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種完全拿不出手的簡陋。
若嚴之雀后來沒對此加以改造的話。
就還真讓易流撿了個大便宜。
第175章
顧千秋跟著易流再近十來米。
就見這姑娘走著走著,身形緩緩變化、抽條、骨架和肌肉變成了一個少年模樣,再幾步走出去,連走姿都完全是另一個人的樣子了。
這就是奪心宮的看家本事?神奇。
但顧千秋就像山谷之間的一片雪花,落地?zé)o聲,悄無聲息又追了二十來米,果真到了地牢之外。
就見那邊一個小屋,隱有燈光。
門口的屋檐下有一個躺椅,椅子上縮著個少年,裹厚重的披風(fēng),面前有個小爐正在汩汩地沸騰,暖酒香味被風(fēng)吹著散在峽谷每一處。
手邊桌上擺著幾朵鮮花,用靈力養(yǎng)著,他瞇著眼睛享受,還有閑心煮酒賞雪呢。
易流靠近之后,少年立刻起身相迎,笑著要幫她把披風(fēng)接過去:“師兄,你來了?今日風(fēng)雪太大,快進屋吧。”
“嗯。”易流動作自然地解開衣袍。
忽然,只見那少年一愣,看著易流身后。
易流心里一緊,猛然回身。
就見一個少女站在風(fēng)雪之中,身上的月白藍的衣裙被吹得獵獵作響,沒有武器,也沒有調(diào)動靈力,含著三分意味不明的笑意看過來。
易流猛地攥緊了拳,緊張得無以復(fù)加。
而那少女只是笑意更深了一分。
只有那小弟子還在狀況之外,先是小聲埋怨了一句:“師兄,同悲盟地牢,除了負責(zé)的本真弟子,不可以讓其他人靠近的!
卻又神奇地話鋒一轉(zhuǎn):“這、這是孤妍的同門師妹么……”
他居然先害羞上了,一句話說完,臉紅得像是驟然身處酷暑,眼神四處亂瞟。
易流和顧千秋遙遙對視,一語不發(fā)。
那小弟子沖下臺階,幾步踏著雪過去,把自己的大氅脫了下來,捋直了舌頭說道:“風(fēng)大雪寒,師妹怎么穿那么少就出門了?”
顧千秋沒拒絕,披上大氅,伸手扶著肩,側(cè)目對他微微一笑。
毫不夸張,他“騰”地一下,暈過去了。
顧千秋目瞪口呆。
易流還站在廊下,整個人僵硬得如同冰雕,面容也如凍,充滿敵意地看著顧千秋。
猶豫了三秒鐘,顧千秋釋然了:
孩子愿意在這兒睡,就讓他睡會兒吧,回頭最多傷寒半個月,死不了的。
顧千秋邁步上了廊,竹簾擋住會吹進來的雪,他裹著人家的衣服,鳩占鵲巢地坐到搖椅上,伸手就倒人家溫的酒。
不光給自己倒,還給易流倒了一杯。
“站著做什么?坐!
易流僵持了一下,還是坐在爐子另一側(cè)。
桌上的白瓷瓶中插的是兩朵未開的睡蓮,伴有蓮葉幾朵、蓮蓬一支,嬌嫩嫩的。
顧千秋手賤,將那蓮蓬拽出來,扣了幾顆蓮子吃,還很慷慨地分給易流:“嗯?”
易流恍若未聞,并不伸手,看著顧千秋的眼睛說:“你都知道了!
是陳述句。
顧千秋其實是恰巧第一次撞見她,但現(xiàn)在這種情況,他便高深莫測地一笑。
將一顆蓮子塞進嘴里,他緩緩笑道:“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何必瞞我?易姑娘,帶我去見見他吧。”
沒有拒絕的余地,這里是同悲盟。
易流只好起身。
顧千秋將剩下的半個蓮蓬放下,拍拍手,跟著她進了同悲盟的地牢。
這個地方不是顧千秋主持修建的,這次還是第一次踏足,比易流還要陌生。
同悲盟沒有嚴刑拷打的刑具和兇神惡煞的獄卒,一不走運被抓了的,就是一根鎮(zhèn)靈釘從琵琶骨橫穿過去,封住渾身經(jīng)脈。
至于關(guān)多久……
就要看顧盟主什么時候能想起他來了。
獄中用了八卦陣法,每一處牢房都要走九曲十八彎的路,沒個好記性還真走不下來。
顧千秋一路上沒看見別的犯人。
等易流停下的時候,顧千秋眼前出現(xiàn)了一處水牢。
水牢一丈見方的大小,水深及腰,水中站著個人,琵琶骨上已經(jīng)打了鎮(zhèn)靈釘,被一條細細的鎖鏈高掛在背后的青巖墻壁上。
墻壁并不光滑,而是呈現(xiàn)出一種山壁的坑坑洼洼,有雪水化盡留下來,水面上蒸騰出一種寒涼的水霧。
易流卻并不動容,走到池邊,神色漠然。
靈力忽然涌動。
接著就見施禾頤猛地抬起頭來,露出一雙湛藍色的眼睛,如寒潭深冷,身上的赤色蓮花忽然變得清晰。
繼而蓮花和瞳孔又猛然淺淡、淺淡……
最終,易流才在水邊跪下,伸手撫了一下他的鬢發(fā),輕聲喚道:“哥哥……”
施禾頤再一睜眼,目光已經(jīng)變黑了。
這是一雙屬于永思的眼睛。
顧千秋見過的。
他站在寒涼的水中,先看見易流,露出溫情的眷戀,又猛地看見她身后的陌生姑娘,即刻變得警惕而殺意四射。
顧千秋垂眸看他:“沒認出來?”
永思看了看易流,才艱難道:“顧……顧盟主,久仰了!
“第一次見面,才能叫做‘久仰’吧?”顧千秋也蹲了下來,仔細看著那張臉,打趣道:“跟鬼主頤爭了這么久,也沒被完全吞噬,你也算個豪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