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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嚴思及此,暴怒的情緒突然收斂,看人的眼神又恢復了往常的陰鷙。

  “你還不知道自己覺類的能力具體是什么吧?”

  時雁一垂在身側(cè)的手神經(jīng)質(zhì)地蜷起。

  他將手背向后方,以求躲開左嚴探尋的目光,裝作鎮(zhèn)定的模樣。

  “知道如何,不知又如何?”

  左嚴自打回想起那件事,便處處留意著時雁一的反應,自然沒躲過他的小動作,心里便篤定了對方確實不知此事。

  他心中升起一絲快意,是對手中還握有鬣狗項圈的洋洋自得。

  時雁一還沒能脫離他掌控,這個認知叫左嚴舒坦,外面的人擠破了腦袋都想要絕殺令榜上之人的命,卻不想這人在外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最后仍舊主動送上門來了。

  找了個幫手又怎樣,終歸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東西。

  穩(wěn)操勝券的人是他!

  ‘他這態(tài)度變得這般快,瞧著像是突然想起來還有你的把柄!

  許久沒用過識海傳音。

  乍一聽聞黎孟夜的聲音,時雁一還有些怔愣,緩了會才回他。

  ‘是筆舊賬,確實挺棘手!

  黎孟夜歇了話頭,這么果斷就承認事情難辦,反倒說明時雁一心里有底,那他自然不便多加干涉。

  明面上的交鋒猶在繼續(xù)。

  雙方間對峙之勢悄然落成,周圍安靜得落針可聞。

  左嚴坐在椅中,磨著手上的扳指。

  他已經(jīng)沒了最初那會的隱隱不安,正面對上兩人的底氣十足。

  “來人!

  左嚴輕敲著靠椅的把手,張口喊人。

  “個把月沒見樓主,甚是想念啊,兄弟幾個把樓主客氣地請進去,咱們好生招待著。”

  話雖如此,配合著左嚴好似要將人生吞活剝的表情,可與好好招待搭不上邊。

  時雁一遞給上來的月仙樓眾一個眼神,深褐色的眸中笑意盈盈,嘴唇微動,無聲地說了三個字。

  別碰我。

  幾人被震懾在原地,過了會才相互左看右看,確認剛才不是錯覺。

  他們這位印象里一直都是掛牌了個名號的樓主,此行歸來似乎完全變了個人。

  時雁一最后是在前后各兩人的安排下被帶進的月仙樓。

  至于黎孟夜,他并不在左嚴的邀請名單上。

  但不妨礙他不要臉,愛湊熱鬧。

  在時雁一走前,黎孟夜還不忘給人丟暗號。

  左嚴前腳剛進去,回神再瞧時已經(jīng)不見了黎孟夜身影,他不禁在心底嗤笑。

  夫妻都能大難臨頭各自飛,何況是露水情緣,這不,人剛被壓走,另一個便沒影了。

  他倒要看看,沒了黎孟夜相助,那個廢物還能翻出什么花來。

  樓眾本欲帶時雁一去適合看押的地方,沒想對方輕車熟路地就摸去了他以往住處。

  “怎么,左嚴不是說了要好生招待,月仙樓是我心歸屬,回趟家還得讓旁人給我安排住哪不成!

  時雁一態(tài)度溫和,但無端叫人無法忤逆。

  “屬下不敢!

  “那便送到這里吧,”時雁一在別院門口停下,“左嚴若是問起,就說是我要求的,他不會怪罪于你!

  樓眾稱是告退。

  時雁一將院門掩上,抬眼看向旁側(cè)的墻沿,一只毛羽鮮亮的鳥雀孤零零地立在上頭。

  四目相對,鳥雀愣了半秒,拉開雙翅撲騰了兩下,而后緩緩蓋住了腦袋。

  時雁一:……

  他沒戳穿某人的把戲,只是沒想到,過去好幾個月,這人趴墻角偷聽的方式都不帶變一下。

  倒也有細節(jié)差異,起碼這次不加遮掩了。

  時雁一徑直進了房間,沒去管黎孟夜。

  合攏的門徹底阻隔了視線,拒絕任何人的窺探。

  黎孟夜索性解了傀儡術(shù),先在月仙樓的地盤上查探起來。

  和當初淺探時所見并無多大差距。

  左嚴此人十分自傲,不設崗哨也不安排人巡邏,大大咧咧地敞開著門庭。

  有心人若要潛入,未必不能直搗黃龍。

  這樣一個剛愎自用之人,做到護法的位子,手中即便握有秘密,其來歷也只可能是前任樓主留下,被他撿了漏。

  門扉吱嘎一聲響。

  時雁一解扣子的動作一頓,微側(cè)身對著人,“都查探過了?”

  “查探過了!崩杳弦够厣黻P(guān)門。

  時雁一繼續(xù)著被短暫打斷的事,高束的衣領(lǐng)散開,纖長白皙的后頸暴露在黎孟夜面前。

  “有新的收獲嗎?”他問。

  “有吧……”

  黎孟夜的手掌把上了他的頸項,指腹搭在了時雁一脖頸前側(cè)的那道長疤痕上。

  兩邊細窄、中間驟然變寬。

  自左側(cè)一路蔓延向右邊,橫貫頸間,將近能將人脖子斬斷。

  但在上次,時雁一衣襟大敞之際,黎孟夜清楚地記得他的脖頸上干干凈凈,沒有任何疤痕。

  按這觸感與成色看,已經(jīng)有些年頭。

  黎孟夜沒問他怎么來的,只是緩緩擦著那處皮肉,微垂首問他,“疼嗎?”

  舊疤早已痊愈,甚至連時雁一都幾乎忘了這東西的存在。

  只是被他人觸碰的感覺完全不同,帶來宛若隔靴搔癢的難耐。

  時雁一結(jié)喉輕攢,他幾乎不能有任何大的動作,身體稍微動作,就能將自己送進黎孟夜的懷里,好似投懷送抱,哪怕他本人絕無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