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環(huán)境有些變了,好像從他們離開房間的一刻開始, 就進入了一個異次元。
庭院的格局變得陌生起來, 幾人聽到屬于怪鳥的凄厲慘叫聲響起, 土御門伊月捉住一片飛過身邊的血紅花瓣, 花瓣在他手上化成血水淌下去。
血櫻, 乳母櫻……那個妖怪被世人這樣稱呼著。
奴良鯉伴走在最前面, 他剛剛踏下去,就意識到腳下的泥土有些不對。果然,下一秒數(shù)條根系破土而出, 半妖不退反進,三四道刀光之后,樹根散落一地,院中的乳母櫻發(fā)出怨恨的哭叫聲。
“只有這點哭的本事嗎?”半妖笑道, “不過下等妖怪而已!
“嘶嘶嘶嘶嘶嘶——”乳母櫻被他激怒了,大股大股根系竄動而出, 從四面八方對半妖展開襲擊。半妖原地不動,只是單手揮刀, 破碎的根系在他身側(cè)如大雨落地。他在這紛亂的間隙里看了一眼土御門伊月,見伊月點頭, 頓時更加不客氣,閃身進了院中。
“救人!”大島和音高聲道, “變成鳥的那個人!”
石原憐臉色蒼白,她已經(jīng)有點嚇木了。隨口說出的怪談竟然變成了這么恐怖的東西,她并不愧疚, 只是擔心自己。
就算再無害,怪談也是怪談,她真的能活著走出這里嗎?
萬一被籠中鳥抓為替身……
“在那里!”長崎柚香看到了樹根邊的那團黑色,毫不猶豫的靠過去。當她向怪鳥伸出手的時候,一股樹根突然竄出,她不得不向后退去,然后眼睜睜的看著那股樹根纏上了怪鳥的身體。
“。。
“救……”鳥的身體上,那張人臉流露出莫大的恐懼,他感覺樹根在慢慢加力,力道之大幾乎要勒斷他的脖頸!
“救……”
“救……救……”
鳥翅絕望的伸向長崎柚香的方向,長崎柚香看著那只翅膀,大島和音突然把她撲倒,躲過其他根系的襲擊。
長崎柚香還伸著手,曾經(jīng)是人的怪鳥卻一點一點被乳母櫻吞噬了進去。樹干合攏,甚至還扭曲蠕動了一陣,一張恐懼的人臉向外掙扎著,伸到一定長度,緩緩靜止不動了。
他像是被塑料薄膜悶死了一樣。
土御門伊月也沒能趕上,對方離乳母櫻實在太近了。飛在空中的符咒悄無聲息回到他身邊,他閉了閉眼,轉(zhuǎn)而叫道:
“老師!”
奴良鯉伴一刀釘在樹上,血水橫流,乳母櫻發(fā)出疼痛的哭聲,滿樹血櫻搖落。它的根系漸漸向上攀爬,交織成了一個扭曲的人形,懷里抱著一個小小的襁褓。
土御門伊月精神一振,他找到突破口了!
怪談是有弱點的,因為人類喜歡講述怪物被收服的故事。無論是火燒、誦經(jīng),還是陰陽術(shù)凈化……怪談盡管可怕,人類卻總是給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北條先生,現(xiàn)在有一個重要的任務(wù)交給你。”土御門伊月低聲說道,北條早葉頓時情緒緊繃,等他說出下文。
“我們兩個之中,乳母櫻必定會選擇攻擊我。加上鯉伴那邊的牽制,它分不出太多心思給你,這是我們的機會!”
“看到那口井了沒有?我和鯉伴會讓乳母櫻分身乏術(shù),你只要搶了那個襁褓丟進井里,一切應(yīng)該都會獲得解決!
北條早葉盡管恐懼,還是咬牙應(yīng)了一聲。
“你自己注意安全!
