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那席卷而來的黑霧直接撲向二人。
第五程下意識就想護住郎本。
卻又瞬間意識到已經(jīng)物是人非了。
這一頓,便已經(jīng)大事不好。
郎本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身后的黑霧,不知從哪里掏出了什么東西,直接粗暴地塞進了第五程的嘴里。
第五程下意識就想往外吐。
但郎本這脆弱的骨頭架子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巨大力氣,居然掐著第五程的下顎,將那東西給逼了進去。
那不知何物入口即化,像是水露一般,瞬間就落入了第五程的胃中,已經(jīng)是摳嗓子眼都來不及了。
第五程膝蓋用力,將人猛地掀了出去。
郎本完全沒有反抗,像是個破了洞的爛風箏,嘩啦啦飛出去,又落在地上。
眼睛已經(jīng)完全看不見了,他只好循著聲音去看第五程,可惜,此時落石如雨,郎本耳朵也嗡嗡的,聲音也很難辨別了。
而這一次,他依舊沒說任何一個字。
第五程站起來,只覺得腹中如有火燒。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感覺只是有些陌生和奇怪,并沒有不舒服。
而此時,項良已經(jīng)走出來了。
他的手腳完全恢復,甚至連臉色都紅潤了不少,看起來簡直精神煥發(fā)。
項良似乎對著郎本嘆息了一聲。
但應該只是錯覺。
項良抬腳,就要走向第五程。
“裁云劍。浪死歌!
項良的語氣輕蔑而諷刺。
“徒兒,當初你給這把劍起名的時候,我就提醒過你。像你這般軟弱無能的性子啊,就算拿了劍,也只敢裁云——多么柔軟而虛無的東西。今日,就算說要殺我,手也抖得令人唏噓。你看,現(xiàn)在它還在抖呢,多可憐……”
第五程咬緊牙關(guān),死死看著他:“你又騙我!
項良用嫌棄的目光看著他,說教:“兵者,詭道。修真界本就是弱肉強食的地方,跟我走吧,你以后會懂的!
第五程堅定地說:“我不懂,也不想懂。我只知道,修仙道路千百條,圣賢道理無數(shù)個,沒有一個,讓我做這種事情!
“孺子不可教也!”項良憤怒地說,“那好,我也不要你了,今日,跟你的師弟師妹們團聚去吧!”
項良手中靈力暴起,刺眼明光照亮一隅。
也照亮了他面前的人。
是呼延獻。
第144章
呼延獻笑得溫和而狠辣。
“子行不讓我用自己的手段殺你,但他現(xiàn)在不在這!
他語氣柔柔,在狹窄的過道中像是個幽怨含笑的女鬼,外袍逶迤墜地,寶石琳瑯。
“是生是死,還敢試試么?”
項良當然求之不得。
一千年了,整整一千年,他都在等此刻。
雪域高山之上,神圣又詭秘的寺廟里,香火繚繞,赤身的人纏繞在一起,窒息狂亂,親密抵死,又殺機四伏,針鋒相對。
而這個人又重新站在他面前。
還是如一千年前那般美麗。
呼延獻解開自己的內(nèi)襯扣子,清晰的鎖骨露出來,又低頭,能看見他弧度正好的后頸。
而他似乎也完全沒有在意第五程還在場。
那小孩兒的眉毛皺在一起,似乎都能夾死一只蒼蠅,也不知此時,自己是該拔了劍沖上去,還是趁機快速逃離現(xiàn)場。
就在呼延獻即將脫掉最后一件里衣時。
顏子行忽然出現(xiàn)在小道的路口。
他身體極度虛弱,扶著墻緩慢走過來,表情平淡而落寞,道:“呼延。我在呢!
顏子行將地上的外衣?lián)炱饋恚牧伺幕覊m,然后重新為呼延獻披上。
呼延獻頓了一下,回頭看他。
“來得好早啊!焙粞荧I笑著說,“剛才就不應該讓那個小孩兒多廢話的!
顏子行并不反駁他。
呼延獻顯然也并不覺得自己合格行為有什么問題,最多就像是和奸夫被現(xiàn)任當場抓了——這在他人生中可算不上新鮮事。
顏子行忽然偏頭咳嗽了兩聲。
一絲不明顯的血跡順著他的嘴角溢出來,又被他不著痕跡地舔了回去。
至此,他看向呼延獻的目光,還是溫柔繾綣的。
只是其中有些傷感罷了。
不值一提。
“……”呼延獻看向項良,“哎!
顏子行手中攥著一把銅錢,隨時出手。
看來是已經(jīng)鐵了心,準備炸了這里、跟老王八同歸于盡。
那銅錢不新了,像是地里挖出來的古物,泛著那種特有的老舊的銅光,卻有寒涼。
呼延獻大概猶豫了兩秒鐘吧。
然后忽然抓住重傷的顏子行,毫不猶豫,扭頭就跑!
一邊狂奔,呼延獻還一邊大喊:
“顧千秋!救命。
其實剛才這里爆炸的時候,許多人都圍了過來,只不過聽從顧千秋的指令,并沒有貿(mào)然上前。
此時,呼延獻拉著顏子行,很快就和顧千秋擦身而過了。
顧千秋:“?!”
顧千秋“錚”地拔出軒轅劍,直面項良!
當然,姓顧的還不忘問候他一句:“呼延!老子欠你的。?”
顧千秋踩著云來去上前,一把薅住還在愣神的第五程,頭也不回地丟給郁陽澤。