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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玄幻魔法 > 我不是佞臣啊 > 第六六五章 要尊重人家的習(xí)俗
  何瑾最后還是登上了寶船,是被人卸下了一個大筐子,然后他蹲在里面給拉上去的。

  這一舉動當(dāng)然有些滑稽,不過船上的那些水手,哪怕心里要笑破肚皮,面上還是十分恭敬地道:“何大人請上樓,主人已設(shè)下酒宴,歡迎您的到來。另外李老爺子,也已在里面等候了!

  何瑾也沒說什么,笑著點頭道:“好,勞煩幾位帶路!

  一行人于是往頂層上去,沿途唐伯虎有些蹙眉,待領(lǐng)路之人送他們?nèi)胍婚g船艙的門后隔間,他才忍不住開口道:“大人,你當(dāng)真恐高?”

  “恐個屁高,固原的城墻比這個高多了,我還不是照樣登在城頭上作戰(zhàn)?”

  “那?......”

  “沒啥那不那的,就是不想完全陷入他們的節(jié)奏,讓那個金櫻姬太過放肆了!

  說到這里,何瑾就笑了,道:“誰都知道我冒著這么大風(fēng)險來了,肯定不會輕易回去的。但金櫻姬明顯也有她的打算,就是想借著主場之利,掌控起主導(dǎo)之勢!

  “先是這艘寶船,我敢肯定是他們?芗瘓F里最大的了,為的就是給我造成視覺沖擊和心理壓力。”說著又一指關(guān)閉的門,道:“還有剛才外邊那些個陣仗,又是放炮又是敲鑼打鼓的,明擺著下馬威......”

  最后何瑾就搖搖頭,道:“果然是個女人啊,小心思真細密......可惜,我一叫嚷著要回去,她這里立馬就妥協(xié)了,暴露出其實她更想和談的軟肋。”

  “大,大人......只是走這么一遭,便看出了這么多的信息?”唐伯虎聞言,又開始驚詫了。

  “差不多吧,反正談判這種事,就是個水磨功夫。不過最終,還是要看彼此底牌的!焙舞粤T就不再搭理唐伯虎,又打開面前的一扇門,走入船艙當(dāng)中。

  船艙里燈火通明,木制地板干凈整潔,兩側(cè)各擺著八張單獨的矮桌,卻沒有椅子,而是棉制的跪墊。正前方還擺著一扇畫著倭國仕女的屏風(fēng),屏風(fēng)前是一張跟兩側(cè)沒什么區(qū)別的矮桌。

  然后何瑾就捂額了,雖然看到李老爺子前來迎接自己,也扭頭兒就往回走。

  唐伯虎還根本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跟過去才發(fā)現(xiàn)何瑾回到門前,把靴子給脫了:“怪不得這里有個單獨的隔間,我剛開始還覺得奇怪,一看里面風(fēng)格才知道,原來那金櫻姬竟然是位倭女......”

  緊接著李老爺子也走過來了,何瑾就看著他腳上的靴子,道:“老爺子,你不會每次來見那位金櫻姬,都穿著鞋吧?人家倭國那邊,進屋可都不穿鞋的......”

  李老爺子登時就臉面一紅,羞愧道:“還有這講究?......難怪以往幾次,那金櫻姬總盯著老朽的腳看,神色還欲言又止的!

  此言一出,氣氛立刻有些尷尬。

  隨即三人就都脫了鞋,重新回到房間里。何瑾選了左上首的位子,一撩袍擺跪坐了下來,李老爺子和唐伯虎見狀,也都有樣學(xué)樣。

  然后唐伯虎還言道:“其實春秋至唐時,漢家衣冠都是這樣跪坐的。如此目不斜視、端正儒雅,加之高朋滿座縱橫暢談,是何等令人追念的禮儀之邦盛景......哎哎?大人你這怎么又一屁股坐下了?......”

  “因為我發(fā)現(xiàn)......跪坐很不舒服。”

  何瑾就給了個十分剛硬的理由,道:“所以后來我們發(fā)明了椅子。事實證明,用屁股坐才符合人體力學(xué)!

  “那,那咱不是要尊重人家習(xí)俗,大人不是也脫了鞋嗎?”

  “脫了鞋也挺舒服的啊......”何瑾就笑了,道:“能尊重就尊重,尊重不了就算了。畢竟談判要的就是個氣勢嘛,咱不能掉入她的節(jié)奏!

  這時候唐伯虎連白眼都懶得翻了:什么氣勢節(jié)奏、嘴上還一套套的,你分明就是在圖舒服!

  何瑾也不糾纏這些,開口向李老爺子問道:“那個金櫻姬呢,什么時候過來?”

  “應(yīng)該這就來了......”

