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儀濛偷偷道:“他要死啊?”
第五程也偷偷道:“死了不好么?”
殷凝月再偷偷道:“不會如此輕易吧?”
秋珂“刷啦”一下抽出了殺生劍:“趁他病,要他命!我動手了。”
易流:“?”一群神經(jīng)!
誰料,這姓易的姑娘還沒在心里吐槽完,就見其他幾個人都嘩啦啦地抽出了武器,然后毫不猶豫、默契十足地往那邊去了!
易流:“!”你們來真的?
不過他們沒能得手,因為走到一半的時候,眾人忽見南門明珠身上的氣息紊亂——
本來應該護身的靈力四處亂竄,白色、黑色如同太極的靈波如被驚擾的水流般混雜,南門明珠抵抗了不到五秒鐘,驟然一松。
明明是他脊梁往下彎了一寸。
卻不知為何,聽見什么東西開裂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
“快躲!”
“那是什么?!”
“好眼熟,好像是、是天碑?!”
眾人混亂了不到半分鐘,就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半空中忽然出現(xiàn)的巨大石碑。
修真界眾人,誰都對這塊石頭如數(shù)家珍。
眾目睽睽之下,絕無作假的可能。
那真是從天極崇華道飛至此的天碑!
只見那直入云霄的石碑靜默矗立,碑面微微發(fā)亮,古老的風化風蝕痕跡明顯,上面的名字用朱筆寫就,一個比一個高懸。
是無數(shù)人擠破了頭也要爭奪的天下第一。
但更是大多數(shù)人此生連想都不敢一想的榮譽與威名。
只見熟悉、震耳的名字一個個往上數(shù)去。
“赤蓮觀葳蕤”—永思。
“巫山戲云雨”—俞霓。
“寶月映琉璃”—琉璃。
“山鬼啼風雨”—凌晨。
“系取天驕種”—郁陽澤。
“不慚世上英”—仇元琛。
“明霞照劍霜”—令狐良劍。
“太極生天地”—南門明珠。
“骨血生銅花”—穹旻。
無論是后起之秀郁陽澤猛地前進好幾名;
又或者是原本第一的令狐良劍瞬間掉到了南門明珠之后;
再又是雷打不動的舊府風榭家主穹旻。
無數(shù)英雄在此沉浮起落,互相角逐,各放異彩。
但此時都吸引不走眾人的任何一點目光。
他們齊刷刷地抬頭,看那高懸的榜首——
“千秋同悲”
“顧千秋”
一時間天地無聲、眾人無言。
那威名赫赫,無情地撕開十二年的歲月,重新走入世人的眼中。
一出現(xiàn),就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這一次,連素來話多的秋珂都啞火了。
呼延獻抬著頭,慢吞吞地輕聲說:“還真是四個字。居然沒騙我!
“果然……”俞霓目光也有些朦朧,情緒明昧,緩緩念道,“長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
不過沒多久,人群開始歡呼。
他們山呼海嘯,喜極而泣,將手中的武器、法器、寶器紛紛舉起來,齊刷刷地舞動:
“顧盟主!”
“顧盟主!”
“顧盟主!”
可憐整個住在同悲盟山脈上的飛禽走獸,在被漫天驚雷嚇得驚慌失措之后,現(xiàn)在還要被這種震天的聲音持續(xù)嚇得走丟魂魄。
人群似浪,一波高過一波。
心中情緒又如被狂風吹過來的火,呈燎原之勢,把所有人都裹挾其中。
就算人群中站著那些心懷不軌、心驚肉跳的人,此時也不得不被大勢裹挾著、不得不跟著高喊顧千秋的名字。
黃泉混亂、花蝶教勢大、人間一團糟……
原本焦頭爛額的各大仙門驟然間找到了主心骨——還是跟嚴之雀、令狐良劍之流完全不一樣的主心骨——顧千秋可是曾經(jīng)實實在在救過世的人。
十二年前,他已經(jīng)平息過天怒了!
這一次,他重新睜眼,不就是正為了再度拯狂瀾于既倒、挽大廈于將傾的么!
歡呼之聲連綿不絕,甚至有人落下眼淚。
但山巔之上,郁陽澤都沒聽見。
他抱著必死的決心,能夠闖入雷池之中、再見一面顧千秋,已經(jīng)足夠慶幸了。
更何況他還在死前偷到了一個吻?
綿長的吻漸停,郁陽澤才有些奇怪。
為什么沒有天雷降下?
那攜帶著天怒天威的雷霆為什么沒有將他們粉身碎骨?
這少年抬頭,便見濃烈的黑云逐漸消散,似乎連云層中蓄力的閃電也平息不見。
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但是生的喜悅還是瞬間填滿了少年的心。
“師父,我們好像不用死了!
沒有反應。
“——師父?!”
郁陽澤趕緊低頭。
只見顧千秋靠在他的懷中,表情平靜,還帶著淡淡的笑意,卻緊閉著雙眼。
“……師父?”郁陽澤又喊道。
但還是沒有回應。
郁陽澤的心臟猛跳起來。
顧千秋的身體雖還溫熱,但胸前沒有半點起伏。
無論郁陽澤怎么呼喚他,他就是沒有反應。
儼然是一副剛剛死去了的樣子。
這念頭一出來,郁陽澤腦子直接“嗡”了一聲,什么都不能思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