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素來五感靈敏的alpha，此刻卻像是沒反應(yīng)過來一樣，下意識反問一句，但耳麥沉寂。

  裴然走過來，有點(diǎn)好奇地望了眼，卻很有分寸地沒再問，只是走到裴端明身邊，目光隨意一掃。

  嗯？

  “您怎么戴手套了？”

  裴然好奇伸手，戳了戳alpha的手指。

  被軍服手套禁錮的指節(jié)下意識蜷了蜷。

  “被貓咬了。”

  裴然：“？”

  “您養(yǎng)貓了？”他怎么不知道？

  裴端明嗯了一聲，目光依舊落在桌前，明顯是不欲多言這個(gè)話題。

  裴然瞇起眼。

  莫名其妙躲了他四年，現(xiàn)在又這么冷淡……

  小殿下心里頓生惱火，面上卻不動(dòng)聲色，很是熟練地往旁邊一靠，直接坐在辦公椅扶手上。

  思考片刻，他又覺得這么坐不太穩(wěn)當(dāng)，抬手撐在椅背上，擠擠裴端明示意他給自己讓位。

  筆尖一頓，裴端明捏捏眉心，“然然，你過來是干什么的？”

  “你兇我？”

  “……我沒有。”

  裴然哼一聲，又抬手捏捏肚皮，“你吃晚飯了嗎？”

  “吃過了�！�

  “營養(yǎng)劑？”

  “……”裴端明語塞，只好避過話題，低頭拾起鋼筆準(zhǔn)備繼續(xù)批閱，卻被身旁的omega一把奪走。

  “我就知道，”裴然轉(zhuǎn)著鋼筆，理直氣壯要求：“陪我吃飯！我今天可累了�！�

  “蘭長觀沒帶你吃飯？”裴端明聞言擰眉。

  據(jù)他所知，下午五點(diǎn)時(shí)，裴然還和蘭長觀在一起。

  雖然單身多年，但如何照顧omega是帝國alpha的必修課，教育階段會列入考核的那種。

  這樣看來，蘭長觀并非良配。

  裴端明下意識屈指，輕輕敲著桌面。

  這是他思考時(shí)的慣常姿勢。

  坐在對面的裴然抽空抬眼，“哥哥，在想什么？”

  聲音含含糊糊的。他皺起眉，一句食不言已經(jīng)到了唇邊，又聽裴然道：“是昨晚的事情嗎？”

  裴端明手指顫動(dòng)一下，又很快按住。他雙手交疊，抬起眼，凝視著對面的omega。

  omega一無所覺，正單手撐著腦袋，臉頰上的軟肉被擠得微微凹陷，纖長的眼睫半遮住垂下的清亮瞳仁，看上去柔軟而不設(shè)防。

  他知道……自己昨夜經(jīng)歷了什么嗎？

  裴端明慢慢吐出一口氣。

  “是，昨夜之事牽扯過多，既有舊貴族的手筆，又有星盜的痕跡，處理起來難免束手束腳。”

  “哦……”裴然垂著眼睛，不以為意攪拌著牛奶，聲音柔軟：“那不好意思呀，我也要給你添麻煩了�！�

  “我昨晚……不小心進(jìn)入發(fā).情期了�！�

  第10章 晚安

  等了片刻，沒等到回答，裴然偷偷抬頭。

  “然后呢？”

  陛下聲音平靜，神色冷淡，并沒有他想象中諸如驚訝或者是憤怒的情緒。

  “您看上去并不意外�！�

  裴然觀察著對面人，手中餐刀無意識停住。

  omega的本能讓他警覺起來。

  裴端明接過來，為他切開餐后甜點(diǎn)，草莓色的糖漿淌出來。

  他的動(dòng)作微不可查頓了一下，旋即推回給裴然。

  再抬眼時(shí)，神情坦然。

  “嗯，昨晚宴會我雖然沒有到場，但始終在密切注意�！�

  “只是，我沒想到，你居然會來。”

  裴然重新放松下來，嘗了口甜糕，快樂地瞇起眼，“那你知不知道，我被標(biāo)記了？”

  “……”

  裴端明垂下眼，“我知道�！�

  “哦，你知道啊……你知道？！”

  裴然瞬間抬頭，又差點(diǎn)被甜糕噎到，頓時(shí)咳起來，手忙腳亂地伸手去拿水。

  裴端明走到他身邊遞水，有點(diǎn)無奈地輕輕拍著omega瘦弱的脊背。

  等過了幾分鐘，裴然才緩過來，只是眼角還洇著不自然的紅，看上去就像被欺負(fù)了一樣。

  裴端明眼神微沉，抬手抹上omega眼角。

  裴然下意識想躲，往后縮了一下，又被裴端明按住肩膀。

  “昨夜之事牽扯太多，處理起來難免不便。然然，你還記得那個(gè)alpha長什么樣子嗎？”

  他收回手，借著衣袖遮掩，摩挲了一下指尖。

  那點(diǎn)濕潤很快便散去。

  裴然被這么一打岔，倒是忘了躲開，乖乖任著裴端明給自己擦了眼淚，回憶道：“不記得了……我當(dāng)時(shí)很熱，腦子不太清楚，那個(gè)alpha又用精神力蒙住了我的眼睛。”

  裴端明不動(dòng)聲色，松了口氣。

  “我明白了。等我找到那個(gè)alpha……然然，你更想怎么處置他？”

  裴然撿出關(guān)鍵詞：“處置？”

  “嗯。”裴端明一眨不眨地注視著omega，慢聲道：“無論是摘除腺體，敲碎標(biāo)記齒，還是別的什么……不論他是誰，我都會想辦法讓他悄無聲息消失，到時(shí)候，無論想做什么，我都會支持你�！�

  裴然……裴然被嚇到了。

  他下意識抬手摸了摸后頸，打了個(gè)寒戰(zhàn)，磕磕巴巴道：“不，不至于哥�！�

  “怎么不至于？”裴端明反問，“他強(qiáng)迫了你，不論是出于omega保護(hù)法，還是出于我的私心，這都是最基本的報(bào)復(fù)。”

  “不……”

  “為什么不？”裴端明耐心地詢問著，就像每一位關(guān)心弟弟的兄長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