  話音剛落,就聽到一聲縹緲的梵鈴音,緊接著八個穿著和服的遮面舞姬入場。不等三人有所反應(yīng),便開始翩翩起舞。

  舞蹈的同時,又有其他侍女魚貫而出,跪坐著將一盤盤料理,擺放在三人的矮桌上。還沒等擺放完畢,唐伯虎就大叫了一聲:“鬼!”

  何瑾扭頭兒一看,頓時臉色很無奈。

  原來這個時候,八名舞姬挪開了遮著臉的扇子,露出了白如寒霜的厚厚粉底。同時還露齒一笑,牙齒竟然是黑的。

  藝伎把臉弄成那慘白樣,本來就夠嚇人了,還把牙齒涂黑,也不知倭國那里的人腦子怎么進水了,弄出如此違背審美的事來。

  然后何瑾就記起,非但是倭國,東南亞那里有些國家,好像一直到四百年后,還保留著這種習(xí)俗。

  土生土長的唐伯虎,猛然看到這樣的一幕,當(dāng)然被嚇得大叫一聲。

  “淡定,淡定一些嘛,別丟咱大明朝的人行不?人家倭國藝伎就是這樣的,別一副少見多怪的樣子!

  說完,何瑾似乎還不放心,又叮囑道:“另外看她們舞蹈跟跳大神一樣,也別太過驚詫失望,他們的這些舞蹈,還停留在祭祀鎮(zhèn)魂、祈求豐收和驅(qū)除惡鬼的階段!

  “往好了說是動作洗練而含蓄,實話實說就是沒啥趣味性,歌者不舞、舞者不歌的,沒啥看頭兒!

  這下李老爺子就驚詫了,他也是來過幾次才懂那么一點。原本還打算跟何瑾解釋的,想不到何瑾竟然對此了如指掌,連特點風(fēng)格都說了出來。

  然后舞姬中領(lǐng)舞的那位聽著,神色就怪異了起來。隨即她揮了揮手,樂師立馬換了聲樂,熟悉又悠揚的曲調(diào)傳到了何瑾的耳中。

  這個時候,何瑾才將注意力轉(zhuǎn)到了舞姬身上,發(fā)現(xiàn)此時演奏的樂曲竟然是《極樂凈土》。那八名舞姬一個個載歌載舞,完全就是柳清霜于在水一方表演的舞蹈。

  有所不同的是,這些舞姬把扇子巧妙地融合在了舞蹈中,輕快的舞姿配合著變換不停的扇面,很是給人眼花繚亂、賞心悅目的感覺。

  眼尖的何瑾就發(fā)現(xiàn),七名舞姬使用的都是白竹扇骨質(zhì)地的扇子,唯獨那位領(lǐng)舞的舞姬用的是墨色扇骨,柄端還繪有金色揚羽蝶的圖案裝飾。

  然后,他便明白了:那位領(lǐng)舞者,就是金櫻姬本人。

  只可惜,金櫻姬身材雖然玲瓏曼妙,凹凸有致,一蹦一跳間流露著少女的活力和靈動。但那臉就跟刮了大白一樣,外加把牙齒涂黑了,除了能看出臉型不差外,其他真看不出如何美艷動人......

  隨即,何瑾就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仔細環(huán)視房間里的裝飾,一一點評道:“嗯,日式的榻榻米,中式的燈籠,西洋的座鐘,波斯的掛毯,咦?......還有來自南美洲印第安風(fēng)格的木雕,這位金船主的品味......”

  說到這里,他似乎就陷入了詞窮糾結(jié)的狀態(tài)。李老爺子好似也知道金櫻姬就在眼前,接了一句道:“彰顯出金船主的身份和巾幗風(fēng)范?”

  “不,不是......”何瑾就搖頭,然后看金櫻姬跳到蝴蝶步的時候,才開口道:“這顯出金船主的品味......實在跟個土鱉無二。”

  “啊.....”蝴蝶步最講究身體平衡,何瑾這話一下亂了金櫻姬的心智,當(dāng)時腳一扭跌坐在了地上。

  然后,何瑾就快步上前扶起金櫻姬,嘆息道:“金船主,你這品味有些差就算了,臺風(fēng)也不怎么穩(wěn)啊......”

  一瞬間,金櫻姬再也偽裝不下去,甩開何瑾的手,冷面道:“何大人,你未免太過分了!小女子設(shè)下酒宴以禮相待,又以舞相迎,可大人上來品頭論足、冷嘲熱諷,是真心前來招撫我等的嗎?”

  “當(dāng)然......”何瑾還是溫潤地笑,可就在金櫻姬怒色稍減時,忽然實話實話的樣子:“當(dāng)然不是!要不是看李老爺子的面子,我當(dāng)然更傾向讓朝廷剿滅了你們!”

  話音剛落,只見白練一閃,金櫻姬竟從扇骨中抽出了一柄薄薄的利刃,架在了何瑾的咽喉。隨即艙外嘩啦沖進來一群人,幾十柄的長槍倭刀,全都指向了何瑾。

  氣氛,頓時變得緊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