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她的傷口在前額,有一個拳頭大小的空洞。只是之前一直用抹額遮住,所以眾人從未發(fā)覺過異樣。
陳婆眼中露出驚駭之色,荊白淡定的微笑在她眼里宛如魔鬼:“我猜,這就是你的弱點?”
陳婆恨恨地瞪著他,荊白若無其事地將抹額蓋上,緩緩道:“但我情愿再等一等……看我等的人,她會不會來!
時間緩緩流逝,荊白神色平靜,陳婆高舉起的那只手已能微微顫動,她臉上卻不見喜色,反而顯出了一種難以言表的恐懼。
沙沙,沙沙。
像是女人的布鞋踩在地上的聲音,她從走廊那頭走過來,足音漸漸接近荊白的房門。
“雞公仔,尾彎彎——”
她似乎在唱著什么,飄渺的歌聲越近便越清晰,伴隨著輕緩的腳步聲,停在了房門前。
“做人新婦甚艱難——”
荊白起身走到房間角落,來人似乎有房門的鑰匙,一陣叮鈴脆響后,便是鑰匙插進(jìn)鎖孔的聲音,連插好的門閂也自動被挪開。
陳婆的眼睛死死盯著門口,那張已經(jīng)看不出是人的青灰色臉上,竟然出浮現(xiàn)堪稱絕望的神色。她舉在空中的那只手不停顫抖,連抓著床底的那只手也發(fā)出了咯吱咯吱的抓撓聲,可玄微的定身符效果還在,她動不了。
木門嘎吱一聲被推開。
門外站著的是秀鳳,現(xiàn)在的她看起來和白天差不多,穿著樸素的青布衣裙,清秀的臉龐干干凈凈,不施脂粉。唯一不同的是,她手里拿著一把磨得雪亮的菜刀。
她的腳步聲停在門外時,荊白就躲到了房間角落,此時只管靜靜站著,一動不動。秀鳳看都沒看他一眼,目光停駐在陳婆那張已經(jīng)沒有人樣的青灰色面皮上,嘴角微彎,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
陳婆顫抖得更厲害了,長滿獠牙的嘴不停張合著,眼見著秀鳳哼著她的歌,一步一步地走近床頭。
伴隨著凄厲的慘叫,雪亮的菜刀高高舉了起來。
“下間有個冬瓜仔,問過安人煮定蒸!
她的歌聲也十分動人,只是這歌曲中仿佛帶著無限哀愁,連站在一旁的荊白被這強(qiáng)烈的情緒所感染,胸中涌起一股暴烈痛苦的情緒。他咬了咬牙,額上青筋隱現(xiàn)。
就在這時,白玉微微閃了閃,一股水一般溫潤的力量平和了他的心境。
荊白穩(wěn)住情緒,眼見著秀鳳在陳婆撕心裂肺的喊叫聲中,把不能動彈的她砍成了一塊一塊。
她下手的動作冷酷至極,面上卻十分平靜,伴著哀婉的歌聲,美麗的雙眼中淚光瑩瑩,好像她依然是歌曲中的那個可憐的女人,一邊哭泣,一邊在廚房做菜,可無論怎么竭盡所能,都不能讓她苛刻的公婆滿意。
她溫柔的表情配上陳婆凄厲的叫聲,說不出的可怖。那陳婆也不知是個什么東西,被砍成了十幾塊,碎塊還在掙扎扭動。地上到處都是她黑色的血,嘴里還能不斷慘嚎。
見她這樣,秀鳳像是滿意了。腳下的血跡早已沾濕了她的青布衣裙,她卻毫不在意似的蹲下身,撿起陳婆不斷痛呼的頭顱。
“好痛啊……張秀鳳,你這個賤人!好痛。
秀鳳對她的怒罵充耳不聞,單手托著她的頭,用白日說話那種柔弱的語氣輕聲問道:“家婆,你話,呢個冬瓜,煮定蒸?”
陳婆的那顆頭像是被突然被割去了舌頭,啞巴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兩個暴突的眼睛驚恐地瞪著秀鳳。
秀鳳像是看不懂她的表情,神色如常,甚至還微微笑了一下:“我錯咗,安人鐘意食……煮冬瓜!
她看也不看地上四散的尸塊,拿著菜刀的那只手甚至得空展了展沾污的裙擺,用另一只手托著陳婆的頭站起來,步伐輕巧地向門外走去。
“啊啊。埿泺P,我花了一兩銀把你買回來,你不能這樣對我!你懷的孽種根本不是我們寶兒的孩子,你怎么有臉來找我們!是你該死!”
陳婆看起來完全失去了理智,口中不斷冒出惡毒的詛咒,秀鳳卻充耳不聞,只在走到門口時回過頭,幽幽看了荊白一眼。
她眼中似有千言萬語,卻什么也沒有說。荊白大概能猜到她要說的話,臉色如常,沖她點點頭。
得到他的回應(yīng),她才走了出去。纖細(xì)的人影消失在門外,房間的木門也自動合上,甚至還貼心地插上了門閂。
荊白凝視著門扇,心中未感到絲毫放松。
直到此時,他終于確認(rèn),看似弱不禁風(fēng)的秀鳳,才是這個副本里最兇的鬼。
第35章 陳婆過壽
陳婆是在他床頭被砍的,秀鳳只帶走了陳婆的頭,現(xiàn)在地上還有十幾塊尸體的碎塊。好在頭帶走了之后,這些亂七八糟的碎塊總算是不再動了。
荊白無言地注視著被單床褥上的點點黑血,知道這張床算是廢了,F(xiàn)在想收拾殘局也不現(xiàn)實,荊白索性坐到窗邊,小恒常坐的那張椅子上。
橫豎今晚這一番折騰下來,他已經(jīng)沒了睡意。對他來說,現(xiàn)在重要的只有一件事。
鬼嬰和鬼母見面,是不是離開副本的條件?
故事的來龍去脈,他已經(jīng)差不多理清了,秀鳳今夜的行為也證實,比起他們這些人,她對折磨過她的陳婆一家人更感興趣?扇羰侨绱耍诿鹘椭艿虏秊槭裁磿?
他們的頭,又為什么會在秀鳳的青石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