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封信顛三倒四,毫無邏輯。除了聳人聽聞外,基本上就沒剩下什么了——用心如此明顯的挑撥離間之計,實(shí)在太低劣、太粗陋了。
看完這封信,眾白蓮教匪不由都面面相覷。
他們都知道出事了,出大事兒了,可事情這么大,該怎么辦呢?
往常遇到這種狀況,他們可以去請示黃瑜善的?涩F(xiàn)在黃瑜善就是他們的敵人,他們哪里還會輕易去相信?
難道說這個時候,就沒一個有點(diǎn)腦子的白蓮教匪,指出麝月不可能在臨死前,寫下這么多的東西嗎?這封信,就是在煽動他們內(nèi)訌嗎?
當(dāng)然沒有。
受到欺騙的極度羞惱,撫慰他們的女人驟然身亡,還有對未來的恐懼一連串的打擊,早已攫取了他們的思考能力。
假如他們此時還能冷靜地分析問題,那也不會只是一群,輕易被騙來的白蓮教匪了。
他們現(xiàn)在滿腦子想的都是這個白蓮教分舵要完了,黃瑜善要拿老子的人頭,去領(lǐng)功請賞了。老子再呆在這個鬼地方,只有死路一條,干脆拼了吧!
于是,不知是誰便喊了一聲“老大,這是麝月姑娘的絕筆信啊,我,我們該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貌似這群家伙的首領(lǐng),紅著眼珠握緊了刀子,叫道“先砍了黃瑜善那個王八蛋,為麝月姑娘報仇。然后,再一拍兩散!”
“好!”眾人登時轟然響應(yīng)。
陰謀詭計嘛,本來就不分高明不高明,就看管用不管用——更不要說,這些江湖漢子們,向來就是這么地直爽。
于是,見到黃瑜善的時候,他們也根本未你來我往地對質(zhì)。
而是在黃瑜善還摸不著頭腦的時候,就看到他們一個個喘著粗氣,猶如faqg的野牛。
緊接著,便有人大叫了一聲“黃瑜善,你這狗才納命來!”
黃瑜善當(dāng)然也又驚又怒。
他只能一腳踹飛了,那個沖過來的教匪,猙獰吼道“反了,你們這是反了!早看出你們這些人不聽話,今日果然就露出了尾巴!”
一場混戰(zhàn),就這樣稀里糊涂地爆發(fā)了。
并且,由此造成的連鎖反應(yīng),還是相當(dāng)可怕的。嘶吼聲,慘叫聲,兵刃撞擊聲,使得漸漸聚攏來的教匪們,根本不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何事。
反正沖進(jìn)去就是一片刀光劍影,自己不砍別人,就只能被別人砍。既然如此,那就先砍了再說!
一時間,整個巢穴的saoan越來越大,隔著老遠(yuǎn)都能聽聞得到。
躲在馬廄當(dāng)中的何瑾,望著中央那所大房子的動靜,不由激動地一對拳,道“成了!是時候,再給他們添一把料兒了!”
舉起馬廄旁的松油火把,他隨后又一一解開了馬栓。明亮的火光下,他面無表情地將火把扔在了草料堆上。
緊接著,他猶嫌不足,又用bishou在那些慌亂的戰(zhàn)馬屁股上,狠狠地來了一刀。
剎那間,馬廄這里便火光沖天。幾十匹戰(zhàn)馬受驚,四下里亂沖亂撞,使得驟遭變故、不知所措的村落變得更加不堪。
何瑾看到,這些白蓮教徒們當(dāng)中不少人,對付起受驚的戰(zhàn)馬并沒有什么經(jīng)驗(yàn),立時被踩踏地哇哇大叫亂跑。
還有一些頭目站在瞭望臺上高聲呼喊,試圖阻止混亂。
可畢竟只是些結(jié)社聚攏的草莽,并非百戰(zhàn)不殆的精卒,他們的聲音很快被淹沒在嘈雜里,沒起到一點(diǎn)的效果。
眼見整個村落亂如蟻粥,人人狼奔豕突向著圍墻大門跑去時,何瑾才牽著安撫好的一匹馬,抱起柳清霜道“抓緊我!”
柳清霜便一聲不吭,緊緊地抱住何瑾的狼腰,閉上了眼睛感受著一切。
她感受到了戰(zhàn)馬的奔策,聽到了前方少年的呼喝也開始幻想著,假如時間就這樣定格,或許也不錯。
然而,現(xiàn)實(shí)從來容不得一點(diǎn)幻想。
一支冷箭不知從何處居高射來,瞭望塔上的白蓮教匪大喊了一聲“是何瑾!他要跑了,速速攔住他!”
