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十幾日,何瑾再度來到了京城。
之前他已來過一次,故而對這座處處透著怏怏大氣的城市,大明帝國的心臟,有那么一絲絲的熟悉,不至于舉止失措。
可初次來的劉火兒、端木若愚和賴三兒三個,卻看著恢弘巍峨的城池,摩肩接踵的人群,不由得血脈賁張。
賴三兒更是激動地扯著嗓子鬼叫,惹來百姓異樣的眼神。弄得大家一起掩面,裝作不認(rèn)識這丟人的家伙。
還是沈秀兒、柳清霜和老娘,很給何瑾長臉。
沈秀兒可是有錢人,吃過也見過;柳清霜更不用說,出入王府的人物兒,到了皇宮估計都不會如何露怯。
倒是老娘,讓何瑾有些看不明白,不知她是心里緊張、強裝著鎮(zhèn)定;還是神秘的過往,鑄就了強大的心?
反正比起沈秀兒和柳清霜來,她的淡定和從容,讓一旁丘聚和孟文達(dá)都有些贊賞。
丘聚和孟文達(dá)是要回宮復(fù)命的,送何瑾到管驛的任務(wù),自然便落到了李承祐身上。不過人家離京也有不短時日了,匆匆將何瑾護(hù)送到官驛后,便也告辭離去。
何瑾就有些想不通了他家里又沒有老婆孩子,這么急著回去,打算跟兩個哥哥開黑打游戲?
待這些人都離去后,便喚來了賴三兒,道“你混跡市井最久,先去牙行那里轉(zhuǎn)轉(zhuǎn),打聽下離皇宮近的大屋宅!
從此以后就要往皇宮跑了,當(dāng)然要選一個離皇宮近的住處。
至于說越是離皇宮近、價錢越是高,何瑾則淡定表示咱不差那點小錢兒因為,家里確實有礦啊。
雖說穿越來還不到一年時間,但架不住他搞的鼓山煤礦和滏陽河,都是壟斷性的暴利行業(yè)。尤其后來又坑了朱厚輝的清平商行,身家財富更是實現(xiàn)了baozha式的增長。
眼下他還沒問管家婆沈秀兒,自己到底有多少錢。
但從此番來京,輕輕松松就拿來的十萬兩銀票來看,怎么著也有小千萬兩的身價兒。
并且,這一點兒都不夸張。
當(dāng)初朱厚輝想買下鼓山煤礦和滏陽河的時候,便曾出價三百萬兩。再算上清平商行在各地的產(chǎn)業(yè),說千萬身家其實只會多、不會少。
故而什么京城米貴、居家不易,對何瑾而言真不是事兒。他最擔(dān)憂的,是京城的宅子有價無市,想買都買不到。
可不料,剛走出去沒一會兒的賴三兒,下一刻就慌慌張張地跑回來了“老大,不好了,外面來了一堆官兵侍衛(wèi),要將這里戒嚴(yán)!”
話音剛落,便看到數(shù)百身著鮮亮戰(zhàn)袍的侍衛(wèi),手持長矛勁弩,里三層外三層將這所偌大的官驛包圍了。其中一些侍衛(wèi)手中,還擎著少見的火銃。
何瑾也不知發(fā)生了何事,只先吩咐劉火兒帶著仆役們,先將女眷保護(hù)好?上乱豢,便是一陣鞭炮聲響,官驛外頓時煙花齊放,香煙繚繞。
緊接著就是爆竹、起火、沖天炮,如同開了鍋的稀粥似的,響得分不出個兒來。
還有喜氣洋洋的鑼鼓聲響起,什么舞獅子的、踩高蹺的、玩傀儡戲的,都開始賣力表演著。
何瑾看得一愣一愣的,張著嘴對賴三兒言道“這是正趕上哪家權(quán)貴,迎娶驛館里的新娘子?”
話音剛落,鑼鼓聲陡然密集起來。
那對舞獅人立起來,獅口各叼著一段橫幅的一端緩緩展開,只見上書一句話‘何千戶,孤可想死你了!’
賴三兒這就直接看傻眼了,愣愣言道“老大,這好像是來迎娶你的?”
這時候,何瑾哪能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何事,只能苦笑著點點頭道“嗯,還真是來娶取我臉面的!這皇太子,也實在太能胡鬧了!”
幸好鞭炮聲很大,這話沒怎么讓人聽見。隨即就見舞獅后走出了身穿赤色常服,雙肩各金織四爪蟠龍,玉帶皮靴的朱厚照。
此時這小子一臉的傲嬌,對著何瑾邀功道“何千戶,看看孤給你安排的接風(fēng)儀式,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驚喜不覺得,驚嚇倒有點兒。
賴三兒一看何瑾的臉色,登時有些擔(dān)憂老大,可別說出些什么不合適的話來呀,要掉腦袋的!你頭鐵,我們可頂不住
果然,行了參見之禮后,何瑾就叫起來了“什么驚喜,簡直!太讓微臣感動了,微臣要是個女的,指不定就要嫁給太子了!”