土御門伊月向他笑了一下,捏住手腕上的靈力環(huán),故意泄露出一絲靈力。
乳母櫻一頓,終究抵不過貪心,伸出一支構(gòu)成手的根系向他襲來!根系撞到土御門伊月身上,被一個小小的隱蔽的結(jié)界陣擋住,它奇怪了瞬間,另一只手上突然一空——
“啊啊啊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你孩子借我抱一下。!”
北條早葉跑出了人生最快速度,抱著襁褓飛奔到井邊,忍不住好奇低頭看了一眼襁褓的內(nèi)容物,險些連隔夜飯都吐出來!
天照神啊耶穌瑪利亞他剛才就一直抱著這東西啊啊!
被丑哭的人類毫不猶豫的把襁褓丟進了井里,露出一個虛弱的微笑。
他要洗手!他要洗澡!他已經(jīng)被玷污了!
眼看著襁褓被丟進井中,乳母櫻發(fā)出凄厲的嚎哭!不再管奴良鯉伴和土御門伊月,瘋狂的撲到井邊,好像想把襁褓撈出來。
井口幽深不見光,那團人形的樹干只敢在井口附近看著,突然,它“咔咔”的緩慢地轉(zhuǎn)過頭去。
一個身穿盔甲的男人從陰影處走來,每一邁步,他身上沉重的甲胄就發(fā)出碰撞摩擦聲。這無疑是個將軍,腰佩長刀,氣度威嚴,只是面容如一陣黑霧,隱在盔甲中看不分明。
將軍望著乳母櫻空空如也的兩手,頓時發(fā)怒!乳母櫻驚慌失措企圖躲避,被將軍一劍斬在背后,木質(zhì)身體幾乎斷成兩截,它在地上一邊爬動一邊哭叫著,令將軍的怒火愈發(fā)熾烈。將軍將乳母櫻提了起來,那些從樹干中流出來的血紅液體浸透了他的手臂和盔甲下擺。
北條早葉睜大眼,他知道將要發(fā)生什么了!
這就是……殺死怪談的辦法!
將軍將乳母櫻投入深井,回頭看了一眼眾人,這個眼神讓人毛骨悚然!可他終究無法做什么,將軍的身體亦逐漸汽化,最終變成一灘朽爛的盔甲倒伏在地。
一聲輕響,是奴良鯉伴還刀歸鞘。他好似根本沒有以一人之力牽制乳母櫻過,輕松地來到土御門伊月身邊,手原本握著拳,突然一松,一個小吊墜晃蕩下來。
“給你!
吊墜是血紅櫻花造型,與乳母櫻開出的花朵十分相似。土御門伊月接過這枚小吊墜,細細感應(yīng)一番,并無妨害,說不定今后會派上用場。
這時候,因為乳母櫻追逐而四散的眾人才慢慢又聚集起來。長崎柚香向來直白,毫不掩飾自己的贊嘆。
“奴良先生您好厲害!要不是您剛才牽制住怪物,北條也不會有機會抓住妖怪的破綻!”
北條早葉連忙自證清白,“不,不是!我我我……”
土御門伊月看了他一眼,北條早葉心里一凜,想大佬不愧是大佬,把自己隱藏起來以待最后,真是好有風范。
大佬:???
大佬:不是我就因為你結(jié)巴所以多看了一眼,你怎么這么多戲?
