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是吃虧的人,轉(zhuǎn)頭對王惠誠道:“她早上不是和你一塊兒的嗎?”
王惠誠直愣愣地盯著顏葵的尸體,下意識道:“早上你走了之后,小耿說要去看看顏葵。然后——”說著說著,他的眼睛驚恐地瞪大:“然后……我就再也沒見過她了!
眾人的目光再次匯聚到顏葵身上?刹徽撛谒砩习l(fā)生過什么,她已經(jīng)帶著這些疑團死去了。
一片靜寂中,“當”地一聲,子時的鐘聲響了起來。
小恒和荊白反應最快,兩人向就餐的那張紅木桌走去,小恒離得更近,搶在了荊白之前落座。
他坐上去之后,臉色大變,對一步之遙的荊白道:“別坐!”
正廳的眾人原本見他倆動了,都往桌邊走去,聽他這一聲之后,所有人都停了下來。一片死寂中,小恒臉色難看地道:“入座之后,就不能下桌了!
荊白聞言,第一反應就是去拉他。但一上手,他就發(fā)現(xiàn)小恒所言非虛,他整個人像被未知的力量扣在了椅子上。荊白握緊他的手臂,用了七成力來拉,以小恒的體重,這個力道正常情況下能把他甩飛出去,這時竟然紋絲不動。
小恒疼得臉色發(fā)白,搖頭道:“不行的!
荊白二話不說,放開他的胳膊去拖椅子,一用力才發(fā)現(xiàn),這紅木椅子竟然也一起扣在地上,似乎完全無法被人力撼動。
隨著子時的鐘聲結(jié)束,那令人牙酸的“嗤嗤”聲又出現(xiàn)了,越來越近的,還有老人緩慢拖沓的腳步聲。
顯然,開宴時間已到,陳公拖著他的柴刀來了。眾人進退兩難,臉上露出驚慌的神色。
秀鳳依然站在一旁,鬼嬰吮著她的手指,好奇的眼睛骨碌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母子倆隔岸觀火,沒有絲毫參與的意思。
“不對!鼻G白的手放在小恒椅背上,喃喃道:“客人不就座,晚宴豈不是不能開始?”
他思索片刻,下定決心,轉(zhuǎn)身便在小恒身邊落座。余悅驚呼了一聲:“大佬!”
荊白甫一坐上去,就立刻明白了小恒說的那種感覺:像是有什么力量從腳下抓住了他的雙腿,牢牢地把他禁錮在了位置上,一旦坐下,就沒法起身了。
他甚至不能轉(zhuǎn)頭,只聽見背后一串凌亂的腳步聲,竟然是余悅沖過來拉他,荊白不耐煩地把手抽出來,冷冷道:“坐下!
“啊?”余悅震驚道:“可是……坐下不就起不來了嗎?”
“你不落座,就不是來吃席的客人!鼻G白不耐煩地道:“那你大半夜的在這做什么?”
余悅一時語塞,他想起陳婆之前說起“賊人”時惡狠狠的口氣,頓時打了個寒噤,立刻在荊白旁邊落座。
荊白等人不能回頭,無法看到前院的狀況,只聽見老人遲緩的腳步聲愈發(fā)近了。王惠誠和吳懷似乎在小聲爭吵什么,最后竟然又有人沖了過來,氣喘吁吁地坐在了余悅身邊。
是王惠誠。
身后傳來吳懷氣急敗壞的喊聲:“傻逼吧你,坐上去就不能動了!你等著給這些鬼送菜吧!”
王惠誠坐下之后,表情也變得非常緊張,額頭上不住冒汗,他穿的衣裳是淺色的,一出汗十分明顯,沒幾秒鐘余悅就看見他背上濕透了,顯見壓力巨大。
沒過多久,院子里安靜下來,只能聽到陳公走進院子的聲音。
“原來今天進來的賊,是你……”
“不是我!你別過來,去桌上,他們都動不了——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慘叫過后,伴隨著沉悶的“撲通”一聲,院子里又陷入了徹底的死寂。
沒過多久,背后開始響起咯吱咯吱的咀嚼聲,還有滋滋吸吮的聲音,荊白聽得直皺眉頭,承受力差如余悅王惠誠,臉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惡心欲嘔的表情,只是不敢妄動,一再強忍。
聽得見看不見讓這段時間變得格外漫長,他們這群不能動的也就罷了,秀鳳抱著孩子,竟也很有耐心地在等在一旁。
直到鬼嬰不耐煩地在她懷中掙扎起來,她才輕聲細語地提醒道:“家公,席擺好了,您還不上桌嗎?”
第46章 陳婆過壽
陳公爆發(fā)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過了好一陣子,才拖著緩慢的步伐走進了眾人的視線。
不知是不是錯覺,荊白總覺得他有些不情愿——這老頭兒真的只能走這么慢,下午那會兒他們就不用逃命了。
等他走進眾人的視線時,就連荊白也吃了一驚。
他竟然不是一個人來的!
有一個女人低著頭,默默跟在他背后。烏黑的長發(fā)披散著垂下,擋住了她的臉,更看不見表情,可余悅一見到那身衣服就認出來了!
這不是耿思甜嗎?她為什么會和陳公一起出現(xiàn)?
耿思甜像個木頭人一般亦步亦趨地跟在陳公身后,對眾人的視線視若無睹,沒有一絲多余的動作。荊白注意到連秀鳳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會兒,又若無其事地轉(zhuǎn)開了。
桌面的擺放是秀鳳特地安排的,陳婆的人頭安放在桌子正中,臉正對著紅木桌的上座,也就是陳公平時坐的位置。陳公杵著柴刀,慢吞吞地走過去,到了座位旁邊就不肯動了。
座位上的眾人緊張得呼吸都不敢大聲,生怕一不小心就變成盤中餐。荊白卻十分鎮(zhèn)定,目光在秀鳳和陳公之間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他實在好奇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