朱厚照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跟撿了個肉包子的二傻子一樣。
賴三兒這里,就有些想抽自己嘴巴自己是今天沒帶腦子嗎?還擔(dān)心老大會說錯話,簡直是笑話!
“伯母在哪兒,快帶孤去拜見一下?”朱厚照還挺懂禮貌,隨后又興沖沖地問道。
何瑾那叫個郁悶拜見?你去拜見我老娘,還是讓老娘拜見你?
算了,你是太子,我得慣著你。
無奈,何瑾只能吩咐劉火兒,將老娘和沈秀兒、柳清霜請了出來。好在三位也都不是常人,在朱厚照準(zhǔn)備施禮前,便已提前拜了下去“民女見過太子殿下!
朱厚照這才醒悟過來,撓了撓后腦勺兒道,有些可惜和不甘地道“唉,我都忘了,自己是太子”
話雖這樣說,但他還是屁顛顛兒地上前,虛扶起了老娘,道“伯母,我跟何千戶可是兄弟,您以后不必如此多禮的!
“民女不敢。”老娘淡然一笑。嘴上雖這樣說,卻給了朱厚照一個肯定的眼神兒少年,阿姨看你很不錯哦。
才十歲的孩子,最經(jīng)不起的就是大人夸贊,尤其還是位美貌的阿姨。朱厚照見狀,頓時美得鼻涕泡兒都快冒出來了。
可就在其樂融融的時候,一個尖利的聲音便傳了過來“大膽何瑾,你竟然敢讓妾室參見太子,成何體統(tǒng)!”
何瑾聞言當(dāng)即一愣讓妾室參見太子怎么了?
可隨即一想,他就明白了。
看過明朝人羅貫中寫的《三國演義》不?里面有一段劇情,講的就是呂布讓妾室拜見了劉備,結(jié)果氣得張飛哇哇大叫,罵呂布是村野匹夫,羞辱人家劉皇叔。
東漢時有沒有這么一說法,何瑾不清楚。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明代是不允許的。因為妾室身份卑微,而讓身份卑微的參見貴人,那不是羞辱是什么?
沈秀兒和柳清霜聞言,頓時面色煞白,羞愧難當(dāng)。這一下,何瑾不由看向開口的劉瑾,暗自冷笑還真是記吃不記打啊。
不過,讓他奇怪的是,此時朱厚照的反應(yīng),竟然也很冷淡。
要知道,朱厚照可是個不太講究規(guī)矩的人;蛘哒f,他根本不想去懂這些規(guī)矩。正常情況下,他對此應(yīng)該會一笑了之,可現(xiàn)在卻一點反應(yīng)都沒。
但這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弘治皇帝他都敢挾功討賞,更何況一個太子?
當(dāng)即何瑾便嘿嘿一笑,向朱厚照問道“太子殿下,微臣覺得剛才的迎接儀式,還欠那么一些刺激。不知太子殿下有沒有興趣,讓微臣給圓滿一下?”
“哦?當(dāng)然好!”聽到玩兒,朱厚照就有反應(yīng)了。而且,反應(yīng)還挺大
何瑾瞅著那些雜耍人看了一眼,隨即就指著一個踩高蹺的道“借你的高蹺用一用!
雜耍人當(dāng)然不敢拒絕,立時解下了高蹺。何瑾就拿著高蹺,一臉壞笑地走向了劉瑾“劉公公,令太子滿意,可是你的職責(zé)。來,乖,踩上這高蹺”
劉瑾瞬間想起了被空中飛人支配的恐懼,得意洋洋的臉一下白了,向著朱厚照哭喊道“太子殿下,救命,救命!”
朱厚照是什么人?
是剛學(xué)會射箭,就拿箭支射小宦官屁股,看他們齜牙咧嘴取樂的人。雖然也有共情心,但天生的身份,讓他潛意識地將宦官們不當(dāng)人。
他當(dāng)即不耐煩地說道“何千戶讓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哪兒來這么多的廢話!”
下一刻,何瑾就跟大灰狼擒住了小白兔,喔哈哈大笑著將劉瑾的雙腿,綁在了高蹺上。哭喊不停的劉瑾,又驚恐道“何,何千戶,疼,疼你綁這么緊干啥?”
“不綁緊些,你飛出去了怎么辦?”何瑾又是一聲喔哈哈的魔音怪笑,道“我這是為你的安全著想啊,來,走你!”
說罷,他陡然一拎高蹺的末端,頓時如轉(zhuǎn)風(fēng)火輪兒一樣,直接連高蹺帶人給掄了起來!而且,速度還越來越快!
一旁的朱厚照頓時面色漲紅,握緊了拳頭,隨即開口道“何千戶,快些,再快些!嘿,這果然比踩著好玩兒多了!”看書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藍(lán)色中文網(wǎng)”,即可第一時間找到本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