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心急如焚之際,混亂中,一股大力忽然牢牢握住了他的手臂!
柏易嚇了一跳,他不好轉頭,只能下意識用手肘反擊,卻被來人輕易化解。
凜冽的風聲中,他聽見那人急促地道:“是我!快,跟我走!”
第80章 豐收祭
聲音是荊白的,但他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狂風吹得柏易睜不開眼睛,只能瞇著眼睛上下打量著眼前人。
荊白臉色有些蒼白,眼框處不知是不是被他用力擦過,還泛著些許薄紅,給那白皙的臉上增添了幾分少見的艷色。
荊白根本沒注意到柏易在看他,反而警告地用力拉了他一把,示意他跟著自己走。
柏易原本就被風吹得重心不穩(wěn),被荊白猛地一拽,險些摔了一跤,只好身不由己地跟著他去了。
不知是荊白掌握了這風的風向,還是消失的紅巾人在其中起了作用,過了一會兒,鋪天蓋地的狂風逐漸變小,連同卷來的那股腥臭味也漸漸消失了。
柏易咳嗽了幾聲,被風嗆住的嗓子總算有了說話的余裕,他第一反應是反手握住荊白的手,發(fā)現是暖熱的,心中安定幾分。
荊白轉過臉,瞥了他一眼,沒有立即甩開,問:“確定了么?”
柏易假裝沒聽清,大聲道:“??你說什么——”
荊白無語地看著他,用力把手抽出來:“……行了,你沒事吧?”
柏易搖了搖頭:“沒事,被他追了一程而已!
他說得輕描淡寫,荊白知道他一定省略了很多驚險的部分,認認真真把他從頭到腳看了一遍,沒見到什么明顯的傷痕,臉色才放松了一些。
柏易關心地問:“你的眼睛沒事吧?”
荊白知道他看見了自己眼睛流血,輕輕摸了一把眼角:“沒事!
牛頭的低鳴引起的劇痛來得快去得也快,初時視線還有些模糊,現在已經沒有大礙了。
柏易見他兩眼清亮有神,也松了口氣。風聲逐漸平息,視野變好了一些,到了現在,他也辨認出荊白走的是從小路出去的方向,索性不再追問。
反倒是荊白見他沉默得反常,轉過來看了他幾次,納悶地問:“你沒什么想要問的?”
柏易看了看他微微泛紅的眼睛,搖頭道:“出去問也不遲!
風雖然漸漸停了,它造成的破壞卻不會消失。半空中,還有不少竹葉飄飄蕩蕩,地上更是滿地枯枝敗葉,讓那詭異幽深的氣氛都消失了不少。
柏易雖沒問出口,心中卻很是驚嘆。他過的副本不少,但是像荊白這么能折騰的也是實屬少見。
當然,主要是其他人作了,一般當場就死了。荊白平時看著穩(wěn)重,一作就作個大的,還能反過來帶著他跑路……
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是個天才。
天才轉過頭來,向他伸出一只白皙纖細的手:“……給我一張尋人啟事!
荊白甚至沒有直視柏易……他從來沒找人要過東西,乍一向人伸手,還有些不習慣。
柏易沒想那么多,從褲兜里掏出一張尋人啟事遞到他手里,順口問:“原先那張呢,丟了嗎?”
荊白搖了搖頭,道:“在木牌林里用掉了!
他拿起尋人啟事反復翻看,手里這張是小飛的,表情同撿到時一樣,呆滯地看這鏡頭,實在看不出什么異常。
他想起昨晚在房間里說過的話,將尋人啟事拿在手里晃了晃,低聲道:“沒想到,還真是活的……”
柏易將荊白的話上下一聯(lián)系,已然猜到了個大概,沒想到這尋人啟事竟然還是把雙刃劍。這時再看手中的尋人啟事,他臉色就有些不好了。
荊白瞥了一眼,淡淡道:“收好,之后肯定還要進來,還用得上呢!
柏易也知道,這里肯定是豐收祭最后舉行的地方,也就是整個副本的關鍵點。他們這一次只是探路都鬧得這樣狼狽,可見豐收祭這個副本的兇險。
他看著荊白走在前面的背影,心中也升起了疑惑。
荊白從進了塔,統(tǒng)共也就過了兩個副本,竟然兩個本都和他分在一起……
這人是不是太倒霉了點。
荊白余光瞥到他落到后面,轉頭問:“怎么了?”
柏易見他臉上帶著幾分不解,連忙加快腳步跟上:“沒什么!
荊白只當他怕了,想了想,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背:“沒關系,頂多也就再來一次,不死就能出去了!
柏易無言地看著他那張冷漠沉穩(wěn)的臉:“……”
如果沒聽錯的話,荊白這是在安慰他嗎?可這語言效果……真是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
他們兩人沿著來路向外走,柏易也發(fā)現了,越是接近出口的地方,竹林受到的波及就越小。
他從那座奇怪的房子里出來時,大概也是因為走到了最深處,只覺那風有鋪天蓋地之勢,幾乎邁不開腿,也不知道那紅巾人是怎么頂住那么大的風出去的。
不過那紅巾人身上的古怪也不止這一點半點,或許在這村子里,備受尊重的紅巾,對他們來說就等于一種危險的訊號吧。
兩人知道天要黑了,見風幾乎停了,阻力變小,不用多說,默契地加快速度跑了起來。
他們已經明顯地感覺到空氣中的溫度正在隨著天色的灰暗逐漸下降,風是不吹了,背后卻總是涼津津的,那竹葉偶爾搖曳的聲音,就和人的腳步聲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