院都沒有,可以肯定這些地方都無人居住。
季彤沒事繞到這兒來干什么?
難道……和他有一樣的目的?
張思遠試探著道:“你繞到這兒來做什么?可別告訴我你家在附近,我從那頭轉(zhuǎn)過來的,這一片可都沒人住!
季彤似笑非笑地看了他幾眼,道:“明人不說暗話,我說我出來遛彎兒的,你信嗎?”
傻子才信。張思遠撇了撇嘴,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都來這么偏的地方了,還能是來做什么的。你是不是在找出村子的路線?”
“錯!
眼前容貌清麗的女人笑了笑,干脆利落地否定了他。
她說:“我不是在找,我找到了。但是這個村子……是出不去的!
“你去看過了嗎,就這么說?”張思遠狐疑地打量著她。
季彤意興闌珊地給他指了條路,說:“你沿著這條路直走,走出去,沒有擋視線的東西,你就能看見了。”
見張思遠半信半疑地拐了出去,她抱著雙臂,斜斜倚靠在了拐角墻壁上,臉上的笑容顯得有些發(fā)苦。
她輕輕蹬了一腳墻壁,嘆氣道:“唉……真想來支煙啊!
她也沒走,就在這里等著,果然過了一陣子,瘦巴巴的張思遠小跑著沖到了她面前,悚然道:“你——你看見的也是那么高的一堵墻嗎?會不會是假的,或者幻覺?怎么可能有人會修這么高的墻!”
季彤嗤笑了一聲,道:“你不敢相信的話,大可以走近了去摸摸。要是有徒手攀巖的本事,試著爬一下也行!
張思遠聽出她語氣中的諷意,多少有點來火,正要開口懟人,忽然反應(yīng)過來什么:“你這話的意思——你已經(jīng)到那堵墻底下去看過了?”
季彤點了點頭,說:“你不信的話,自己去試試也無所謂!
她的話都說到這份兒上,再去跑這一趟,就真是白費功夫了。張思遠忙道:“我信,我信!我就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兩人于是并肩往回走,各自交換了一些信息。
到這地步,互相都知道是甕中的鱉,應(yīng)該防備的另有其人,也就沒什么可隱瞞的了。
看在季彤給他指路的面子上,張思遠告訴了她賀林右耳被修復(fù)了的事情;季彤也沒有瞞著自己昨晚被握手的事。
兩人都認為所謂的“伴侶”十分可疑,但現(xiàn)在村子出不去,還有紅線媼這個神通廣大的存在藏在暗處。這時候和任何一方翻臉,都可能導(dǎo)致情況變得更加不利,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兩人一合計,索性也不回去吃午飯了,一起去了紅線媼處。
等到了地方,院子里卻沒見到其他的人。張思遠和季彤大眼瞪小眼了半天,誰也不愿意先進去,最后季彤提出劃拳,她贏了,張思遠只好認了倒霉,自己先進了紅線媼的門。
等抱著神像出來時,他的臉色就分外難看了。
季彤見他臉色不好,手里還多了個人偶似的東西,迎上去問:“怎么了,什么情況?”
張思遠顯然心里有了怨氣,他恨恨地盯了她一眼,不欲搭理,想要往院子外面走,卻被季彤擋住去路。
張思遠自己身形消瘦,個子也不高,季彤在女生中又是格外高的,體格修長健美。她有心攔著,張思遠竟然還真繞不開她。
他急三火四的,來回換了幾次方向,還是被季彤擋得死死的,忍不住罵道:“你他媽的有病吧,我有急事!”
季彤臉色不變,下巴抬了抬,盯著他懷中的人偶笑道:“你這急事和它有關(guān)吧?”
張思遠不說話了,他的眼睛帶點下三白,陰沉沉地盯著人的時候看上去顯出幾分狠毒之意,季彤卻毫不畏懼,甚至臉上笑容的弧度都沒變:“你看,我要是不想放你走,你現(xiàn)在也跨不出這個門。你不如把里面的事和我說說,說不定我能給你出點主意呢?”
張思遠恨得快把牙咬碎了!他之前劃拳輸了,不是沒有耍賴的心思,但是季彤和他說,進去多半和昨天的儀式?jīng)]多大區(qū)別,而且他就算遇到什么事,她到時候也是一樣的待遇,她還沒有大膽到違反和紅線媼的約定。
張思遠一想也是,總不能一直和她在這兒僵持下去,再說就算季彤不來,他自己也是要來的,索性一咬牙一閉眼,自己先進了。
誰能想到進去會拿到個限時任務(wù)呢!
再想到季彤進來時勸他的話,張思遠就只剩下滿腹怨氣了。
紅線媼說了限時,聽那個言外之意,沒在規(guī)定時間放進去說不定就得死。張思遠嚇得不行,追著她問神龕到底在哪兒,結(jié)果那老太婆話說得沒頭沒腦的,他又沒背生雙翼,上哪兒飛天遁地地給她找神龕?
還有什么——“每個人都能看到的地方”。除了紅線媼的院子,這個村子里壓根沒有別的公共場所,還有哪里算得上是每個人都能看到的地方?
一想到自己被迫替季彤先趟了雷,他很難不遷怒她。現(xiàn)在這么趕時間,還被她攔住去路,張思遠真是殺了她的心思都有。
但是也就想想,事實擺在眼前,別說打死她了,自己連繞過她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