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縮在他懷里,似乎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一動不動,像個毛絨玩偶,但那雙一顫一顫的尖耳卻出賣了喵喵的心虛。
裴然可不吃這一套,他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戳著貓腦袋,裝出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壞貓!”
喵喵依舊死死埋在他懷里。
咚咚。
敲門聲響起,裴然疑惑回頭。
不知何時,房門已經(jīng)開了大半,一身軍裝的高大alpha正站在門口,保持著抬手敲門的姿勢望過來,一雙黑眸沉似初秋的寒夜。
“元……”
那一身軍裝實(shí)在太過熟悉,裴然下意識便要喊出這幾天常掛在嘴邊的那個稱呼,但下一刻他就清醒過來——蘭長觀怎么可能會深更半夜跑到他臥室里來?
……那會是誰?
警衛(wèi)ai呢?為什么沒有通知他?
手指無意識抱緊了貓貓。
裴然出奇地冷靜,瞟一眼被放在一旁的光腦,衡量著能否在被alpha抓住之前完成報警程序。
不期然地,他想起了宴會那天晚上。
似乎也是一樣的情況,所有科技都仿佛失效一般——
“然然!
alpha終于出聲了。
“這么晚了,怎么還不睡?”
這熟悉的聲音,以及熟悉的說話方式。
裴然:“……”
“是您啊!
緊繃的肩膀猛然塌下去,裴然抱怨道:“深更半夜的,嚇我一跳。”
“抱歉,”裴端明走進(jìn)來,解下黑色披風(fēng),同時解釋道:“我以為你睡了!
裴然挑眉,戲謔問:“怎么?怕我半夜踢被子?”
alpha忽然頓了一下,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會想起方才看到的一幕,卻又在omega放松而不設(shè)防的眼神中,掐滅了所有思緒。
他笑了一聲,慢條斯理道:
“就管家先生向我的匯報而言,不排除有這種可能!
自親王死后,裴然雖然被養(yǎng)在了皇宮,只是那時裴端明工作繁忙,難免顧及不上,斐濟(jì)爾先生倒是陪伴他最多的人。但……
“他怎么連這種事情都告訴你啊。
omega不可置信地反問,腮幫子都鼓起一點(diǎn),像是氣狠了。
裴端明看著他,手指無意識蜷了一下。他微笑起來,宛若春風(fēng)化雪,整個人都柔和下來,在這溫馨的房間內(nèi)終于不顯得那么突兀了。
“那時候你才幾歲,他的第一負(fù)責(zé)人還是我,當(dāng)然會向我匯報。”
“……好吧!
裴然悶悶不樂應(yīng)了一聲,低下頭去擼貓。
裴端明坐在沙發(fā)上,垂眸望著他。
不知何時,他親手從戰(zhàn)場上抱回來的小孩已經(jīng)長大,曾經(jīng)氣息奄奄,而今生機(jī)勃勃,就像初長成的小樹。
……他總是控制不住地將目光停留在裴然身上。
裴然摸累了,又抬起頭,在裴端明疑惑的眼神中,將貓貓遞到它主人手里。
裴端明:“……”
alpha生來強(qiáng)勢而極具侵略性,這些柔軟的小家伙很難會喜歡他們。裴端明也并不例外。
當(dāng)擁有如云般豐厚皮毛的貓貓落在懷中時,他怔愣一下,便覺貓咪用尾巴尖輕輕勾過他指尖。
柔軟、溫順。
齒尖開始發(fā)癢,他閉了閉眼。
片刻后,他狀若無意問道:“來到白銀星后的這幾天,感覺怎么樣?”
“唔……”
裴然托腮思考半天,才道:“比帝星要有趣一些!
“怎么說?”裴端明來了興致。
裴然翹著腳,一條一條數(shù)過去:“首先,帝星沒有季節(jié),但白銀星不一樣!
“其次,帝星建筑千篇一律——我是指風(fēng)格!”
揮揮手,裴然不太滿意地打斷企圖在他專業(yè)方面發(fā)言的陛下。
裴端明無奈笑笑。
“最后……就是認(rèn)識了很多有趣的人吧!
裴端明眼神微沉。
ai仍沒有傳來任何有效信息。
下意識叩了叩指節(jié),他才斟酌問道:“蘭長觀嗎?——我不認(rèn)為他稱得上‘有趣’!
裴然聳聳肩,不以為意:“可能alpha和omega評判標(biāo)準(zhǔn)不一樣吧!
裴端明的動作慢了慢。他掀起眼皮,目光沉沉看過去。
裴然對他的注視習(xí)以為常,百無聊賴地盯著窗外夜色,同時隨口提道:“前幾天,我還碰到了一個奇怪的人!
裴端明嗯了一聲,示意自己在聽。
“是個alpha,措辭很奇怪,句句都將他自己與帝國劃分開來!
裴端明皺起眉。
裴然坐累了,又轉(zhuǎn)身爬上床,無所謂道:“哦,對了,他還說什么‘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omega,所以我要聞聞你的信息素’之類的!
思考片刻,裴然補(bǔ)充:“他叫應(yīng)行游。”
“我知道了。”
低沉的聲音響起,裴然猛地抬頭。
裴端明不知何時走到了他身側(cè),正垂著眼睛看他,手掌停在半空,終點(diǎn)似乎是他額前的碎發(fā),但最后還是落回了身側(cè)。
“早些睡吧!迸岫嗣鬏p聲道:“已經(jīng)不早了!
“啊?可以,但是……”
話題轉(zhuǎn)得也太快了吧?
裴然欲言又止。
“白銀星最近不太平。蘭長觀不該帶你過去!迸岫嗣鞯。
語氣很淡,并沒有責(zé)怪的意思。但任誰都能聽得出來,裴端明對元帥的處事方式產(chǎn)生了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