北條早葉那邊已經(jīng)大義凜然的打算掩護大佬,把所有炮火集中到自己身上了。
“我就試一試……”他說得還是很沒有底氣,“沒想到最后成功了……”
這話沒毛病。大佬想,一個普通人能完美執(zhí)行自己的計劃,挺棒了。
#論大佬和小弟的思維從來不在一條線上#
天色微明,殘缺的月環(huán)漸漸隱沒,也帶走了那種陰森詭異的氣氛。雖然仍舊沒有太陽,所有人卻都長舒了一口氣。
“這樣一來,乳母櫻就算是死了吧?”長崎柚香喃喃問道,“原來要用這種方式殺死怪談……”
大島和音不像她那么樂觀。
“別忘了,這只是第一個怪談而已!彼D了頓,“是一個很短的、力量也不強的怪談。我們?nèi)绻胍x開這里,只能去試著抓住從明晚開始參與游戲的黑影,到時候黑影會講怎樣兇惡的怪談……已經(jīng)可以預(yù)料了。”
眾人的心重新沉了下去,其實不光是妖怪可能講出的恐怖怪談,他們自己知道的怪談也不多,講到最后,可能也會被迫將那些都市中耳熟能詳?shù)目植拦终勚v出來,這幾乎是自焚的舉動。
然而他們別無選擇。
“……反正今晚是平安度過了,我們可以好好休整一下。”長崎柚香很快就打起精神,“前幾夜我們所說的怪談大多數(shù)沒有什么威脅力,就借著這樣的機會好好適應(yīng),以后遇到特別恐怖的怪談也不至于束手無策。話說……從剛才開始就沒有見到安藤先生,不會是出了什么事吧?”
石原憐嘲諷的扯了扯嘴角,無非是龜縮著不敢出來而已,只有長崎柚香這種蠢貨才會為那種人擔心。
“你擔心的話,我們就去看看,現(xiàn)在天亮了,應(yīng)該很安全!贝髰u和音卻回答,石原憐驚訝地睜大眼睛看他,萬萬沒想到這個精明的上司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哇大島先生!沒想到您人這么好!我們?nèi)タ纯窗!”長崎柚香挺高興,跟大島和音一起走了,嘴里還在說著——
“大島先生,我收起之前對您的成見,我以前覺得您這種精英特別冷漠來著。”
“……”
傻姑娘,這種話都能說出口,還真不怕自己給她穿小鞋啊。
石原憐傻站在原地,覺得這個世界變得難以理解了起來。她難以置信了一陣,意識到兩人漸漸離她越來越遠,連忙追了上去。
“你們……你們等等我!”
大島和音在院子門口稍一駐足,卻不是等石原憐,而是禮貌地詢問奴良鯉伴。
“閣下之后有什么安排?”
奴良鯉伴看一眼土御門伊月,“那個黑影說不可以夜晚離開院子,卻沒說白天也不可以。如果推測正確,此時門上的鎖應(yīng)該已經(jīng)開了,我和伊月打算出去查探一下情況。”
北條早葉意識到兩個大佬沒有帶他的意思,他也很能理解。大佬嘛,一定是去相對危險的地方查探,他這種小弱雞肯定會拖后腿,于是摸摸鼻子,向大島和音請求道。
“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到晚上休息之前,我能跟你們一起活動嗎?”
大島和音點頭,“既然可以離開院子,我們也打算出去看看,北條跟我們一起也好!
他又鄭重的向奴良鯉伴鞠了一躬。
“拜托你們了!”
他們都是想要活著出去的普通人,籠中鳥游戲必然會分化離間他們中的部分,但他相信,奴良鯉伴是樂于看到所有人活著出去的,這個男人有大氣量。
“不必言謝,我們共同的敵人是那個黑影,我不喜歡自相殘殺的戲碼。”
他和土御門伊月一同離開了,大島和音保持鞠躬的姿勢,直到他們走遠,才緩緩直起身。側(cè)過眼,他看到長崎柚香也在認認真真的鞠躬行禮,馬尾在一側(cè)垂著,遮住半邊臉,有點可愛。
大島和音:“……”
傻姑娘。
作者有話要說:關(guān)于這次的加更,我本來打算在作者收藏快四千的時候說一下來著,比如過四千就加更啥的……
萬萬妹想到還沒等我說這話,收藏就像坐火箭一樣沖過了四千線,還在不停增加……
你們就不能給我這個營銷鬼才一個發(fā)揮的機會么。ù返兀
#其實上面就是一個成功的營銷案括弧笑#
#你萌還是那個營銷鬼才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