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時,曾經(jīng)和老仇因為想要揚名立萬,不知天高地厚地開始尋找傳說中的“血海”。
而不知該說他們運氣好還是運氣差。
居然真的讓他么給找到了。
當(dāng)時,真是顧千秋和仇元琛此生最危急的一次,幾乎時運、實力、天時、地利全都占了個齊全,才僥幸能夠全身而退。
雖然只進(jìn)來了不到半個時辰。
但那真是……永恒噩夢般的經(jīng)歷啊。
他的表情越難看,男人的心情就越好,將手中的刀從腳底的血海里抽出來,輕輕舔了舔刀鋒上帶著的血跡,看得顧千秋一嘔。
這里比之黃泉、亂葬崗等地,其實并沒有太多地獄般的情景,沒有死人、沒有殘肢、沒有相映襯托的荒涼景,只有紅色。
那種很純粹的紅色,沒有一點雜質(zhì),只有紅、紅、紅……在腳下很緩慢地涌動。
就好像是……
這不知深淺的血海之下,還有什么巨大的、不可名狀怪物,隨時會探出頭來,吞噬一切。
但又或許,其中什么都沒有。
“你死在這里,我會很高興!蹦腥伺d奮地說,繼而,寒芒一閃!
長刀在極速的運動中,幾乎能夠抖落所有黏在刀身上的血,那一刃切過來,勢如破竹。
顧千秋果真在其中看到了──千秋同悲劍式。
顧千秋卻忽然笑了起來,不躲不閃,而是道:“你就不想知道,我當(dāng)時是如何逃離血海的么?”
男人并不吃他這一套,只想要顧千秋的命:“下地獄去說吧!”
忽然,顧千秋向后縱身一躍!
戲臺邊,已經(jīng)打成了一片。
他們靈力被壓制到了極限,幾乎就和凡人無甚區(qū)別,但好在是一視同仁的,那些馬賊也沒好到哪里去。
跟血腥版的街頭斗毆差不多。
而至此,那“少年”和滿上醉都暫時沒有動手。
郁陽澤一劍橫斬斷馬賊的脖頸,血液噴得老高,站在后面的秋珂一個不留神,喝了一口,當(dāng)即就像破口大罵。
但瞬間意識到,一旦開口罵人,他娘的會喝得更多。
第五程也拿了裁云在手,卻在接連弄死了幾個馬賊之后,頓住了。
因為那些身著白紅色衣袍的侍從們將他圍在其中。
侍從們雖不是什么絕頂高手,但他們?nèi)∠铝嗣婢摺?br />
那是一張張熟悉的臉。
只是眼神已經(jīng)失去了焦距,手臂上都有一只詭異的蝴蝶,翩翩起舞,順著血管會微微顫,就好像是活的一樣。
一種……一種詭異的蟲子。
第五程向后退了一步。
人群逼近一步。
第五程再退一步。
人群又逼近一步。
都是滄海書院的弟子,最后的遺孤們。
滿上醉笑吟吟地站在原處看這邊。
侍從們忽然像是回了理智,眼神一下聚焦,看向第五程,然后眼底爆發(fā)出絕不作假的驚喜:
“大師兄!”
“第五師兄?!”
“師兄救我,師兄,救救我啊……”
他們蜂擁上來,這幅場面,卻比剛才還要恐怖。
第五程再退了一步。
忽然撞到了一個人!
下一秒,只聽個女聲平地乍起:“做什么?!”
第150章
吼——!
一聲野獸的咆哮響徹半空。
下一秒,第五程被人拎住后領(lǐng),凌空飛了起來,那人踩著幾個侍從的肩膀和腦袋,拽著他就跳出了包圍圈。
一只巨大的白虎斷后,毫不猶豫地咬死了一個膽敢撲上來的侍從,鮮血直濺。
繼而,就聽天邊有所響動。
一艘巨大的仙船撞開了層層疊疊的烏云,攜著月色而來,停在眾人頭頂,接著,便有無數(shù)東西從天而降——
跟天上的樓閣坍塌了似的。
有些動物,也有些人。
但仔細(xì)一看,全都是不二莊的精巧機關(guān)。
其中,一條漆黑而巨大的蝮蛇像騰龍一樣盤旋在仙船的兩側(cè),若不是月色皎潔,幾乎和黑云融為一體。
這里離不二莊最近,居然是最快來的。
公儀濛抓著第五程的衣服后領(lǐng),險之又險地躲過一柄刀刃,左手化拳,一拳帶著千鈞之力將人給轟了出去。
繼而扭頭一看第五程,氣不打一處來,喝道:“哭哭啼啼地做什么?!”
下一秒,她又將第五程推了出去。
以一個極限的彎腰動作躲過橫斬一刀,刀鋒擦著她的頭頂就過去了。
但公儀濛絲毫不慌,順勢貓腰貼地而轉(zhuǎn),借力回手,又是一拳!
這一拳打在人身上,那動靜真是太可怕了,悶響一聲,甚至都能聽見那倒霉鬼五臟六腑同時碎裂的聲音,飛出去好幾十米!
不二莊的人紛紛加入戰(zhàn)場,現(xiàn)場混亂。
這里卻被她的兩拳悍得清出了一個小小的空隙,暫時有了短暫的平靜。
公儀濛帶著一臉戾氣,一邊將手上的繃帶纏緊,一邊走向第五程,然后重新抓起他的領(lǐng)口,拖到自己面前。
一下子,兩人就貼得很近。
近到,都能感受到對方呼吸的節(jié)奏。
第五程:“……”
公儀濛一伸手,把他的眼淚全都用拇指抹去了,咬著牙笑道:“我說,別哭了!
第五程比她身量稍高,但此時渾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強撐到極致的脆弱感,好像隨時都會繃斷、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