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元琛隨性地一抬手:“走了啊!”
顧千秋下意識追了半步,才停下來道:“柳葉已經(jīng)給你了,情況不對,記得叫我,不用不好意思!
說完,仇樓主已經(jīng)騰云駕霧,飛身去也。
顧千秋無意識地皺著眉,直到郁陽澤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背,才回過神來:“沒事,走吧,早去早回!
一路兼程趕到不二莊。
一回生、二回熟,顧千秋自認(rèn)跟顏子行關(guān)系也不錯了,弄了個小機(jī)關(guān)去報信,心說:你總得親自出來接我。
結(jié)果那松鼠模樣的小機(jī)關(guān)有去無回。
非但有去無回,整個不二莊的蒼穹上還浮出巨大的白瑩瑩的屏障,鋪天蓋地,十分打臉。
是當(dāng)初對抗滄海書院老王八時才打開的護(hù)宗門機(jī)關(guān)!
顧千秋:“?”
顧千秋:“不是,哥們兒?你防我?!”
顧千秋看向郁陽澤,一指不二莊,表情非常離奇。
郁陽澤把俠骨香拽出來,直接上前。
兩人沒有硬闖,因為劍才拔出來,就從叢林中鉆出來兩只人。
兩只身上臟兮兮、表情慘兮兮、靈活得像被狗攆的野兔的第五程和公儀濛。
顧千秋猶豫:“……你、也決定當(dāng)乞丐了?”
公儀濛一個滑鏟上來,抱住顧千秋的左邊大腿。
然后一個眼神,第五程也默默上來,抱住了顧千秋的右邊大腿。
顧千秋蹬開左邊:“男女授受不親!”
然后蹬開右邊:“男男也授受不親!”
兩只慘慘地坐在地上,公儀濛嚎啕道:“顧盟主!救命!”
顧千秋嚴(yán)肅:“別喊!好好說話!說清楚點!
公儀濛:“哦……”
郁陽澤跟顧千秋在一起的時候,總是自帶一股把世界置之度外的氣度,很容易沉湎于自己的小世界里,而且樂此不疲。
比如現(xiàn)在,公儀濛嚎啕大哭、第五程表情沉重。
而他,悄悄地、慢慢地往前湊,神不知鬼不覺地伸手,把公儀濛剛剛帶到顧千秋身上的一片枯葉給偷偷拂掉。
顧千秋跟他在一起時間久了,早習(xí)慣了他這種小動作。
因此,一邊聽著公儀濛說話,一邊把郁陽澤的手捉住了,表面上倒是不動聲色。
郁陽澤耳朵尖微微紅,任憑他抓著,磨蹭自己的腕骨。
這種他人的目光之下,有種隱秘的親昵。
想著,郁陽澤耳朵又紅了一點,微微一顫,像是個貓科動物,垂著眼睛害羞呢。
顧千秋聽完了全貌,莫名其妙又強(qiáng)行嚴(yán)肅地抬起頭:
“你是說,你們褚莊主瘋了?”
第215章
據(jù)公儀濛所說,她當(dāng)時和呼延獻(xiàn)不歡而散之后,就打算自己帶著第五程回不二莊。
至于是看看顏子行的情況、還是從此就不出門了,都看情況再定。
但是沒想到的是,她連門都沒進(jìn)去。
第五程還以為,是褚?guī)熲暡粴g迎他,所以提議自己等在山門外,公儀濛自己回家。
但公儀濛也去試了,褚?guī)熲曔是不開門。
兩個小孩兒各種猜測,從天南猜到海北,什么情況都想過了,都快在這猛惡林子里變成野人了,都一直無功而返。
直到公儀濛打算硬闖。
據(jù)她說,那一夜,是個下雨的圓月天。
密林遍布,荊棘叢生,公儀濛抱著不怕死的決心要往里沖,忽然就見褚?guī)熲暢霈F(xiàn)在月影樹影之下,半明半昧的斑駁,像個女鬼。
雖然她以前也自帶一股女鬼氣質(zhì)。
但那更多的是調(diào)侃。
而現(xiàn)在,是字面意義上的、讓公儀濛都不舒服起來的陰森氣質(zhì)。
淅淅瀝瀝的小雨,隨著葉片滑成豆大的水滴,落在皮膚上就是一陣涼,又有泥土和水霧混成淡淡的薄霧,蒸騰上來。
褚?guī)熲暼箶[被水汽浸泡:“走吧!
公儀濛不解,大步就要上前:“莊主?”
但她急速走了十幾步,距離卻一點都沒有靠近,褚?guī)熲曄袷莻充滿水霧鏡面的倒影。
褚?guī)熲暤曊f:“別回來了!
公儀濛不可置信地繼續(xù)追:“為什么?”
褚?guī)熲暽碛皾u漸消失在水霧中,淡去。
淅淅瀝瀝的小雨和濃密的樹林,稍微遠(yuǎn)一步,就會失去細(xì)節(jié),而再遠(yuǎn)一步,就連輪廓都看不見了。
哪怕是神經(jīng)大條如公儀濛,此時也從這語焉不詳中聽出了不詳,心亂如麻地追。
但怎么追,她都追不到。
“莊主,為什么?總得有個理由吧!——莊主?師父!”
公儀濛一著急,直接想把林子掀了。
下一秒,她完全沒有預(yù)料到的靈力當(dāng)面襲來,褚?guī)熲暷欠N隱秘的水生花、還有巨大的黑色蝮蛇,機(jī)關(guān)兇惡。
公儀濛不可置信,完全不躲。
是第五程猛地從旁邊躥出來,把她推到了一邊。
巨型蝮蛇攔腰撞斷無數(shù)棵樹,擦著他們的頭頂上就過去了,獠牙帶毒,絲絲地吐著蛇信子,冷血也冷漠。
如果不是他們躲得快,就算沒被咬到,現(xiàn)在肯定已經(jīng)被撞了個重傷不治。
兩人在泥地里滾滾滾。
等公儀濛再一抬頭,褚?guī)熲曇呀?jīng)完全不見了蹤影,蝮蛇消失,就剩截斷的樹木,滿地殘骸。
顧千秋聽完了,露出奇怪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