當(dāng)那一箭射來的時候,何瑾驀然便感到一股殺機(jī)襲來。那種玄而又玄的窒息感,促使他根本不假思索,便抱著柳清霜從馬上翻滾下來。
幾乎只是一瞬間,他便感覺氣氛不一樣了之前是屁顛顛兒地渾水摸魚,緊張刺激中還帶著隱隱的自得。
可現(xiàn)在周圍火焰跳躍,煙塵滾滾,馬聲長嘶。無數(shù)鋼刀從四面八方劈砍了過來,身旁的人一個個由傻子,變成了不要命的瘋子。
何瑾一人在前,騰挪擊殺,奮力殺出一條血路?筛砗蟮牧逅粫蠛粜〗、嚇得花容失色。
這導(dǎo)致,剛哇哇大叫殺出一條血路的何瑾,只能回頭再去拉柳清霜。結(jié)果,又讓一群白蓮教徒給圍堵了上來
“媳婦兒,我發(fā)現(xiàn)你給我那個雞腿兒,還真值!”出乎意料的是,奪來一桿長qiang亂掄的何瑾,這會兒竟然絲毫不知道怕。
或許,是力大無窮給他的自信,也或許是腎上腺素激增帶來的勇氣。亦或者,此時他根本就顧不上怕。
于是,聽了這句話后,柳清霜也不大呼小叫了,只對何瑾承諾“以后的雞腿兒,我全給你!”
一個頭目瞅準(zhǔn)機(jī)會一刀揮過去,可秀著恩愛的何瑾,仿佛背后還長眼。
刀光之中,他忽然扔了長qiang,反身挾住了與他對戰(zhàn)嘍啰的手,當(dāng)當(dāng)當(dāng)?shù)赝穷^目對了幾刀。在頭目反應(yīng)不及時,又一腳踢在了那頭目的膝蓋。
“咔”的一聲響,小腿被蹬斷,完全扭曲了過去。痛楚傳入腦海的那一刻,一只碩大的拳頭在眼前陡然擴(kuò)大。
就在此時,一匹發(fā)瘋的戰(zhàn)馬瘋狂地沖了過來,直奔向一旁嚇得手足無措的柳清霜。
戰(zhàn)馬的聲勢很足,連連踏翻兩個躲閃不及的白蓮教徒,生生踩斷了他們的肋骨和血肉。何瑾驚恐之余,只來得及將柳寒霜推在一旁,便看到那噴著粗氣的巨大馬臉,且越來越大。
眼見戰(zhàn)馬就要將何瑾踩翻在地,一道光芒刷的飛了過來,在空中蕩出微妙的弧線,噗的刺進(jìn)了戰(zhàn)馬的腦袋。
奔行的戰(zhàn)馬如受雷擊,巨大身形在空中“嚶——”的一聲,借著慣性仍朝前沖出了幾米,直接將何瑾撞飛開去。
隨后才一聲轟然巨響,倒在了地上。鮮血如泉水般從它頭上噴出來,澆了旁邊的何瑾一頭一臉。
血光模糊中,何瑾感覺全身骨頭都斷了,耳朵也嗡嗡亂響。
迷糊中,他感覺聽到了一陣震耳欲聾的喊殺聲。隨后那喊殺聲連綿不斷,仿佛要將他腦子炸裂一般。
緊接著,他便看到一大堆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wèi),持著繡春刀沖入了亂匪當(dāng)中。
領(lǐng)頭那個手里沒刀的李承祐,跑到戰(zhàn)馬面前,噗呲一下拔出他的繡春刀,隨后大叫了一聲“弟兄們,立功的機(jī)會到了!”
臨沖入敵陣之前,何瑾似乎還看到了他得意的眼神兒小子,你不是挺能嘛這下我對你有了救命之恩,看你還怎么在我眼前裝大尾巴狼!
于是,何瑾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掙扎著就要起來。
柳清霜當(dāng)即一把攙扶起他,不解地問道“相公,錦衣衛(wèi)都來了,你還要去作何?”
“我早就觀察過了,村落東南角有一個房子,青磚壘筑,防守嚴(yán)密。假如猜得不錯,那就是這處白蓮教巢穴的寶庫所在!”
何瑾掙開柳清霜的手,眼神堅(jiān)定、一瘸一拐地向那里走去,嘴里還嘀咕著“可不能,讓錦衣衛(wèi)那幫家伙們搶了先”
柳清霜頓時就驚詫了這是多么強(qiáng)烈的貪念!生死困境尚未脫離,還心心念念惦記著白蓮教的寶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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