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如果這是你的愿望!
黑發(fā)的omega語氣輕松,并沒有任何被忤逆的不快。
話音落下后,他腳步輕快地向外走去,甚至在推開門時還稍稍頓了下步子,回過頭,用清亮的眼盯著呆在遠處的元帥,仿佛在催促蘭長觀跟上一樣。
蘭長觀晃神片刻,跟了上去。
*
裴然循著模糊記憶,一路繞上花園。眼角余光似有似無掃過身后。
蘭長觀始終與他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既不會令他感到被監(jiān)視的不快,也不會讓他輕易脫離視線。
這也是陛下的意思?
他們難道是在害怕自己發(fā)現什么嗎?
裴然不太高興地皺了皺眉,抬手撥開花簾走進去,側耳聽了兩秒。
花簾后面的走廊面積并不大,又太過私密,蘭長觀沒有貿然進來。
正和他意。
*
蘭長觀垂著眸子,非人感極強的機械義眼轉動半周,忠實地掃描出藏在花葉背后omega的身影。
可這是不應當的,是冒犯的,是應當阻止的。
但同時,這也是他身為元帥所應做的。
蘭長觀遲疑片刻,耳畔仿佛又響起了omega帶著抗拒的聲音。
指尖停在眼球前,不過一指距離,只要輕輕一按,那只機械義眼就會瞬間失去光澤,停止運行。
視野瞬間縮小,焦躁與不安的情緒蔓延,蘭長觀靜靜等待著,直到他忽然感覺到些許不對。
太安靜了,仿佛連風聲都消失了。
“殿下?”
沒有回答。
蘭長觀心頭一突,一陣不祥預感涌上來,顧不得什么禮節(jié),猛然上前一步,撥開花葉——
空無一人。
在陽光照進來的一瞬間,光腦投影出的虛擬人形瞬間消散,仿佛在嘲笑他一樣。
……那位殿下。
蘭長觀抿起唇,想起方才在商臺江時的一切。
也太愛鬧了……不。
他輕輕眨眨眼,否定了自己的評價。
不該這樣隨意評價……未免太不尊重那位殿下了。
白銀星此時正是初秋,開于盛夏的花雖還未凋零,卻難免幾分枯黃頹色。
輕柔卻微冷的風撫過,吹動樹葉發(fā)出簌簌的聲音,也吹得軍帽沿下銀白短發(fā)微揚。
蘭長觀靜靜站在原地,低垂的目光掃過茵茵綠地,而后落到某處。
他愣了一下。
柔軟而潔白、被纏成花形的飾品墜在地上,被風吹拂著、顫動著。
……就像那位殿下,不。
反應過來自己在想些什么,蘭長觀猛然咬了下舌尖,用疼痛來讓自己回神。
是殿下落下的小飾品嗎?
他猶豫幾秒,上前一步,遲疑著,不知自己是否應該撿起,再送還給殿下。
風靜靜撫過那片土地。
半晌后,蘭長觀才俯身,將那一小片柔軟飾物攥進掌心。
第7章 忠告
“元帥!
指尖剛觸碰到柔軟織物,蘭長觀一驚,驟然回身看過去。
身著長風衣的男人站在不遠處,目光落在蘭長觀掌心,又若無其事移開。
蘭長觀皺眉,“孟議長!
孟斯白點頭,舉步朝他走來,漫不經心道:“我奉陛下之命,前來接手昨夜之事。”
蘭長觀默然片刻,“好,但我正與小殿下——”
“噓。”
擁有一雙深灰雙眸的男人輕笑著豎起手指,抵在唇前,“元帥,作為同僚,我給您一個忠告:不要靠近那位殿下。”
冰藍色眼眸顫了顫,蘭長觀想起商臺江發(fā)生的那件事,又很快定神道:“您無權干涉殿下的社交!
“不,怎么會呢?”孟斯白驚訝道:“我只是出于好心,給您一個善意的提醒罷了。”
*
裴然并不知道他離開后又發(fā)生了什么,只是加快腳步,三兩下就繞進了另一條小路——感謝他昨晚沒怎么在宴會主廳待,反而是到處探索了一下花園吧。
無意掠過湖邊,他眼角余光瞟了一下,又立刻倒退回去。
裴然俯身看著湖面。
倒影中的omega衣著齊整,但左肩上的流蘇卻不知何時掉了。
他皺起眉,不太高興地拽了拽衣服,又忽地想起了另一件事——
醫(yī)療儀有個很人性化的功能。當治療完畢后,殘留能量會為病人提供一件暫時可以蔽體的衣服。
畢竟便攜醫(yī)療儀大部分時候是邊線的戰(zhàn)士在用。
而顯然,他身上這件已經快到了極限。
雖然不至于直接碎裂,但變形也到底讓人不喜。
他認真思索片刻,給楚游澤撥了個通訊過去。隨著漫長無比的三聲嘟后,對面終于亮了起來。
楚游澤還是一身實驗服,一臉疲倦地抱著醫(yī)療儀,有氣無力道:“快好了快好了,再等一會兒分析結果就——”
裴然打斷了他。
“快來售后!
楚游澤:“?”
裴然有些嫌棄地拽拽衣領,“它好像要變形了!
楚游澤醉心學術,倒是不怎么在乎這件事。
但他了解自己這個朋友。裴然肯定不喜歡穿著這種衣服亂竄。
“知道了知道了,你別亂扯,再撐半個小時沒問題!
裴然便將心放回了肚子里,甚至還蠢蠢欲動地籌劃起了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